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累了,感覺自己腰酸背痛,尤其是腰,酸得厲害。

他坐下時感覺自己的腰都快要直不起來了。

隻能趴在桌上休息。

陳清霖看了他一眼:“現在是下午了,還沒睡飽嗎?”

這一天隻有下午有課,一般早上都是睡到十點多才起來,不過他知道白洋一直在跟著紀謙跑步鍛煉,就笑著說:“你早上跑了多久?聽說總是紀謙學長背你回去。”

他一想到朋友圈的照片就覺得好笑。

白洋總是跑到最後就耍賴皮,要紀謙背著回去。

紀謙隻能左邊跟著一隻奶茶小羊駝,右邊跟著一隻純白小羊駝,背上還趴著一隻補覺的白洋。

羊駝的牽引繩就掛在白洋的手上,白洋的手搭在紀謙的胸前,有時候小羊駝開心起來,這牽引繩就在紀謙胸前瘋狂繞著圈。

紀總:.......又是被纏繞的一天。

他們已然成了臨江別墅城的一道風景,有時候會有相識的合作夥伴看見,給紀謙拍兩張照片,大大方方發給他:【紀總,拖家帶口啊。】

紀謙無奈淺笑,回複了對方的調侃,順便把照片發在了朋友圈,配文:【是身負重擔。】

陳清霖他們看見照片樂瘋了,尤其是紀謙學長那無可奈何的表情。

所以他照例以為白洋今天早上起早去跑步了,沒睡好。

白洋沒說話,他確實是沒睡好,但不是因為早起鍛煉。

今天早上臨江別墅城沒有他們這道靚麗的風景線。

誰也沒有出去跑步鍛煉,他趴在**哼哼唧唧起不來,而紀謙坐在一旁給他揉腰。

他是真的覺得,昨天晚上搖了一晚上,腰感覺要從中間斷掉,早上簡直都坐不起來。

他哎喲哎喲直叫喚,紀謙一開始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隻是擔憂地問他:“乖寶,怎麽了?”

白洋一皺眉叫喚,他就有些心急,掀開被子起來看他:“哪裏不舒服嗎?”

白洋哼了一聲,然後趴在**悶聲說道:“我腰痛。”

聽見一聲輕哼,紀謙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他說腰痛,紀謙摸了摸鼻尖,輕咳了兩聲。

昨天夜裏是有些放縱了。

他一臉愧色,坐在一旁幫白洋揉著腰。

寬大溫熱的手掌心在後腰輕揉,直把白洋揉得昏昏欲睡,陷入柔軟的枕頭裏麵,臉頰壓成一個弧度。

紀謙力度放得更加溫柔,一點情/色不帶,隻覺得內心安靜又平和。

白洋趴在枕頭上又睡了一覺才起來。

等他起來後,紀謙還坐在**看書,他垂著眼眸,姿態隨意翻著書頁,沙沙的清淺翻頁聲傳來。

白洋揉著眼睛,喁喁細語:“哥哥,怎麽沒去上班啊?”

紀謙看向迷迷瞪瞪的白洋,笑意漸濃:“我等你起來。”

白洋嗷嗚一下,趴在紀謙身上,眼睛還沒睜開,隻能迷糊看見書上寫著一串花體字母,看起來像是他不懂的文字。

他知道紀謙的習慣,雖然電子書極其方便普及,但紀謙還是喜歡看紙質書,好像書本的紙張印上黑色的筆墨,透過歲月的痕跡和餘溫,從古來今往慢慢地傳遞。

他雖然不怎麽看這些書,但他願意聽紀謙講。人還沒清醒,就已經憑著本能趴在紀謙的肩頭,和他軟著聲音說道:“哥哥,你在看什麽書?”

書被他壓在身下,紀謙也沒惱,隻是把書抽出來放在一旁,回應他:“在看雪萊的‘Love\'s Philosophy—愛底哲學’。”

白洋半闔著眼睛醒神,問他:“是一首什麽樣的詩啊?”

