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鶯找到家裏的時候,蘇雲簷已經去上課,而白知徒還在興致勃勃地畫符。

或許是昨晚蘇雲簷的鼓勵給了他信心,他一早爬起來就畫符,連早飯都沒吃幾口,硬是畫到黃鶯到來。

黃鶯本以為白知徒讓她去的地方是算命工作室,誰知道是一間私人公寓,看樣子也不是白知徒自己獨居,她有些猶豫地站在門外,作為一個陌生人貿然上門好像有點不妥。

看出黃鶯的猶豫,白知徒解釋:“沒事,我……我朋友同意了的。”

蘇雲簷真的人帥心善,在白知徒提出申請的第一秒就同意了,隻要不進他的個人臥室,並不介意有人上門。

“我順路買了一點水果和奶茶。”黃鶯今天穿了一件鵝黃色的修身小禮裙,襯得樣貌清麗脫俗,她一進門,連玄關處的風都帶著女孩子特有的芳香。

白知徒很不解風情地打了三個噴嚏。

他皺皺鼻子,不知道哪來的味道,讓他這麽敏感。

毫不客氣地捅開一杯奶茶,白知徒決定邊喝邊聽黃鶯講自己的故事。

黃鶯坐下後,沉吟了一會,“我和周必興是在學校裏認識的,那個時候都在學校,我以為他就是我看到的那樣,上進,愛學習,再加上他家境不是很好,能上青禾大學,想必是付出了極大的努力。我就那樣被蒙蔽了雙眼。”

白知徒順著黃鶯柔和的眉骨看到下頜,天庭飽滿,唇厚有福,黃鶯家境應該很不錯,卻看上周必興那樣一個窮小子。

“我那個時候家境還可以,畢業後幫了周必興很多,但我沒想到他會出軌。但我也不是那種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他出軌後我就和他分手了,他還想複合,被我和家裏人趕了出去。我本以為這樣就結束了,誰知道一個月後,我父母的身體突然不行了,不到三天時間就已經嚴重到需要住院觀察,我家的生意也開始走下坡路,最後破產了。”

黃鶯也從一個富家小姐變成現在路邊擺攤直播做生意的女老板。

“你經曆男友背叛,父母生病,家道中落依然沒有放棄生活,靠自己的雙手去賺錢,上天不會虧待誠實又努力的人的。”白知徒喝完奶茶,隨手扔到垃圾桶裏,“承你這一杯奶茶的恩,帶我去醫院看看吧,看看伯父伯母。”

雖然黃鶯家破產了,但黃鶯的父母為人踏實又勤勞,做生意的時候幫助了不少人,其中就有青禾第一醫院的醫生,在醫生的幫助下,黃鶯父母住在一個單獨的病房,接受正規的治療。

醫藥錢是黃鶯的叔叔阿姨們借的,黃鶯正一點一點還。

白知徒他們到的時候,護士剛剛查完病房,冷清的病房裏隻有兩個老人並排躺著,雙眼緊閉,無知無覺,若不是還有心跳和生命體征,說是兩具屍體也不為過。

黃鶯給自己的父親掖了掖被角,“他們最開始同時說自己頭疼,頭暈,還有惡心,我以為是中暑,結果第二天就叫不醒了,無論是多麽大的聲音都叫不醒,送到醫院後,醫生說他們這是植物人狀態,可他們是突然變成這樣的,找不到任何原因。”

“沒找過其他大師嗎?”白知徒照舊背著他的大背包,裏麵裝著他一早上的努力。

黃鶯搖搖頭,“找過,但都不怎麽靠譜,這方麵我也沒有朋友可以幫忙。”

“那好吧,我來看看。”白知徒讓黃鶯鎖好門,然後掏出他的手機,時刻牢記蘇雲簷的’教導‘,鄭重地問道:“可以直播嗎?”

“可以,但是能不能不要讓我父母暴露出來。”黃鶯不介意直播,但她不太想把自己父母的臉暴露到網上。

“沒有問題。”

白知徒美滋滋地點開直播間,發現剛一開播就立刻有人點了進來。

【主播,我又來啦!這次是什麽劇本啊!】

【主播主播,前幾天上熱搜的那個是你吧,即使你的臉模糊成馬賽克,我依然能憑借你的帥氣認出來】

【我來這兒隻為了一件事,那就是蹲前幾天說去找同學的人,那位朋友還在嗎?】

白知徒鬱悶地強調,“我不是拍戲的,我是算命的。今天是為了解決一位小姐姐的渣男問題。”

用三言兩語講清楚整件事,直播間果然如第一次直播那樣炸開。

【鳳凰男,yue】

【還禍害家裏人,這種男的怎麽不去死啊】

【讓我看看女演員,讓我看看,我要看漂亮姐姐】

白知徒想到前幾天的直播也是這樣,這幫人愣是沒心沒肺地把一幫鬼魂認成女演員。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知道等大家知道真相後會不會被嚇死。

他放好手機,仔仔細細查看了一番黃父黃母的麵相,發現兩個人都是福壽延綿的命格,現在卻不知道為什麽戛然而止,根據黃鶯所說,兩個人又沒有遭受什麽重大變故,那隻能是被人偷命換運了。

白知徒心裏有了個大概,問道:“周必興現在在做什麽。”

“他畢業後在我父母的幫助下創業,現在已經是一個小老板了。”

黃鶯歎了口氣,風水輪流轉,誰也說不清,當初她明明是大小姐,現在卻奔波在醫院和小攤上,為醫藥費苦苦掙紮,而曾經的窮小子已經改頭換麵,變成青禾市的青年創業家。

“他雖然是個人渣,但確實是聰明。”

白知徒心中了然,“他就是太聰明了。”

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

“你能把周必興叫來嗎?”白知徒敲敲扶手,“他應該還對你有所企圖吧?”

