兩道天雷之間會有一個短暫的空白期, 利用這個空白期,老道士抓緊修複白知徒的身體。

蘇雲簷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

“哦?”老道士不知道白知徒和蘇雲簷之間的糾葛,不明白蘇雲簷為什麽這麽說。

蘇雲簷便把祖宗奶奶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老道士。

老道士皺起眉頭,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味狐心血到底是什麽, 在我老家的時候這越級打人丸也沒幾個人用過啊!”

幾百年前可能有個叫龍傲天的用過,然後人家飛升了,找也找不著了。

“噗!”聽到這句話, 白知徒又是一口老血噴出, “死……死老頭,你到底有沒有、咳咳,靠譜的時候。”

小時候看女團,忘記叫他起床。

長大後騙他有媳婦, 害得他千裏下山找老婆。

現在又這個樣子!

“看來沒有。”老道士搖搖頭,“別說話, 屏住呼吸,不然你真死在這兒了我還要給你收屍!”

老道士這種不確定的口吻, 讓蘇雲簷更慌了。

雨越下越大, 漸漸模糊了蘇雲簷的視線。

老白臉色蒼白,嘴角滲血, 頭頂還有天雷虎視眈眈。

蘇雲簷突然在兩個人麵前變成小狐狸的模樣。

身上的毛發很快便被雨水打濕,變成一縷一縷的模樣。

蘇雲簷屁股一轉, 白知徒就知道他要幹什麽,所以瞠目欲裂, “蘇、蘇蘇,你要幹什麽!”

天道保佑, 蘇蘇千萬不要犯傻!

大……大不了讓閻王讓他早點投胎, 再來和蘇蘇續前緣就是了!

蘇雲簷不吭聲, 伸出自己的利爪,狠狠掏向自己的心頭。

尖銳的指甲帶著他這這段時間修行的力量,劃破皮膚,直達心髒。

“嗷嗚!!!”小狐狸仰頭長嘯。

好疼,疼得蘇雲簷尖牙都露出來了。

紮破唇邊的皮毛,潔白的毛發上鮮血淋淋。

慘兮兮的倒是和白知徒一個模樣了。

白知徒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他身子歪倒,想立刻阻止蘇雲簷,結果被老道士攔下。

老道士也不願意讓蘇蘇受傷,隻是傳功的時候白知徒亂跑一定會走火入魔。

到時候兩個人都出事,他一個老頭子怎麽處理!

蘇雲簷忍著衝入骨髓的疼痛,顫著小爪子帶出來一滴圓潤的鮮血。

這滴鮮血自帶淡淡的金色光芒,而且凝聚成型,乖乖的躺在蘇雲簷的爪心。

曾經粉粉嫩嫩的小肉墊,現在被鮮血染紅,流下來的血液慢慢順著雨水滴到地上,落到土裏,消失不見。

白知徒最喜歡捏著蘇雲簷的小肉墊,然後在他耳朵邊說自己有多喜歡他。

看著這樣的小狐狸,他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跟著蘇蘇的爪子被撕裂了。

“老、老白,我……我可是全都給你了。”蘇雲簷現在也是說一句話吐一口鮮血。

小小的一隻白狐狸硬是被鮮血染成了斑斑駁駁的紅狐狸。

蘇雲簷說得沒錯,和老白相遇,他的快樂,他的生氣,他所有所有的情緒,好的、壞的,突然來的,久久散不去的全都交給了白知徒。

還有他的感情,他的愛,他的猶豫,以及半夜睡不著的那些愁思,也都交給了白知徒。

現在就是這最後一樣——對所有精怪來說都很重要的,心頭血。

因為信任,因為愛。

蘇雲簷願意把所有都交給他的老白。

他要讓老白獲勝,然後和他快快樂樂的到生命的結束。

白知徒怎麽會看不懂蘇雲簷的感情,讀不懂蘇雲簷現在眼中的熱烈。

他何德何能呢,獲得了這樣一份像雪一樣純粹又像火一樣燃燒的感情。

“蘇蘇……”白知徒下山後哭泣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但大半都和蘇雲簷有關。

現在他又哭了。

眼中的淚水噴薄而出,成線落到白知徒的脖子上。

人們都說前半生坎坷,後半生享福。

他前麵二十年這麽辛苦,這麽苦難,一定是為了在他下山的那一天,遇到正要去采風的蘇雲簷。

那天天氣真好,悶熱,潮濕,夏風還帶著山林的清香。

蘇雲簷就安安靜靜的坐在座位上睡覺,鼻頭還隨著他做的夢而拱動。

那麽平和,那麽漂亮。

帶著夏天暖暖的陽光和微風,治愈了白知徒狂躁,不安的前半生。

現在他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了,馬上就要迎來人生的下一段旅程。

白知徒怎麽允許有莫名其妙的天雷出來破壞他的幸福。

絕對!不!允許!

老道士看不下去了,“你們先等等,果實都被你吃幹淨了,現在有這滴血有什麽用!”

他抓狂了,都到這個地步了,這兩個人還不忘記秀恩愛,心裏沒點數嗎?!