紀謙就在他耳邊,用極其華麗好聽的英倫腔和他低語:“‘The fountains mingle with the river

(清泉奔赴河流)

........

And 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

(陽光在深擁大地)

And the moonbeams kiss the sea-

(月色在親吻波浪)

What are all these kissings worth.

(可這些吻有何意義?)

If thou kiss not me

(要是你不肯吻我呢?)’”

白洋聽著抒情一樣的纏綿詩篇,在最後一句落下後,他彎著眼睛笑,輕聲道:“There's no such‘if’(沒有這種如果)。”

他親在紀謙的嘴角,然後朝他撒嬌:“哥哥,快抱我去洗漱,我要吻你啦。”

紀謙笑出聲來,眼裏溫柔的笑意醉人,他放下書,抱著他的寶貝去洗漱。

等白洋吐出泡泡後,他就嘟著嘴朝著紀謙,然後水潤潤的唇瓣發出啵啵的聲音:“親親。”

紀謙雙手捧著他的臉,在想,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人啊?

每天都給他這樣明亮的愛意。

他俯身在白洋唇上印下一吻。

等他們手牽著手下樓,正好是吃午飯的時候。

吃過了午飯,白洋又玩了一會兒,紀謙把他送來學校上課,他才去公司上班。

坐在位置上的白洋並不想搭理陳清霖,傲嬌地哼了一聲。

陳清霖傻了:“你哼什麽啊?”

白洋樂滋滋一笑:“情侶的秘密你不懂!”

尹玉春和許銳在一旁笑出聲來,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向陳清霖,情侶的事情還要問這麽多,非要給自己找狗糧吃。

噎到了吧。

陳清霖一開始還沒明白,等他無意間看見白洋脖頸下的紅印,瞬間懂了許多,露出一個難以表述的神色。

最後化作一句:“再也不多嘴了。”

他還想轉過去,白洋湊過去追著給他塞狗糧:“我周末要去遊樂園玩,你們去嗎?”

陳清霖冷笑一聲:“我敢去當電燈泡,你讓嗎?”

白洋忙不迭地點頭:“讓啊讓啊。”

陳清霖看他亮晶晶的眼神,感覺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伸手捏住白洋的臉頰,直把臉頰的肉都捏起來,嘟著粉色的唇,像一隻小金魚,陳清霖眼睛微眯:“你老實交代,到底想做什麽?”

白洋嘟著嘴,語序都不清晰了:“我想讓你們幫個小忙來著啊。”

見他要幫忙,陳清霖這才鬆口氣,把他的臉頰放下:“要幫忙早說,別弄那些虛頭巴腦的,幹撒子?”

白洋嘻嘻一笑,娘家人隻能無奈的笑。

時間慢悠悠地又輕飄飄地慢慢過著,順著時間的痕跡慢慢往前走。

那些記憶力的片羽都成了漂亮的光暈。

紀謙在周末前一天加班處理了不少事宜,等到加班結束就拋下滕牧和仇法東兩人,眉梢微揚:“東哥,牧哥,周一見。”

仇法東想起自己周末還要加班,眼前一黑,擼起手袖就想去當個電燈泡。

滕牧抓住他的後領:“走了。”

說起來,紀謙還從來沒有去過申城的遊樂園。

或者說,從小開始,就鮮少進入遊樂園,他還不知道遊樂園有些什麽玩樂的地方。

白洋對去遊樂園這件事極其上心,他買了許多情侶款的衣服讓紀謙來挑,紀謙覺得每一件都覺得挺好的。

這一件白洋穿起來青春洋溢。

另一件穿起來活潑可愛。

或者是一點點酷,一點點乖巧。

總之,在紀謙的眼裏,白洋穿什麽都是好看的。

讓白洋這個挑衣服的人,陷入更難以抉擇的狀態。

救命啊!

