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真的讓狐塵吃了一驚,讓狐塵不由得將鴻鈞和男子又重新比較了一番,他看向自己的眼中的情緒永遠都讓自己覺得複雜,而鴻鈞總是冷冰冰的,但自己遇上危險又會出現在自己麵前,保護著自己。

有些事情每當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湧上心頭,比如最開始的時候,鴻鈞在突然地出現,告訴自己已到了異世界,其實有的時候心裏是有一些怨氣的,但後來經曆了很多事,很多人,也找尋到了自己的摯愛,打心裏感謝著鴻鈞。

現在,突然有一個人告訴自己,那個名為重樓的男子與鴻鈞竟然是同樣級別的魔尊,不由得感到因緣際會,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又想著以後什麽時間,可以詢問一下鴻鈞以前的樣子。這樣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才想到一件事,於是她問到:

“那你們主上,作為一個魔尊,為何要到下界來呢?”

那葉嵐這會兒又想留些事物給好兄弟吃,他抱著食物,說話也如同孩子一般直爽:“說是找一個人,我們以前還見過的,那個人和你很像很像。”

狐塵不由得有些誤會,又突然想到來時的那個著蟒袍的女人,那個死去女人和自己也極為相像,不,長相是一樣的:“會不會是你們主上認錯了呢?我之前見了一個女人與我幾乎一模一樣。”

葉嵐此時卻含混起來了,支支吾吾的說不上話:“可……可能吧,但是你說的那個女人也絕不會是主上找的人,主上活了千年……”

言語雖然停止了,但狐塵明白過來,無非是,那個魔尊要找的女人如果說是一個普通人的話,便絕無可能活的了這麽久。

可是照著那這樣說的話,那個魔尊找的也應該不是自己才對。這些事情想必麵前的這個人知道不了多少,畢竟是他們主上的私事了。想著以後有機會再了解一下,她又問:

“那,那會出現異象的壁畫也與你們主上有關嗎?”如果可以,狐塵現在希望能夠獲知所有的真相,她好奇心極重,不得到真相決不罷休,“之前我觸及石壁,當時發生了一些怪事。”

想起當時的景象,狐塵就皺起眉毛,她不確定是因為自己是異世界的人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還是說,任何人都會起反應。

如果是前者,那麽這是好事還是壞事,自己也說不清,究竟是不是這個世界對自己還有一些排斥呢?

葉嵐立刻坐直了身體,擺明了一副好奇的樣子,看上去茫然四顧,一無所知:“什麽,什麽怪事,我還從不知道。”

看到狐塵失望的神情便有點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沒有回答出來,真的不像是在學識淵博的主上身邊待了這麽久的樣子,又覺得自己這樣也實在丟臉,完全不像是一個合格的侍衛,“我可是知道很多東西的!畢竟我也是主上身邊的侍衛啊!不信的話你再問問別的。”

一副要一雪前恥的樣子,狐塵借著喝茶的動作掩飾唇角的一絲笑意,這個葉嵐有點容易受到激將法的影響。

即便能最後得到一些信息也是很好的,於是便放下茶杯抿唇像是苦惱的想了一下才說出來:“你們有一個巫師,對吧,他穿著全黑的袍子。”

“是有一個,不過這個巫師很是神秘,而且情緒不定 ,讓人望而生畏。”葉嵐坐正了,連食物都放在了桌上。“怎麽,你想知道什麽?”

“他,我有點興趣,你有點了解嗎?”狐塵用右手搭在左手上,右手大拇指時不時拂過掌心,她思考時會有一些小動作,不熟悉她的人很難看出來。

“他呀……”葉嵐滿身都是活過來的氣息,“我知道,我知道!我……”

正當狐塵翹起了嘴角,準備好好收集那個對她敵意滿滿的巫師的資料時,重樓卻走進來了:“在說什麽呢?這麽開心?葉嵐你嘴角還有一些食物,這便是我教給你的禮儀?”葉嵐嚇出一身冷汗,早在聽到聲音就立正站好了,現在聽到主上這麽說更是羞愧難當鼻尖都紅了。“主上,對不起。”

“下去吧。”重樓一雙劍眉卻是始終沒有皺起來的,本就是談笑的語氣,現在看他這樣慌張,便叫他下去了。

葉嵐倉皇逃出這個房間,看著是一秒鍾也呆不下去了,他走後這房間就陷入了,一片死寂,狐塵也不喝茶了,重樓站在門口擋住了大半的光,陰影降下來剛好遮住了狐塵的麵龐,在這片陰影中,重樓剛好可以看見女人光潔白皙的額頭,和飽滿的蘋果肌,女人的脖子修長,皮膚細膩,如果在陽光直射下,簡直白的發光,而她在自己眼中,無論是怎樣的,都耀眼的發光,照亮了自己的整個世界。

