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鶯沒要白知徒的錢,她看了看時間,有些為難地說:“大師,我家裏有點情況,明天能去找您嗎?今天我還得去醫院照顧我父母。”

“你家?”白知徒看看黃鶯,再看看手裏的小掛件,同意了,“行吧,我明天有時間,你來我這邊說一下情況。”

“好好好,那我加您個聯係方式。”

黃鶯感激不盡,連忙和白知徒互換了微信號。

白知徒的微信也是老道士申請的,空空****,什麽都沒有。

看著黃鶯可愛的頭像和生活氣息滿滿的朋友圈,白知徒若有所思。

白知徒捧著小狐狸掛件歡歡喜喜地回家,一推門就看見蘇雲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飯桌上還擺著飯。

“喲,日賺兩百萬的白大師回來了。”蘇雲簷看看已經八點多的表,忍不住陰陽怪氣。

白天白知徒和他說要回家吃飯,蘇雲簷便多做了點,結果這廝直到八點多才回家,飯菜都涼了。

這對一個熱愛做飯的廚師來說是多麽大的侮辱!

“你看,我買了這個。”白知徒獻寶似的把掛件放到蘇雲簷麵前,“它長得是不是很像我媳婦,等我找到他,要把這個送給他。”

“……”蘇雲簷看著那個掛件,突然語塞。

“你就是因為買這個所以才回來晚了?”蘇雲簷拎起小狐狸掛件,在心裏腹誹:哪裏像他了,毛沒有他蓬鬆,體型也沒有他胖……

呸,他才不是胖,他隻是毛茸茸。

“找不到他,隻能看這個。”白知徒可憐巴巴地捧著掛件,俊帥的臉皺成一張酸橘子。

蘇雲簷扶著額頭,真是奇了怪了,白知徒這個樣子,讓他再大的氣現在也生不出來了。

拿出準備好的東西,放到白知徒麵前,說:“喏,這個呢,是你的身份證,這個是用你的身份證辦的銀行卡,裏麵有你今天賺到的錢。”

其實辦這兩個東西都需要本人到場,但沒關係,他家人稍微變幻一下容貌就可以騙過那些笨蛋機器。

白知徒捧著新鮮出爐的證件,仿佛看到了光明的未來。

“不必太感動,你還不如想想辦法看怎麽解決這個。”

蘇雲簷說著,找出一段視頻,赫然是下午白知徒暴打鳳凰男的視頻,後麵還有一點白知徒算命的內容,內容拍得模模糊糊,唯獨白知徒那張俊臉清晰可辨,還有他欠揍的聲音。

白知徒抱著手機,視頻是直接上傳的微博,在本地區熱搜第十二名,評論區已經蓋起了高樓,說什麽的都有。

【這大師看著真年輕啊,好帥好帥好帥好帥,我可以!】

【嘖,嘴巴好賤,我都生氣了】

【不是,現在不是新世紀了嗎?怎麽還有人信這一套封建迷信啊】

【不信可以但是要尊重,都是傳統文化好吧】

【想去算命了,算不準看看臉也好啊】

【反正就在本地,抽個時間去唄】

【……】

白知徒第一次被人錄視頻,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要處理什麽。

蘇雲簷恨鐵不成鋼,“直播啊,你的直播,這麽好的宣傳機會,錯過了就可惜了!”

明明是自己要用直播間找人的,自己還這麽不上心。

“……不會弄。”白知徒乖乖掏出手機放在茶幾上。

道觀裏最高科技的就是兩個智能手機和一個智能電視,但手機僅限於打電話,所以他對這些電子產品的操作可以說是一問三不知。

“一點兒都不會?”蘇雲簷狐疑地看著他,心軟作祟,還是忍不住拿過白知徒的手機。

白知徒坦誠道:“真的不會,在山上的時候,老道士隻讓我煉丹,畫符。”