隻覺得紀謙穿簡單的白色T恤好看,淺藍色襯衫也好看。

骨架優越的人,穿什麽都好看。

然後穿黑色也襯得俊眉修目,極其好看。

黑色吸熱,算了。白洋把黑色放到一旁,又重新挑選淺色的衣服。

這天夜裏,他購買的遊樂園地圖和攻略都到了,等他在桌子上攤開地圖,把電腦搜索功能打開,白洋也湊了過來。

白洋看了眼桌子上的地圖,然後把自己的攻略也拿過來,手上還拿著幾支不同顏色的水彩筆。他湊過來坐在紀謙的腿上,把自己的攻略也攤開。

好幾張大大小小的地圖混合在一起。

紀謙環著他,想起那張畫著大熊貓的攻略,五顏六色的水彩筆在上麵畫著記號,卡通稚氣又認真,那張手繪的攻略圖自然是被他小心收起來,放在書櫃裏麵了。

他喊了聲:“乖寶,你想去哪裏玩?”

白洋歪歪扭扭地劃著路線圖,一個個標記出來:“鬼屋、夢遊仙境迷宮、海盜船、過山車......”

紀謙見他第一個就把鬼屋標記出來,露出一個極其微妙的笑,輕聲建議:“要不然,鬼屋還是放在後麵吧?”

白洋抿著嘴角思考:“把它先玩掉,就可以在別的項目上回過神來。要是最後玩它,那晚上出來不是更可怕了嗎?回家睡覺都是鬼屋的模樣。”

紀謙點頭:“有理有據,還挺有道理。”

白洋塞了一支筆給紀謙:“哥哥,你要玩什麽?”

“我嗎?”紀謙其實也不知道他想玩什麽,或者對這些娛樂設施都沒有一種體驗過的概念。

他勾出了音樂舞台劇和晚上的煙火秀:“晚上看一下煙火秀呢?”

白洋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握著紀謙的手在地圖上畫:“哥哥,可以去坐旋轉木馬,我們一起去開碰碰車、天空摩天輪、坐上氫氣球,從遊樂園的天空這端,一起飄到天空另一端去......”

纖細白嫩的一雙手,牽著紀謙的手在地圖上寫寫畫畫。

白洋一臉認真地勾出那些簡單的項目,想和紀謙都去體驗一遍平常的快樂。

紫色、藍色、紅色的路線圖,歪歪扭扭地往前走著。

因為畫得用力,在紙上有著沙沙的聲響,紀謙心底觸動,將下巴搭在白洋的肩膀上,偏頭去親親他的耳垂:“乖寶。”

溫熱的觸感在耳畔輕輕傳來,白洋覺得癢,他一開始沒管。

結果紀謙耳尖親一親,臉側親一親,脖頸也親一親。

他轉過頭來,伸手捧著紀謙的臉,親在紀謙的唇上,安撫他:“哥哥別動,我還在畫路線呢。”

“兒童節的時候會有好多大人帶小孩來,我們得避開那些熊孩子。”

說罷他又轉過去繼續研究自己的地圖。

親的,好敷衍。

紀謙嘴角的笑意卻下不去,隻是靜靜地抱著白洋,看他窸窸窣窣、嘟嘟囔囔說著該怎麽走。

有時候白洋皺起眉頭來,他會抬手在白洋的攻略上畫出另一條路線,備注時間。

他的字跡瀟灑清雋,白洋的字體幹淨圓潤。

明明白洋寫字的時候也是好看的,但在紀謙的對比下,他的就好像是學生字體,而紀謙的一看就是青年,而且是極其優秀的那種青年。

兩種不同的字體落在紙上。

兩人的名字也落在紙上。

第二天,兩人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休閑九分褲從家裏出發。

白洋在一樓客廳裏仔細點著他們的東西:“遊戲攻略,地圖,還有水果茶,中午在裏麵吃飯,好啦~”

陳姨給他們做了不少小餅幹和小三明治等零食:“等玩累了就吃。”

