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鼎寨?”

武鶴聽到傳聞, 捂著被包紮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和嘴巴的臉,“那是什麽東西?怎麽和裴晏那廝扯上關係了?”

副將道:“末將讓人去查過, 這扛鼎寨就是做什麽豆腐啊植物油賣的, 以前是個山匪窩, 後來就變成了個寨子,武陽縣往燕齊山方向,就是他們的地盤。”

“裴晏那廝不就是被貶到武陽縣去了嗎?陛下到底是怎麽又用上他了……”

武鶴自己都納悶。

但納悶歸納悶,該打的仗還是要打。

同時這個扛鼎寨也確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說,裴晏那火藥是扛鼎寨那邊出來的?”

副將點頭:“將軍, 看樣子這扛鼎寨確實不簡單。我們要不要派人去查探一番?”

“查探?現在哪有那功夫。一些宵小之輩,無需理會,現在你去梅城調兵。七日之內, 拿下那衛城, 至於裴晏, 不論死活!”

武鶴眸底溢出凶狠。

這一遭他和裴晏的梁子是徹底結下了, 不管這人到底有多少才能,烈王和桓王如何看重, 他都不能讓裴晏繼續活下去!

“報!將軍,大事不好了!”

外麵小兵火急火燎跑進來。

武鶴摸著被炸疼的臉,怒視他:“何事如此驚慌?”

小兵喘著粗氣:“衛城、衛城外的一千多精兵, 被、被俘虜了!”

“什麽?”

武鶴大驚,“怎麽回事?”

小兵繼續道:“本來他們要撤回,不知道怎麽回事, 全部遭遇埋伏。就那麽砰砰砰的, 人就全倒下, 沒一個站得起來。就被裴晏的人全部俘虜進了衛城。”

距離就那麽點地。

武鶴都沒發現這件事!

頓時臉色難看至極,對副將吼:“調兵,馬上去梅城調兵。”

“是!”

“可是將軍,武棣小將軍如今還下落不明。”

一旁又一名小將出聲提醒道。

武鶴這才想起來,自己那愚蠢的弟弟被綁架的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派人去找。越快越好。”

另一邊。

夏悠悠和裴晏已經帶著大部隊順利回到衛城。

輿論需要發酵的時間,接下來,他們就盡快在外麵布置等待武鶴上鉤的陷阱。

扛鼎寨後續的物資,運輸比夏悠悠想象的要快一些。

第二天天沒亮,更多的糧食車和武器車就推進了衛城。

而武鶴那邊,還在問副將梅城的援軍怎麽還沒到。

副將一臉難色:“人已經派出去了,至今沒有回應。”

武鶴命他:“你親自去一趟,快馬加鞭不需要兩個時辰就回來了。”

“是!”

副將趕忙收拾收拾出發去了。

一個時辰後抵達梅城。

可卻發現梅城已經封城了,大門緊閉,他衝守城的喊:“我乃武鶴武將軍旗下副將,特請文昭將軍出兵前往協助拿下衛城。”

城牆台上的士兵聞言,低頭看了一眼,“啥?你說啥?”

副將愣了一下後,又無奈的大喊了一聲,“我乃……”

“啊?開城門?不行!我們城裏頭現在在鬧瘟疫,不能開!你回去吧!”

副將:“???”

他們的八萬大軍還在梅城裏。

現在你說裏頭鬧瘟疫?

這不是在逗他玩嗎?!

副將非常氣憤,但城門不開,他無可奈何,又喊話了幾句,小兵完全不理會,他隻能騎馬離開。

城牆台上的小兵看他走了,趕忙去找自家將軍。

“將軍,他們的人走了。咱們這樣不出兵,沒問題嗎?”

文昭將軍摸著沉甸甸的肚子,臉色也沉沉的,“你沒聽見那些謠言?如今都說天降火雷,就是要懲罰我們這些謀逆之徒!我們這些兵要是過去,肯定不保。就先讓武鶴留那看看吧。他不是能耐得很?”

“可武將軍那邊,好像也就才兩萬兵駐守……”

“裴晏不也兩萬兵?剛好,公平的很。”

文昭說了一句,漫不經心拿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口,“總之,這兵,我們不出!”

烈王和桓王這對聯盟。

實際上也是緊急湊出來的。

說白了,上一秒武鶴還把他文昭打得落花流水。

下一秒就被兩個王非湊一塊去了。

文昭對武鶴心中有怨氣。

自家桓王又同意讓武鶴來當這次的總領將。

這就讓他更加不爽了。

憋了一肚子氣,剛好這會兒有機會發泄。

武鶴不是能耐嗎?

那就讓他去試試,自己兩萬兵拿下裴晏那衛城。

就算武鶴失敗,他再出兵也是來得及。

畢竟他梅城這邊,還有足足八萬兵,拿下個裴晏不是手到擒來?

武鶴沒想到自己會被放鴿子。

聽完副將的話,氣得臉上剛包紮好的傷口都開始重新流血了。

“這鄒文昭是故意的!”

武鶴怒目圓瞪,對副將命令:“去飛鴿傳書告訴桓王,他的人這是要毀掉兩王盟約?”

“再通知我們烈王,鄒文昭不出兵的事!”

可飛鴿傳書的鴿子剛飛出去到梅城,就被士兵看見,打了下來。

鄒文昭拿到傳書,冷笑一聲,直接燒毀,下死命令,“沒有本將軍的允許,誰都不許打開城門!”