“是的,他想和我複合。”黃鶯拿出手機,給周必興發了個信息。

周必興一口答應。

黃鶯心中不安,“他今天沒工作,馬上就過來。大師,他和我父母有關係?”

“你覺得他為什麽還要糾纏你?他現在有錢有事業,要什麽樣的女生沒有?”白知徒坐在陪護**,托著下巴,“正好,我給你看個麵相吧……唔,家道中落這些你都知道了,有意思的是你後半輩子貴人相扶,登雲之上,會重新走到你原先的道路上。”

黃鶯抓緊自己的裙子,不明白白知徒這話是什麽意思,“什、什麽意思……”

白知徒:“直白告訴你吧,你父母的財運和健康都被人偷了,這個人偷運上癮,發現你後半輩子的命比他還要好,打算再偷一次。”

黃鶯心中一緊,麵容苦澀,“是周必興嗎?”

“顯然易見。”白知徒攤手。

黃鶯深呼吸一大口,帶著滿眼的失望坐到椅子上。

另一邊,周必興一收到黃鶯的聯絡就馬上趕來,卻沒想到病房裏還有個白知徒。

他還記得白知徒是怎麽打他的,突然覺得不妙,“黃鶯!你叫我來到底是幹什麽?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黃鶯失望地看著眼前她愛過的男人,“周必興,你真的不知道我要說什麽嗎?我父母為什麽變成這樣,我家為什麽破產,你真的都不知道嗎?”

周必興破口大罵,“我怎麽會知道!你父母是生病,生病!你家破產是你爸經營不當,管我什麽事!”

白知徒最討厭這種傻逼,長得醜,話還多,多聽他廢話一句都是對耳朵的折磨,直接扔了一張定身符,打算先把人定住再說。

定身符飛到周必興身邊卻被一道白光打中,頓時化為灰燼。

白知徒不可置信的睜大眼,他百戰百勝的符,還是第一次被人打回來。

周必興也不是傻子,一看這場景就知道黃鶯已經知道了全部。

他狠狠地對白知徒’呸‘了一聲,連滾帶爬地往醫院外跑去。

黃鶯和白知徒緊隨其後。

白知徒的符是老道士都親口承認的強,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

是了,是誰幫他換的命?又是誰替他瞞天過海的?

周必興的背後一定還有別的存在。

短短幾分鍾,周必興已經逃上自己的車,一路疾馳。

跟在後麵的白知徒上了黃鶯的車,兩個人死死咬著周必興的車,跟著他來到郊區一座小別墅麵前。

周必興一進別墅就躲到一個年輕道人背後,年輕道人擋在周必興身前,“周施主別怕,小道保護你。”

直播間的觀眾發現又出現一個帥氣小哥哥,而且這個人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身青色道袍,看著比大花褲的白知徒要仙風道骨,頓時興奮起來。

【我才發現禁欲款這麽斯哈斯哈】

【三秒鍾,我要男演員的全部資料!】

【排隊!上一次那個女演員的資料我還沒要到呢!】

【感覺劇情要刺激起來了】

白知徒渾然不知直播間的觀眾徹底把他當成了拍戲的人。

他收斂玩世不恭的神色,他就說,一個周必興怎麽敢做換命這種事,原來身後還有一個。

而且看起來來頭還不小。

年輕道人一甩佛塵,念了一聲道號,先禮後兵,“在下是乾坤澤道長綾清,道友你是?”

“你助紂為孽,知道怎麽死嗎?”白知徒不耐煩地把黃鶯拉到身前,“周必興換了這個女孩父母的健康和福運,還打算換她的後半輩子榮華富貴,乾坤澤不是聽說很厲害嗎,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綾清道長也生氣了,侮辱誰也不能侮辱乾坤澤,“胡說八道!分明是她的父母嫌貧愛富,嫌棄周施主家境貧寒,卻又看上他的才華和能力,打算迫害周施主,小道我不過是打抱不平罷了!”

黃鶯一臉憤怒,“你胡說!不許侮辱我爸爸媽媽!”

周必興縮了縮脖子,不敢和曾經的女友對視。

白知徒不信這綾清道長敢睜眼說瞎話,“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現在人就站在這兒,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綾清道長撚著手指看了黃鶯些許,就在白知徒以為事情解決的時候,突然怒喝一聲,“不要再胡說八道了,這女人的麵相明明和周施主說得一模一樣!”

“什麽?”

白知徒又看了一遍黃鶯的麵相,和綾清說的完全不一樣。

奇了怪了,同一個人怎麽會讓兩個人看出兩個麵相?

黃鶯和他是萍水相逢,沒必要騙他,那麽黃鶯沒問題,他也沒問題的話,那就是周必興和綾清有問題了。

白知徒左看看又看看,抄起手邊一個凳子,在上麵注入靈力,對著綾清道長就是一個大擺錘,把凳子砸過去。

綾清道長顧忌周必興躲閃不及,被白知徒的凳子打中,胸前一痛,噴出一口濃血。

周必興握著脖子上一個吊墜,變得惶恐不安。

黃鶯也驚了,她沒想到白知徒這麽簡單粗暴,萬一出了人名那她就把白知徒害慘了!

白知徒倒是很滿意。

畢竟老道士教給他的就是這樣,他擦擦手,氣定神閑,“像你這種腦子不清醒的,砸一砸就好了。”

作者有話說:

卑微社畜,痛苦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