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黑大壯咳嗽好幾聲, 加快腳步抓起放在旁邊的衣袍,就拿去給裴晏披上,“將軍看看你, 一忙起來連自己都不好好照顧!這要是風寒了可怎麽辦啊!”

夏悠悠道:“可以讓人備點生薑湯過來。”

雖然現在是十月份秋季, 在南方地區不算太冷。

但不穿衣服確實有點誇張了。

裴晏捂住傷口, 單手穿衣,無奈道:“穿著不好上藥,索性就沒穿了。”

反正軍營裏都是男人,進進出出看了也沒什麽。

隻是沒想到夏悠悠會突然過來。

被她看見自己這個樣子, 多少有點臉熱,耳根都燙了。

夏悠悠看了他身上的傷口, 應該不算太嚴重,不然現在人應該是躺在**了。

哪裏還能光膀子在這裏繼續看什麽地圖。

等他穿好衣服,夏悠悠就問他:“現在衛城是什麽情況?”

裴晏穿好衣袍坐下, 把地圖給她看:“半個月前他們就圍城了。但武鶴想勸降我, 所以熬了我半個月。衛城內養不了我那兩三萬的兵, 趙家又阻斷我們的糧草。現在我們收集全城的糧, 都沒辦法熬過兩日。”

“兩日?”

夏悠悠算了下。

寨子那邊已經在加緊做幹糧了。

第二批在五天後才會運過來。

但現在外頭都是敵軍守著,就算幹糧到了, 夠吃兩三萬大軍的量,還是不夠。

夏悠悠想了下,就把幹糧的情況和裴晏說了。

又把帶來的幹糧塞他手裏。

為了方便運輸, 幹糧每一塊都跟巴掌大小,四四方方,他們一個箱子就裝了兩千塊。

按照每個士兵一天一塊幹吃飽腹的量, 接近一萬, 是怎麽都不夠的。

但他們可以把這個放水裏做粥。

勉強能維持三天左右。

所以, 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

必須要在五日內,盡快突圍出去。

夏悠悠對裴晏道:“我帶人去偷襲他們的軍營。引起混亂,這邊他們會無暇顧及,到時候乘機先把幹糧和其他的武器運輸進來。”

“對了。”

夏悠悠又忽然想起來什麽,說:“我來的時候遇到士兵攔路,順道就把他們領頭將領給抓來了。現在燕熊看著,等我處理完外麵,順便把人一起送進來。”

裴晏一怔,“叫什麽?”

“不知道,沒問。”

夏悠悠本身就沒打算自己處理那個將領,就懶得問了。

說完這些話,她就起身,“目前就這樣,你還有其他的計劃嗎?”

裴晏微微蹙眉:“是個好主意,但你那邊的人手恐怕不夠。而且如果要去,我必須和你一同前去。”

夏悠悠:“???”

“你的傷沒問題?”

她又看了一眼他傷口所在的腹部。

裴晏搖頭,“其實都是皮肉傷。”

“行吧。”

夏悠悠知道,他不是任性的人。

再說要真堅持不住,她直接把人扛回來就好了。

很快,裴晏就換好衣服,交代了黑大壯幾句後,就跟夏悠悠從來的地方又出城去了。

實際上城外駐守的士兵並不是很多。

主要是武鶴帶兵十萬,很自信裴晏不會有其他的援兵。

再加上烈王和桓王都不打算殺裴晏。

才遲遲沒有攻下衛城。

兩人從衛城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不遠處駐紮的士兵,大抵幾百人。

這是盯梢的。

後麵間隔不到一公裏,就是武鶴所在的士兵真正駐紮地。

但你說有十萬大軍真的堵在這裏也不可能。

最多隻有一兩萬,隻是武鶴的援兵距離近,就在原先夏悠悠騙那將領所說的梅城。

梅城距離衛城不過百裏路。

援兵一日內就能抵達。

至於裴晏這邊的情況,主要還是被趙家阻斷了糧草,不得已才退到衛城。

兩人很快就抵達燕熊藏匿之地。

“葉公子?”

燕熊看著跟來的裴晏,還有些意外。

夏悠悠道:“我們等下要引起騷亂,你們趁機把東西送進城內,那邊有人接應。”

燕熊連連點頭,“那寨主你抓的那個將領,也一塊帶進去?”

“嗯,帶進去。”

說著,夏悠悠又讓他把人拎過來,給裴晏辨認辨認。

裴晏看見對方的第一眼,確實認出來了,“是武鶴的弟弟,武棣。”

“那真是太好了!”

燕熊眸子大亮,“這不就是擒賊先擒王嗎?這可是最好的人質!”

“未必。”

裴晏蹙眉道:“聽聞武鶴一直不喜歡武棣這個弟弟。兩人同父異母。”

“……”

燕熊當場給他表演了個笑容消失術,“所以這人也白抓了?”