再這樣下去,到地府做一對陰間夫夫算了!

白知徒一愣,“對哦。”

他已經把其他的東西吃沒了,現在怎麽辦!

蘇雲簷也抓狂了,“我……噗……咳咳,我快疼死了,現在這個……咳,沒有用?”

“要不……我吃進去試試?”白知徒小心翼翼地說。

蘇雲簷:“……”

好像也不是不行。

說幹就幹,蘇雲簷扒開白知徒的嘴巴,把自己的心頭血喂進去,“我的血有點鐵鏽味兒,忍一下。”

白知徒沒感覺到什麽味道,喉嚨一滾就吞下去。

和剛才的痛苦不一樣,白知徒感覺自己吃了一顆奶茶裏的珍珠,在嘴裏彈了兩下就進了肚子。

一路暖融融的,像是拿著紗布和醫療兵,一路跑一路治愈他體內的頑疾。

“……”白知徒摸摸自己的胸,摸摸自家的肚子,“蘇蘇,你的心頭血,好像在我身體裏跑酷。”

蘇雲簷倒在地上,蹬了蹬腿,看樣子應該是想給白知徒一jio。

但是站不起來了。

心頭血不知道跑到了哪裏,白知徒突然挺直了腰背。

脖子,手背,大腿……看得見的,看不見的地方,突然冒起青筋。

洶湧澎湃的力量在白知徒體內迸發,漲得他臉色又紅到青,最後直接發紫。

怎……怎麽回事,為什麽,感覺身體要炸開了!

白知徒搖搖晃晃,斷開和老道士的聯係,頭一歪直接倒在蘇雲簷旁邊。

右手剛剛好碰到蘇雲簷的小爪爪。

兩個人的血液更是在一瞬間交融在一起。

老道士眼前一亮,“快,把你的力量傳給蘇蘇!!”

一個有靈魂,一個有身體,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白知徒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老道士說什麽他就幹什麽。

他像一個導體一樣,通過碰觸的地方,把自己體內那股不對勁的力量傳給蘇雲簷。

天上的烏雲再次聚集。

個頭比剛才更大了。

旋渦裏的颶風也越來越強,雷聲和雨聲纏繞在一起。

老道士仰頭一看,好像在裏麵看到了什麽。

源源不斷的力量傳到蘇雲簷體內,蘇雲簷終於有了一種滿足感。

他舒服地想就地打滾。

小爪子摳在地上,蘇雲簷弓起背部,對著天空像狼一樣“嗷——”。

變故就在刹那間產生。

白知徒愣愣地看著眼前巨大的白色狐狸。

明明還是蘇雲簷的模樣,可體型和氣勢卻大不一樣!

蘇雲簷的狐狸腦袋是憨憨的,可愛的,可現在的這個大狐狸,眉心陡然生出了三簇長長的金色絨毛,不像狐狸毛,倒像是什麽鳥類的冠毛。

流光溢彩的,不像人間會有的東西。

原本就巨大的尾巴現在更是大的離譜,蓬大鬆軟的大尾巴輕輕一甩,便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子。

四隻小爪子更是像安裝了最硬的鋼鐵一樣,雷擊不裂,還能反爪劃開天上的烏雲。

白知徒的嘴巴大的能塞下一個雞蛋,“蘇……蘇蘇,變異了?”

“這就是戰狐的模樣。”老道士摸著胡子,給白知徒答案,“蘇蘇這是完成自己老祖宗的傳承了。”

“那我嘞?”白知徒摸摸自己的全身,沒感覺到什麽不對勁。

剛剛受的傷好像在一瞬間都恢複了,現在更是充滿了力量。

老道士抓著白知徒的腰,使勁一抬,不費吹灰之力便把自己的傻徒弟扔到了戰狐蘇蘇的頭上。

隔著遙遠的距離,老道士眯著眼睛,“你們倆是一體的,同心合力,抗住這最後一道天雷,就能夫夫雙雙把家還了!”

白知徒抓著蘇雲簷頭上的金色容貌,咽了咽口水,“蘇蘇,可以嗎?”

蘇雲簷現在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好,他狠狠磨了磨爪子,“一雪前恥,一定要一雪前恥,老白,抓住我的毛!”

區區外界來的天雷,還敢在這個世界囂張,看他不把天雷撕碎!

天雷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它來不及聚成更大的雷團,便直接朝著白知徒衝過來。

白知徒盤腿而坐,掌心貼緊蘇雲簷的皮毛,雄厚的力量傳給蘇雲簷,“蘇蘇,要是我們這次贏了,以後一周內醬醬釀釀的次數能不能固定一下。”

“……”蘇雲簷尾巴一甩,無意中弄斷了幾棵大樹,“行,我可以勉強減少一次。”

白知徒:“……”

算了,真男人,怎麽能不滿足自己的伴侶呢。

要是活著回去,他當天就開始做大補丸!

蘇雲簷舔舔胸前的毛,眼中是不容忽視的冷冽。

老白,這次就讓蘇蘇來保護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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