他小時候就是個混世魔王,老道士就天天逼他畫符,鍛煉心境,慢慢地他也習慣畫符了,隻要心情一不平,就去畫符,或者煉丹。

“你還會畫符煉丹呢……”蘇雲簷嘟囔,要來白知徒微博賬密和直播間賬密,耐著性子幫白知徒把直播間掛到微博上,順便幫他充了個會員,掛上了置頂。

【@&32764%#6575:#十八巷子路口算命大師# 本人微博,僅有一號。】

蘇雲簷痛苦地看著白知徒那一串亂碼的微博名字,總覺得會被當成僵屍號,然後直接封號。

“你要不要改個名字,你這個名字太像僵屍號了。”

“什麽是僵屍號?”白知徒不懂,但改個名字他不介意。

“就是什麽都沒有,背後主人不是真人的那種賬號。”蘇雲簷手腳麻利的動用了微博vip特權,把白知徒的微博名字改成了【白知徒】。

幸好這個名字沒有人用,不然白知徒隻能叫白知徒12345678了。

“好了,這樣你以後開直播,微博就會直接通知你的粉絲。”蘇雲簷把手機還給白知徒,臨了看了一眼粉絲數量,“不錯啊,已經有兩千個粉絲了!”

白知徒激動:“他們都會來找我算命嗎?”

“呃,人家應該也沒有那麽倒黴,但是看看你的直播說不定有可能。”蘇雲簷徹底被白知徒的口無遮攔打敗了,“你後麵還有工作嗎,如果有,可以再開一個試試,應該會比你第一次直播強。”

“有一個,是我攤位旁邊的老板娘,她男朋友是個渣男。”白知徒又歎了口氣,“那種垃圾人都能有女朋友,我媳婦卻還要跑路……好難過啊,我不夠帥嗎?我不夠強嗎?”

他托著自己的臉,好像真的很難過。

“……”蘇雲簷頗為無語,他該怎麽告訴白知徒,自己根本都不知道有這個未婚夫。

打電話回家裏,家裏人也都說不知道,他身上幹幹淨淨,連個娃娃親都沒有,更別說什麽未婚夫了。

但白知徒好像真的很難過,眉毛都聳拉下來了。

蘇雲簷搓搓大拇指,“吃飯?今天有糖醋排骨,不過有點涼了。”

深沉難過的白知徒一聽到糖醋排骨,立馬不難過了,他美滋滋地坐到飯桌上,又美滋滋地吃起飯。

雖然涼了,但也比山上的素菜好吃,那個隻知道吹牛的老道士根本就不會做飯。

做得軟爛入味的排骨一下子就緩解了白知徒的疲憊,蘇雲簷自己已經自己吃過了,就坐在沙發上繼續看電視。

白知徒咬著筷子,想到自己卡裏的巨額存款,他現在已經可以直接出去租一個房子了,甚至直接買一套就沒問題。

他要不要搬出去?

怎麽和蘇雲簷說?

以後能邀請蘇雲簷過去玩嗎?

白知徒吃著排骨,突然又不怎麽快樂了,他好像有點,不是很想搬……

蘇雲簷為人善良又有情義,是他下山後認識的第一個人,也是第一個朋友……

他長這麽大還沒有朋友呢。

不想離開。

一點都不想離開。

蘇雲簷一直就著白知徒吃飯的聲音看電視,看著看著突然發現聲音聽了,疑惑轉頭,發現白知徒正憋著嘴盯著自己,那雙漂亮的眼睛裏似乎還有點水光。

一個能力超絕,嘴賤又傲慢的大師這個樣子,蘇雲簷真的沒眼看,他頭疼地揉揉額頭,“白大師,你吃飯吃哭了?我做的飯有那麽難吃嗎?”

敢說一個難吃,就死定了。

白知徒瘋狂搖頭,“就是……嗯,不想搬家。”

蘇雲簷更莫名其妙了,“搬家?誰讓你搬家了?”

白知徒:“你當初不是看我可憐收留我嗎,現在我有了身份證,還有了錢,我能力又強……”

不就不可憐了?

蘇雲簷嘴角一僵,這個人,到底要強調多少遍自己能力強,之前還撒謊說自己一天隻能算一卦,現在又能力強了,完全就是個大騙子。

不對啊,他能力這麽強,怎麽還沒發現他的身份?

那他到底強不強啊?