她把白洋當小孩子一樣看待,這段時間照顧起來極其順手。

一看他像是要去春遊的架勢,就做了許多可愛又好看的零食,小餅幹上麵還都是各種動物圖案的。

在出門前,白洋還抱著兩隻小羊駝戀戀不舍,拿出漿果給他們吃:“哥哥要出門玩啦,你們兩個在家裏要乖乖的哦。”

兩隻小羊駝碰一碰他,毫不猶豫地埋在食盆裏麵吃漿果,沒有再理他。

紀謙樂了,一隻小羊讓另外兩隻小羊在家裏乖乖的。

他從花園那邊穿過來,像是身上都沾染著玫瑰花的氣息:“乖寶,要走了,不然你想玩的項目會有很多人。”

白洋看過去,紀謙隻是穿著簡單的T恤長褲,卻依舊能看出寬闊挺拔的背脊,像是青鬆一樣漂亮。

隻是現在顯得越發舒展年輕。

他背著自己的小挎包,樂顛顛地從圍欄那邊走到紀謙這邊來,牽著他往外走去:“我們走咯!”

兒童節裏的遊樂園,果然是精心準備了一番的。

在入園的時候,有工作人員在旁邊發著好看的糖果,每個小朋友都可以過去領取。

白洋看著花花綠綠的彩色透明紙張糖果,毫不猶豫牽著紀謙的手過去:“你好,請問大朋友有沒有糖領?”

工作人員愣了,看一個長相乖巧可愛的年輕人朝自己笑著,笑得又燦爛明亮,他伸手取出糖果:“當然可以的。”

反正這幾天入園的客人其實都可以領取,也沒說一定要是年紀小的小朋友,畢竟入了遊樂園,每個顧客都是小朋友。

白洋接過糖果,然後遞給紀謙:“哥哥,大朋友也有糖。”

紀謙啼笑皆非,他手掌心躺著一顆圓潤的紫色葡萄口味的糖,恍惚想起萬聖節的那天夜裏。

一個小可愛惡魔朝自己攤開手掌心,說著:“哥哥,Trick or treat(不給糖就搗亂)。”

月色朦朧,鼓聲奏樂,他奶白色的發絲在黑夜裏格外顯眼。

流淌著的星星在演奏一般。

現在這顆糖倒是又回到了他手裏,緣分一詞,妙不可言。

他淺笑道:“謝謝乖寶。”

他剝開糖紙放入嘴裏,隻覺得滿嘴都是葡萄的味道。

白洋的那一顆是白色的,他摸不準是什麽味道,試探性地放在旁邊,用舌尖舔了一下,然後眼前一亮,是荔枝味道的。

荔枝味道的各種東西都好吃。

紀謙看他亮晶晶的眼神,好奇問道:“是什麽口味?”

白洋朝他招手:“哥哥你蹲下一點。”

等紀謙俯身,他就踮起腳尖親在紀謙的唇上,把荔枝的味道傳給他,然後笑著說:“你吃一吃,現在是什麽味道的啊。”

紀謙舔了舔唇角,淺淺笑開來:“好像沒有吃出來。”

