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麽樣?”林天楚冷靜了一下,麵對著戰南風。

“我想怎麽樣?”戰南風自嘲一笑:“在鬼穀門內,我們還有決定權嗎?對,你沒有聽錯,是我們,不是我!”

戰南風指了指那監牢,隻見那些監牢裏麵,都關押著一些犯人,隻是這些犯人都在喝著酒,吃著肉,而且衣著光鮮,看上去像在休養的幹部再像囚犯。

“這位公子,你不應該問我想怎麽樣,你應該問我們想怎麽樣?”戰南風一臉的悲戚:“其實,很簡單,我們想鬼穀天師死!”

“啊!”

林天楚怪叫一聲,不敢置信地望著戰南風。

“很意外嗎?可當你聽到我們的理由後,你便不會覺得意外了。”戰南天笑了一下,那張粗曠的臉忽然染上一絲神聖的色彩。

那神聖就如一個追求理想的人一般,變得堅定不移:“我,戰南風,今年四十六歲,生長在這個鳥語花香的鬼穀門內,修為也達到地一品之境,但……我一點也不快樂。”

的確,鬼穀門是玄術大派,以他們的玄學手段,隻要用心布置一下,這裏真的會像戰如風所說一般四季如春,鳥語花香,仿如人間仙境一般美麗。

“你知道我為何不快樂嗎?因為我沒有被雨水淋過,我沒有被狂風吹過,我眼裏看到的永遠都是藍天,鼻子嗅到的永遠都是花香,耳朵聽著的除了鳥鳴還是鳥鳴!”

林天楚有點不能接受,生活在一個如此仙境之中,居然可以讓成為他不快樂觀理由?

“嗬嗬……很可笑是不?但是你試想一下,你永遠都活在這個地方,永遠都看著這個地界,雷聲你沒有聽過,雨水你沒有淋過,這裏有的隻是風調雨順,平淡無奇的日子,時間久了,你還會覺得這裏是一個仙境嗎?”

“曾經有外人闖過進來,我聽說我們所處的國家叫華夏,而華夏周邊有著高麗、朝鮮、東洋、安南、俄國等國家……”

“我聽說,俄國的酒很烈,俄國人頭發是金色的,而且那裏很冷,萬裏的雪境白茫茫一片,美得如仙境一樣,是真正的仙境,對了,雪是什麽,真的是白色的嗎?”

“我想去看一下,想去俄國感受一下那個所謂的仙境,我更聽說,在大洋的彼岸,有一片名為非洲的大陸,那裏有黑色皮膚的人,而且那裏長年戰亂,我想那個地方一定很刺激的。”

戰南風說著語氣變得黯然:“可惜,因為鬼穀天師的關係,我們不能離開,隻能待在這個仙境一樣的監獄裏,你說,我有足夠的理由讓他死嗎?”

“夠了。”林天楚點頭,作為一個崇尚自由的人,他深深知道,如果失去了自由,那麽再美的仙境也如監獄一般。

如果說這天牢是一個小的監獄,那麽鬼穀門便宜是一個龐大的監獄,它鎖住了這裏所有的人,但卻鎖不住他們的心。

“到你們了,你們還有誰想鬼穀天師死的,不用怕,吼出來吧,大不了就是讓天師聽到,然後處死是了,反正在這個鳥地方,老子厭了,煩了!”

“我……”戰南風話音一落,牢裏一個男人站起,“我叫……我叫什麽不要緊,因為我隻是一個小人物而己,但是……但是我的兒子,我知道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我的兒子喜愛畫畫,而且也很有天份,我相信,他一定會成為一個很利害的畫家的。”說到兒子的時候,這個男子一臉的溫情:“我知道兒子有這方麵的天賦,所以我帶著他畫遍了鬼穀門裏的山川溪流,但是……對,還是那個闖入者,他對我的兒子說了,這個世界上,曾經有一個叫做什麽梵高的畫家,他畫的向日葵畫得神似美豔。”

“那天起,兒子便求我讓我帶他到外麵去,給他看看那梵先生的畫,我敢答應嗎?他見我不答應,然後就求我說如果看不到梵先生的畫,那看看向日葵是怎樣的也好啊!”

“看著兒子那清流的眼神,我心裏根本就不忍拒絕,也是從那天開始,我便在鬼穀門內四出尋找向日葵,可我鬼穀門雖然大,而且名花也有不少,可我卻隻找到那些什麽牡丹杜鵑之類的,我始終找不到傳說中那跟著太陽方向自我生長的向葵,其實,我也很想看看,向日葵是不是那位外來者說的那樣,那樣的朝氣蓬脖。”

“我一輩子都耗在這見鬼的鬼穀門裏,我認命了,但我不能讓我的兒子,我的子孫一樣活在這個見鬼的地方,所以我選擇了逃走……”

“可是,我被鬼穀天師發現了,在他的巨大之下我並沒有逃得掉,他沒有殺我,反而把我繼續留在這個該死的地方,給我好吃的,好用的,但是,對我的征罰卻是讓……讓我的孩子死在了他的手裏!”男子說到這時,眼中並沒有溫情,有的隻是恨,無盡的恨:“如若……如若我足夠強大,我就可以帶著我的兒子到外麵看看,我便可以帶著他看看向日葵,其實,我很羨慕那些在鬼穀夫人幫助下逃了出去的同門,甚至,那些已經死在鬼穀天師的手上的同門也是我羨慕的對象!”

“起碼,縱使他們死了,但是他們的靈魂卻也自由了,這樣很好啊,很好啊,不是嗎?”

“老兄,看開一點吧。”林天楚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看開,我已經看開了,”男子重重地戰頭:“我就留在這裏,好好地活下去,放長眼睛看鬼穀天師什麽時候死。我有一種感覺,他死的時候,一定會死得很痛苦的。”

“好了,還有誰?”戰南風呼了一口氣,說道:“還有誰想鬼穀天師死的。”

“我……如果不是他那該死的禁足令,我就可以帶母親到外麵治療,聽那外來者說,我母親的病在鬼穀門裏麵是絕症,但在外麵其實也隻是一個什麽微創手術就可以解決小病痛而己。”一個孝子類的男人站了起來。

“還有我……我想去看看大海,我想帶著我的愛人去看海,聽說大海雖然壯闊偉大但卻很凶險,但我想隻要讓我去看一下,我就算死在海上,我也無悔。”

“我……還有我……”

“還有我!”

“我也算一個。”

……

……

林天楚看到了群情洶湧,戰南風壓了壓手,示意他們靜下來:“公子,我們這裏的人都活在牢裏,他們都是曾經嚐試脫離這個大牢,所以才被關押在這裏,但其實活在這裏與活在鬼穀門也沒有什麽分別而己,我們一樣沒有自由。”

“我們說了這麽多,你覺得鬼穀天師他……有該死的理由了嗎?”戰南風鄭重地問道。

“對,他的確該死,鬼穀門那禁足令更不應該存在。”林天楚肯定地說。

戰南風一聽這話,忽然跪倒了下來,而牢那些犯人也紛紛跪下:“公子,請你出手,把鬼穀天師……滅了吧!”

“哦?你們這樣的請求,不是斯師滅祖嗎?”

“是,但那又怎樣,我們一輩子子也完了,我們都不想我的子孫後代,繼續活在這個天牢裏,你知道嗎?因為這個天牢的存在,我才不成婚,因為我怕,日後我的兒子問我有沒有聽過雷聲,有沒有看過白雪,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回答才好。”

“你們也一樣。”林天楚掃過眾人,問道。

眾人堅定地點頭,語氣滿是懇求之色:“公子,求你幫我等殺了鬼穀天師!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