“你有錢就可以付房租了,我為什麽要把你趕走?”

蘇雲簷完全拿捏不住白知徒的思維方式,是不是這些搞玄學的人,和他們腦回路真的不一樣?

白知徒聽到這句話,捧起飯碗,心情像坐車一樣起起伏伏,剛才還失落的要死,現在又高興了,“那我可以繼續吃飯了?!”

“可以,房租以後多加一千五,做飯錢。”蘇雲簷說,“而且你要刷碗。”

白知徒嘴裏已經炫進去兩塊大排骨,他舉起筷子,表情非常嚴肅,“加兩千,我要點菜。”

蘇雲簷:“……”

蘇雲簷很無語。

蘇雲簷很可恥的同意了,兩千塊的夥食費,不要白不要。

兩個意外合租的人終於在這一天達成了正規的合租共識。

白知徒在這個社會上也算是有個了一個家,他躺在臥室的大**,忍不住打給無名山的老道士,想給他分享自己的喜悅。

“……”占線。

“……”忙音。

算了,睡覺。

指望誰也指望不上老道士。

躺了一會兒,突然又爬起來坐在桌子前,把自己從山上帶下來的黃符一張一張擺好,然後掏出自己從蘇雲簷那借來的碳素筆,開始批量畫符。

若是讓其他玄學人士看到,怕是會暈過去,畫符講究誠心靜意,要全心全意才能畫好一張符。

可白知徒這人,撓著頭跳著畫,畫完一張靜心符,改去畫定身符,畫完定身符又開始畫奔雷符。

偏偏筆觸瀟灑,線條穩定,所有符籙一氣嗬成。

看著滿桌的傑作,白知徒滿意的點點頭,他果然能力很強。

挑了三張避禍符給蘇雲簷拿過去,對他當初的一撿之恩表示感謝。

畢竟如果沒有他,白知徒現在可能已經餓死了。

白知徒裝作隨意地把符遞給蘇雲簷,“在屋裏畫符,畫多了,就給你吧。這三張符可以分別擋三次災,意外,鬼怪妖精什麽的,都可以。”

蘇雲簷撚著三張符,三張符籙的靈氣居然濃鬱的讓他難受。

他算是鬼怪妖精那一類,險些被上麵的靈氣灼傷。

白知徒的實力……果然很強。

“謝、謝謝啊……”蘇雲簷勉強接過三張符,頭上和尾椎骨都在隱隱發癢。

糟了。

是耳朵和尾巴,被靈氣一逼,要藏不住了。

蘇雲簷連忙捂住頭,把白知徒往門外趕,“謝、謝謝你的符,厲害真是太厲害了,你不愧是能力最強的大師,哎呀天色好晚好晚,不如我們早休息啊!”

“你終於誇我能力強了,我確實很強!”

白知徒被誇得心花怒放,“那你等等,我那還有很多多餘的——”

蘇雲簷連推帶拱,把人推出去,“無名道人都要比不過你了,乾坤澤的道長們肯定也不如你!但我現在有這三張就可以了,太多的話我也用不了啊……”

要死了,再多來幾張,他怕不是要當場現原型。

白知徒被推著走,沒多在意蘇雲簷的異常,“那我多出來的怎麽辦——”

“賣出去啊,可以賣啊,一張十萬,三十萬,五十萬……都可以!”

蘇雲簷越說越急,終於在耳朵蹦出來的那一瞬間,’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白知徒摸摸腦袋,委屈,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被趕出來了。

一門之隔後,蘇雲簷喘著粗氣,難受地蹲在地上。

慢慢地,頭發漸漸變長,如綢緞般的黑發蓋住人類耳朵,耳朵二寸之上的位置,出現一對又大又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順滑油亮的白色絨毛鬆軟如雲朵,裏側粉粉嫩嫩的耳廓正帶動整個耳朵一顫一顫。

蘇雲簷狼狽地躺在地上,黑發散落一地,容顏如玉,他捂著大耳朵,“嗚……耳朵、耳朵出來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閱讀呀~

兜兜轉轉,我還是辣個被工作折磨的社畜,這兩天可能更新不太穩定(土下座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