他俯身吻下去,在白洋嘴裏掃**一圈,兩人嘴裏那兩個小巧的糖果在舌尖打著架。

葡萄和荔枝的甜水融合在一起,吞咽下去滿口都是甜滋滋的味道。

本就小巧的糖果很快就融化了,變成兩顆小小的硬的顆粒,在牙齒間被咬碎,甜味溢散,更濃了。

一吻結束,白洋咂巴著自己泛甜的口腔,隻覺得喉嚨裏都是這樣殘留不散的味道。

他的唇水潤潤又紅彤彤的,仰著腦袋看了紀謙一眼。

明明自己隻是簡單的貼貼一下,戲弄一下對方,結果就變成了這樣。

現在還是在遊樂園的門口,他們背後有著特別可愛的巨大玩偶,他們就在大的玩偶麵前這樣深吻。

還好這麽早的時候,遊樂園裏沒有什麽人。

沒有人看見他臉紅耳赤的模樣,他哼了一聲,牽著紀謙往裏麵走去。

直奔鬼屋。

遊樂場還是第一次見早上七點半準時來玩鬼屋迷宮的顧客。

是的,遊樂園的鬼屋也這麽多年也進行了改革,外麵網紅點的密室逃脫非常受歡迎,他們就把鬼屋也進行了升級,做成了一個迷宮解密類型的鬼屋。

比外麵那些密室逃脫可能要簡單一些,不需要那種過於動腦筋,但是會有非常多的路線和一些小的謎題,才能開門。

謎題一般都非常簡單,但他們還結合了那種玻璃景象迷宮。

走進去好像就走不出來了,而且還有可能有鬼怪的聲音。

畢竟遊樂園場地大,可發揮的空間自然也非常多。

在進去之前,工作人員先詢問了兩人是否有病例式,像心髒病這種是絕對不可以進鬼屋裏麵的。

還簽了一份安全協議,大意就是知道自己身體狀況,可以承受鬼屋這種刺激的遊戲,並在遊戲裏不會傷害遊戲npc。

工作人員帶著兩人往裏麵走去,向把兩人的小背包存入了櫃子裏麵,並問道:“你們真的要現在開始玩嗎?”

鬼屋是不限製人員進去的,不像是密室逃脫那種,一撥人玩結束了,另一波人才進去。

像他們這種大型的迷宮類型鬼屋,一般都是客人來了就可以直接進去,隻是會限製裏麵最多不超過30人,出去後再進顧客,免得遊樂效果不好。

白洋好奇地問他:“現在進去有什麽問題嗎?”

他可是一大清早就已經做好準備了,24字真言他已經背得滾瓜爛熟,甚至是倒背如流。

紀謙看著這迷宮鬼屋的大小,和前麵的遊戲規則,轉念一想就明白了。現在進去的時候,估計很長一段時間裏都隻有他和白洋兩個人,他告訴白洋:“乖寶,現在去玩的話就隻有我們兩個人。”

如果是平時,還會有別的顧客一起進去,大家一起壯膽,相互依靠一下。

常言道,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而且兒童節的時候,大人一般也不會帶著孩子來這裏玩。

那麽現在,隻能靠他們兩個人解密走出迷宮。

白洋拍著胸脯:“哥哥你放心,我絕對能帶你出來的。”

紀謙彎著眼尾笑:“那我拭目以待。”

工作人員看他們想好了,就把他們帶到入口那裏去,一進來就是長長的黑色走廊。

上書:獨木黃泉路。

底下好像流淌著紅色的血跡,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來。

白洋心下一驚,感受到了那股陰風怒號的聲音。

他咽了咽口水,語氣開始有些飄忽起來:“哥哥,我們要從這裏走過去嗎?”

紀謙牽著他的手,看了眼地下的血跡,笑著說:“這是紅色燈光弄的,不怕。”

“誰怕啦!”白洋一個跳起來的大動作,牽著他就往前麵走去。

好在這個鬼屋設計還算人性化,入門的道上並沒有什麽機關也沒有什麽嚇人的東西,隻是黑色的一條過道,配著那股背景音樂而已。

走完過道以後,就正式進入了迷宮裏麵。

迷宮一共分為三段,第一段是非常大的古典園林式迷宮,就像是園林那樣的設計,這是一個非常大破敗的古代房子,要從這個房子裏走出去。

裏麵有枯井、斷掉的院子門欄、枯木上麵好像還吊著東西,隨著風晃晃悠悠的......

鬼屋裏的背景音樂一直沒有聽過,那種陰森恐怖的聲響,像是什麽野狐悲鳴,裏麵還有鬼火一樣的燈籠照著路麵,傳來的風寒氣逼人,惹得鬼火閃爍。

白洋扒拉著紀謙的手臂,一步也不敢動彈,畢竟現在前麵隻有一條路,必須要跨過前麵的院子才能從院子對麵選擇三個出口。

可是院子裏的枯井,一看就有很大的問題!!