“不會白抓,先送進衛城,總有用上的時候。”

“行嘞。”

燕熊又樂起來,趕忙讓人收拾收拾,等裴晏和夏悠悠的信號行動。

做火藥的時候,夏悠悠又搗鼓了幾個手拿信號彈。

放出去就跟煙花一個效果,爆出來彩色的粉末在上空。

距離兩公裏內都能看見。

實用得很。

最近寨子也在加量做,主要是用於寨子防禦係統上。

每個顏色都代表不同的意思。

守城的幾百士兵。

營地這邊放個火藥,就已經兵荒馬亂了。

夏悠悠又親自去放倒了幾個帶兵的頭子。

沒領兵,就是一盤散沙。

城內又開門出來相助。

就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燕熊押送的東西就送進去了。

一行人匍匐在草堆裏,看著不遠處來來往往的士兵。

“將軍,大事不好了!”

小兵急切地跑進營帳。

正在吃飯的武鶴放下飯碗,厲聲喝斥:“何事如此驚慌?”

“雷……又炸雷了!”

話音剛落,遠處又響起劇烈的爆炸聲。

武鶴騰得一下站起,趕忙往營帳外走去。

他們這個方向,距離衛城門口還有一點距離。

但勉強能看到那邊已經冒起白煙。

武鶴氣得不行:“看來裴晏那小子是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來人,點兵!”

“砰!”

門口突然一聲巨響。

武鶴感覺地麵都在震動,頓覺不對勁,走出去一看。

好多士兵都倒在地上哀嚎起來。

最多就把人炸倒炸傷,不至於出現斷手斷腳的慘烈情況。

但這碎片劃出來的傷口,流血同樣不少。

“敵襲,將軍是敵襲啊!”

這話一出,整個隊伍就亂成一鍋粥。

所有的士兵要集結的,可走哪哪就炸起來。

導致他們嚇得隻能站在原地不敢動。

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

“不好,將軍,我們的糧草庫著火了!”

“將軍,營帳燒起來了!您的營帳也起火了!”

“快來人救火……砰!”

有人話還沒說完,人就直接被炸翻倒在地,滿臉血糊糊,痛得不停慘叫。

武鶴見狀,臉色一片鐵青。

他四處看出,試圖想要找到敵軍藏匿的地方。

但並沒有。

怎麽會這樣?

夏悠悠等人其實就混在他們這士兵的隊伍裏。

但研究後,又把體積縮小,更容易放置,同樣殺傷力也減小。

用在現在這個場合,卻恰到好處。

因為夏悠悠和裴晏的目的,就是製造恐慌。

接著,他們的人就在人群中高喊了一句,“這是天罰!絕對是天罰啊!聽說隻有得罪了老天爺,才會被這樣懲罰!”

這話一個人說,數個人聽。

士兵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地麵就炸起來了,這是沒見過的情況,一個個也忍不住往什麽鬼神上麵去想。

這麽一想,可就更慌了。

人越慌,越容易出錯。

武鶴想要把士兵都召集起來。

但大家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腳底下就又要炸了,壓根不敢再隨便挪動。

就跟被定在原地一樣。

很快,所謂天罰的言論就傳到武鶴的耳朵裏。

武鶴臉色大變。

“難不成真的不是裴晏那廝搞的鬼?”

裴晏之前對付武鶴的時候,用的是火藥。

武鶴本來是往他身上去想的。

但仔細想人還在衛城裏。

還在衛城那邊搞事,怎麽可能又跑到這邊來?

自我懷疑的念頭一旦起來,就很難再沉下去。

武鶴甚至在想,是不是烈王桓王聯手想謀逆的事觸怒了上蒼,上天這是在幫皇帝陛下出手懲罰他們?

越想越不對勁。

偏偏這時候又傳來他那同父異母弟弟被劫持的消息。

武鶴腦子頓時亂成一鍋粥。

這弟弟他是看不上,但家裏的老爺子要他好好看著,怎麽把人帶出去就怎麽把人帶回去。

好端端的怎麽就被劫持了?

他嚇得不行,一下就忘記腳底下那些會炸的東西。

走出去沒兩步,就感覺踩到什麽東西。

下意識鬆開腳那一瞬間——砰!

又是一聲響雷。

“將軍!”

士兵們看著緩緩倒下的武鶴,頓時臉色大變,衝向他,把人扶起來。

武鶴隻覺得臉上一陣刺痛。

爆炸那一瞬間他閉上了眼睛。

但彈射出來的鋒利的碎片,還是把他給傷了。

一摸疼得不行的臉,全都是血!

武鶴氣得發抖,“天罰?不,絕對是有人搞鬼,給我找,把叛徒給我找出來!”

混在士兵裏的夏悠悠和裴晏對視了一眼,打了個手勢,叫人開始撤退,進行下一步計劃。

離開他們的營地後,夏悠悠讓人連夜去梅城,散布以上謠言。

不過稍微改了幾句話,就說武鶴傷害百姓惹怒上蒼,所以上蒼借扛鼎寨的手,做出神兵利器來懲罰武鶴,諸如此類玄乎得不行的傳言……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