不知不覺的,男子又想起了很久遠的記憶,眼神也漸漸改變,從喜悅到哀傷,黑曜石一般美麗的瞳孔中此時也隻剩下狐塵一個人,仿佛以前的那些悲傷的事情會因為這個女人的存在而有所改善。

“又是這樣的眼神,又是這樣的眼神!”狐塵在心裏想著,她在這樣的氛圍中動也不敢懂,即便她知道男人救了她幾次,自己不該這樣的生疏,心道:真的是不明白,明明是魔尊卻還會認錯人。

漸漸的,男子從沉醉的記憶中緩過神來,收斂了自己眼中彌漫的感傷,終於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姑娘,不讓我坐一下嗎?”魔尊顯得謙謙君子很有教養的樣子,絲毫看不出是葉嵐所說的那個“魔尊大人”。

狐塵也有一瞬間的晃神,覺得麵前站的的卻是一個普通的有教養的公子,而看不出他竟然會那樣強大的法術。

“當……然可以,這本來也不是我的家。”狐塵看著魔尊說道,心裏還是有些排斥。

“你,想回去了嗎?”魔尊重樓眼眸暗淡的說道,心裏也有些淒涼。

“嗯,畢竟總在此處叨擾,我也很不好意思,還望您體諒。”狐塵刻意使得自己看起來像個麻煩一般,語氣也很是委婉客氣。

“您?”男子笑了,黑衣無風自動,仿佛也為這個字眼笑出來,“你別用敬語了,我也不喜歡你這樣。”

“這多不好意思,畢竟您是我的救命恩人。”狐塵用手指摩挲著杯沿,水杯中的茶水一層層的**出漣漪。

“你很苦惱?因為我?”男人將狐塵的動作收在眼底問出來。

“嗯?”狐塵有些疑惑的看著重樓,有些沒聽大明白。

“你的習慣,思考的時候,手上總會有各種小動作。”男子的嘴角仍噙著笑意,像是很熟悉狐塵一般,狐塵卻從後背湧起寒意,重樓繼續說道:“我記憶一向是不錯的。”

狐塵勉強停止了追問,為了自己也沒有追問下去。

男子優雅的坐下,從桌上翻起倒置的一個杯子,自己為自己斟上了一杯茶,自顧自的慢慢一口口飲下去,滿屋子裏更加安靜了,落針可聞。

在這樣的安靜中,狐塵尤其尷尬,不僅僅為自己剛才無意識的小動作,而且,她不知道男人對自己竟然這麽了解。

“你怎麽會知道。”到底還是問出來,她很奇怪這個陌生男子對自己的過度了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這個動作。”

男人停下喝茶的動作,看向狐塵,他的眼神很深邃,又好像眼含淚光:“嗯,你以前也說過這樣的話。”

“我……”說過嗎?但狐塵聰明的沒有繼續說下去,於是換了一個話題:

“我聽葉嵐說,你是無上魔尊,魔界最大的統治者。”

“哦,我以為他會和他兄長一樣,聰明一些。”男子的嘴角弧度都沒有變化一點點,仿佛狐塵隻是說了一個無關痛癢的事情。

但狐塵光是聽著男人的話,就是知道男人生氣了,她心裏暗暗後悔罵道自己:“你這個傻子,真是多嘴,以後葉嵐一定不會被派到自己身邊了。難得有一個那麽好套話的孩子。”

“沒有啦,我揪著他問的,我覺得他是個挺好的孩子呢。”狐塵尷尬的笑笑,掩飾的喝完了冷掉了的茶水,手伸向茶壺的時候,男人已經拿起茶壺了:“我來吧。”

當男人在倒水的時候,狐塵看著男人的側臉,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覺。

她害怕這種感覺是由於自己的心理暗示,原本她是不信神鬼,但事到如今自然也不得不信,如果是心理暗示——那也有可能,如果那段往事與自己沒有關係,而這位魔尊由於太想念那個人將自己看成那個人也是不無可能的。

這時,魔尊又說話了,他將茶水放在狐塵的右手邊,看著狐塵長時間的盯著一個地方看,左手攏在桌下,做一些小動作:“在想什麽這樣入神?”

“沒什麽,隻是有點想回去,畢竟我還是一個將軍呢?”狐塵敷衍的說道,眼睛卻是在觀察重樓的神態動作。

“可那山下有什麽好的?”重樓專注的看著狐塵的雙眼,“山下沒有山上的花草,又全是些無情無義的人,為什麽你要下山去呢?”

“因為山下有我掛念的人。”狐塵看著重樓懇切的眼神,囁嚅了一會終於說出口,“也有我想做的事。”

重樓的雙眼漸漸盛滿哀傷:“再等一等,等個幾天好不好。”

狐塵這時就有些不理解,如果已經同意自己離開,為什麽還會在意這一兩天,更何況他還是活過漫長歲月的魔尊。“為何不讓我離開這裏呢?我以後還會再回來看你的,山下有我的一分責任在,我不能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