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妃!吳貴人派奴才來傳話!”
“王爺,王妃!吳貴人派奴才來傳話!”
“王爺,王妃!吳貴人派奴才來傳話!”
小廝的語速實在太快,在慕莞齊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扯著嗓子大喊,一聲比一聲高亢。
她眉心一擰,而後下意識去看淩舒止。
一低頭,卻正巧對上他悠悠醒轉的雙眸,臉上尚有著被吵醒的迷茫之色。
及至見到近在遲尺的慕莞齊,那一絲茫然霎時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清澈與溫柔。
“你這麽早就醒啦。”
他笑著,不經意間一動,卻發現錦被之下,兩人十指相連的手。
他尚有著幾分遲鈍,慕莞齊已經飛快的收回了手。
而後遽然起身,背對著淩舒止,神色卻有些不自然:“嗯,今天醒的很早。”
一句沒用的廢話,實則隻是想掩飾她內心的緊張與慌張。
淩舒止卻是笑了,
他半坐著起身,指尖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體溫與芳香,也不知他睡著的時候,她牽了多久。
“莞....”他正要說話,屋外卻頓時傳來一陣更高亢的呼喊:“王爺,王妃,吳貴人派奴才來傳話!”
.....
淩舒止長長舒了一口氣。
“從前府中隻有我一個人,因此管束下人也隨和寬鬆,卻不料縱得他們這般沒規矩。”
大清早的,就敢在家主與主母的屋前大聲喧嘩,旁若無人。
慕莞齊此時平複好了心緒,便應了一句:“嗯,的確沒規矩。”
“不過....”她說:“或許吳貴人確實有什麽急事吧,先傳他進來問一問。”
那扯著嗓子喊了半天的小廝一進來,卻發現王爺和王妃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看。
他不知其意,隻得依著規矩行了禮,說道:“回稟王爺,王妃。吳貴人派奴才來傳話。”
“我知道。”慕莞齊似笑非笑:“這句話你已經說過四遍了。”
小廝摸摸腦袋,一時覺得王妃娘娘的笑似乎陰森森的。
還是淩舒止開了口:“所以貴人到底有什麽要緊事?”
“噢噢。”
小廝這才反應過來,而後連忙說道:“貴人聽說王爺今日休沐,請王爺過去一同用早膳。”
.....
淩舒止的臉顯而易見臭了下來。
及至小廝唯唯諾諾的退了出去,慕莞齊撐著頭,望著淩舒止揶揄:
“吳貴人待你倒是慈母之心,隻是不知今日請你去用早膳的,究竟是吳貴人呢?還是那如花似玉的林表妹呢?”
話音未落,她的臉就被淩舒止不輕不重捏了一下:“你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他作勢瞪她一眼。
慕莞齊偏偏就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
於是一時間反而精神起來,張羅著他穿哪件衣服最好看,笑得什麽弧度最迷人。
淩舒止無奈,隻得停住穿衣的動作:“貴人說的是我們兩人一同去。”
“哦?”慕莞齊驚訝的挑了挑眉,語氣是歡快的活潑:“貴人指名道姓邀請的就是你一個人,我去算怎麽回事?”
淩舒止從前委實不知道,原來慕莞齊真實的一麵,是如此古靈精怪,活潑恣意。
不過想想卻又覺得,她似乎本就該是這樣的人。
隻是從前每每見到她的時候,她總是被種種瑣事束縛住,掩蓋了她真性情的一麵。
這死氣沉沉的宜王府,似乎都因著她的到來,漸漸有了幾分熱鬧的煙火氣。
“給貴人請安。”
兩人雖玩笑一番,慕莞齊到底還是隨了淩舒止一同前往。
兩人執手進屋,一直到了給吳貴人行禮的時候,交握的手這才鬆開。
這般恩愛親密的場景,卻是刺了某些人的眼。
“見過表哥,見過表姐。”
林惜若盈盈下拜,語氣婉轉動人。
自從淩舒止進來之後,她的目光定在他身上就沒挪動過。
她飛快的抬眼一瞟,目光在意中人身上輾轉遊移,臉上淺淺染上幾分紅暈。
隻可惜,淩舒止自始至終都未曾看過她一眼。
倒是慕莞齊出言解了圍:“表妹不必多禮,平身吧。”
林惜若感激謝過:“多謝表姐....”
“表妹客氣。”慕莞齊雖不欲下她麵子,神色卻是冷淡的:
“隻是你既然喚王爺一聲表哥,那麽也合該喚我表嫂才是。如今這聲表姐又是從何而來呢?”
.....
林惜若咬了咬唇,說道:“是,表嫂。”
一行人落了座,吳貴人熱絡的招呼吃菜。
一時間又是給淩舒止夾菜,又是給林惜若夾菜,又是眼神暗示讓林惜若給淩舒止夾菜。
林惜若受教,當即撚了一塊鱖魚肉,語氣溫溫柔柔的:
“聽姑姑說表哥喜食魚肉,這盤醋汁鱖魚是我一大早特意起來做的,表哥嚐嚐。”
桌上有一瞬的寂靜。
淩舒止幾乎是下意識看了慕莞齊一眼。
慕莞齊隻是神色如常吃著飯,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淩舒止微抿雙唇,卻並不看林惜若,隻淡淡開口:“貴人記著的,已是本王年幼時的胃口了。”
言外之意,他如今早已不喜歡吃魚了。
淩舒止待人清冷卻一向隨和,鮮少以“本王”自稱。
除非是有意要拉開距離,或是撇清關係。
林惜若夾菜的手尷尬的懸在半空,臉色頓時如同筷尖那一塊魚肉,瑩白得近乎蒼白。
“那麽表哥現在愛吃些什麽?我再學著去做....”
淩舒止依然麵無表情:“王府裏有膳房,就不勞姑娘費心了。”
說著,他忽然輕輕抬起手臂,目光望向埋頭吃飯的慕莞齊,而後徑自從她碗中夾走了一塊豆腐。
“現在愛吃豆腐。”
慕莞齊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把自己碗裏的豆腐又給他夾了一塊。
吳貴人的麵色掛不住了。
她把筷箸往桌上一擲,陰陽怪氣的開口:當真是我沒見過世麵,原來舒止如今吃什麽,都要先讓王妃過目一遍。”
“嗯。”沒想到淩舒止竟然應了一句:“不光是吃的要給莞齊過目,我身上穿的衣裳也都是經莞齊之手的。”
吳貴人一拳打在了軟棉花上,隻得悻悻然閉了嘴。
林惜若卻是怔怔的抬頭,目光定在淩舒止的衣裳上,見得針線粗糙,針腳雜亂,她一時間竟失了語。
這麽醜的衣裳,他竟還當寶貝似的穿在身上?
林惜若不由得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