第三天。

武鶴還沒收到桓王的回信,預感不太對勁。

他又讓人發出去好幾個信鴿。

再去找人盯著梅城那邊。

果然發現鄒文昭的人都在射路過的信鴿。

他氣得要死。

“報,將軍!衛城那邊,裴晏對我們出兵了!”

“什麽?”

武鶴臉色大變,“本將軍沒動手,他裴晏反而先動了?他們不是沒糧草了嗎?”

副將:“末將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總之,裴晏已經帶兵打過來了。不僅如此,他還抓了您的弟弟武小將軍。”

“武棣怎麽落他手裏去了?”

武鶴難以置信,騰得一下站起來,臉上的傷藥也不上了,揮開軍醫要給他包紮的手,就這麽頂著滿臉傷疤,大跨步往外走,“帶本將軍去看看!”

本來他們距離都不算太遠。

就在衛城幾裏外的地方。

起碼走一段,就看到了身穿盔甲的裴晏坐在馬背上。

另一個馬背上就掛著武鶴那不成器的弟弟武棣。

“好你個裴晏!”

武鶴開始大罵:“本將軍給你一條活路你非不要,現在還敢擄走本將軍的人,你以為本將軍在乎?今日不讓你人頭落地,我武鶴這將軍不當也罷!”

裴晏拉著韁繩,淡淡看著他:“武將軍稍安勿躁,其實裴某並沒有要和你開戰的意思。不如先坐下來好好談談?”

武鶴眉頭緊蹙,臉色難看。

一旁的副將趕忙小聲提醒:“將軍,咱們這一遭,梅城那邊的援兵不過來,勝算可不大。這裴晏給陛下征戰那麽多年,手裏哪怕隻有兩三萬的兵,那也是精兵!咱們可不能比……”

“閉嘴!”

武鶴一臉羞惱地怒斥,“本將軍知道的事,還用得著你說?”

他以前還跟裴晏打過仗。

見過這裴晏在戰場上瘋起來的樣子。

被叫做燕國戰神可不是說著樂的。

班師回朝那一日,連陛下都要親自下榻相迎。

他們這一遭,是占了人數和地理位置的優勢,才成功把人逼進衛城。

原本也沒打算出兵,想的都是勸降裴晏。

之前隻是氣不過想打。

現在,看到被綁住的武棣,他就更沒打起來的心思了。

說白他也不過是給烈王打工的。

烈王和桓王的合作又不是牢不可摧。

兩王爭鬥,可最終皇位到底花落誰家,還不是陛下說了算?

武鶴臉色陰沉沉地,看向裴晏:“你想怎麽談?”

裴晏回頭,示意手底下的人動作。

黑大壯立馬帶人抬出帳篷來,隨機在兩軍中間搭了個營帳。

意思很明顯了。

武鶴擰眉,心底打鼓。

副將勸道:“將軍,我感覺這裏頭有陰謀。您和裴晏進去,萬一裴晏對您動手……”

“你什麽意思?本將軍打不過裴晏難道還不知道跑嗎?”

武鶴咬牙切齒,臉色陰沉,他當然不是傻子。

副將不敢說話了。

武鶴又衝裴晏一喊:“談可以,你先把人給放了。否則我可看不到你裴晏的誠意。”

裴晏:“可以。”

一揮手,就讓人把馬背上的武棣給放下來,朝武鶴那邊推了過去。

武棣飛快跑回來。

武鶴叫人趕緊把人拉下去,“別讓我再看見他,真是丟死人了!”

副將:“是,屬下明白。”

裴晏下馬,示意武鶴一起進入已經搭好的營帳中。

武鶴想了下,話都說到這份上。

既然不打,當然還是要信守承諾。

於是也下馬,朝中間的營帳走去。

兩人很快就一起進入了營帳。

被解開束縛的武棣見狀,趕忙喊:“別讓我大哥去,那是陷阱!”

副將生怕被武鶴聽到,趕忙把人捂嘴拉下去。

被俘虜的人,哪有資格在大將軍麵前說話?

不過裴晏和武鶴兩人進入營帳。

裏麵什麽情況,他們這些在外麵等的不知道,確實挺煎熬。

大概一刻鍾後,副將才麵色一喜,看著自家大將軍完好無損的從營帳中走出來了。

“大將軍,如何?”

“收兵,回家。”

武鶴一揮手,沉著臉上馬,調頭離開。

副將費解,趕忙騎馬跟上,“將軍,您這和那裴晏談得,到底如何了?”

武鶴啐了一口,惡狠狠地說:“打、打個屁!陛下早就立旨意要讓淩王來繼位了。本將軍這回是壓錯寶了,跟烈王有什麽前途?還不如及時止損,打道回府!回頭裴晏那廝記住本將軍的好,還能給淩王那邊美言幾句。”

副將驚了,“這、這怎可亂說?大將軍就這麽信了裴晏的話?”

武鶴冷笑:“本將軍是不想信,但你想想裴晏是誰的人?那是陛下的人!如果不是得了陛下的旨意,會在這裏嗎?而且那扛鼎寨也古怪得很,什麽火藥層出不窮,這要打下去,傷的是我的兵。不打了,讓鄒文昭跟裴晏玩去吧!”

作者有話說:

武鶴:隻要我跑的夠快,挨打的就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