還有那個樹上飄飄****的紅色衣服,這麽多年聽故事的本能告訴他,要遠離。

他的身體簡直要發起抖來,明明心裏有些害怕,卻又非常的躍躍欲試。

就明知道井裏應該會出現東西嚇人,但還是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個嚇人法。

屬於又菜又愛玩。

紀謙看他有些退縮、但又想嚐試的表情,眼瞼一顫一顫的。紀謙樂不可支,故意說道:“要不然我們還是倒回去吧,隻要重新走一遍那個長廊就好了。”

從那個長廊倒回去!這不是丟臉丟大發了嗎?

真的勇士絕不回頭看!

白洋立馬反駁:“不!來都來了。”

他雄赳赳氣昂昂地帶著紀謙往前走去,不知道是踩到了什麽東西,音樂聲突然就大了起來,越發恐怖嚇人。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樹上的衣服果然露出一個吊死鬼的頭!!!

他掛在樹上,朝著白洋桀桀直笑,猩紅色的舌頭長長地垂在地上。

白洋啊啊啊啊啊直叫出聲來!

“妖魔鬼怪快退散啊啊啊!!!”

他慌不擇路牽著紀謙一路跑,路過枯井的時候裏麵爬出一個青麵獠牙的鬼來,伸手抓住白洋的腳:“陪我一起來井裏玩吧。”

注意,這裏用來抓白洋的那隻手其實是道具。畢竟遊樂園發生過很多次遊客在驚恐之下傷人的舉動,就在抓人的時候,非常多的客人會條件反射猛踩手,還有一些個別突**況,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這裏遊樂園換了很長又很大的道具手。

但是道具手更可怕呀!

那麽長長長長的一隻手!

爪子那麽長長長還有詭異的血紅色,上麵還往外冒著奇怪的毛發,看起來就是非常不祥的東西!

白洋哆哆嗦嗦地抱著紀謙:“快跑快跑。”

他瘋狂地抖動著自己的腿,哇啊啊啊啊亂叫。

那股毛茸茸又冰冷的觸感。

白洋立馬汗毛倒立去起來。

救命救命救命!!!!

他好像在黃泉路上走過一遭一樣,冰涼涼的觸感貼在心底讓人心頭直亂顫,失去理智。

倒是紀謙一眼看出這種長手的設定是為了保護工作人員,覺得這遊樂園還挺有意思的。

至少是保護了工作人員的安全性。

小院有兩道門,紀謙看了眼上麵的提示,問他:“乖寶,你要先進鏡子迷宮,還是去房子裏麵?”

“鏡子迷宮.......”

井裏的npc鬼在往上爬,血紅的指甲印,還有威脅的怪異語氣。

白洋說不出話來,隨便選了一個門衝過去!他感覺自己人在前麵跑,魂在後麵追!

數不清的飄動的鬼在追著他們,這個院子裏有阿飄,那個院子裏有斧頭怪......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往什麽方向跑路,反正有門就鑽出去,

當然,就算是這個時候,他也沒忘記把紀謙牽走一起狂奔。

紀謙被他拖得一個踉蹌,還沒說出來的話停在喉嚨裏,隻能暗笑著跟他一起跑路。

他想,他們好像末路狂花。

雖然隻是一個簡單的鬼屋迷宮,但白洋還是能堅定不移地牽著他的手,一往無前地衝著未知的道路盡頭跑去。

隻要忽略白洋嘴裏喊著的:“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人啊?

紀謙在這簡短又漫長的一段道路上,不經意地推開那些奇怪的道具,讓白洋更加安心地帶著他跑路。

牽著的手一直沒有放開,手心裏都是白洋出的冷汗,還有跑出來的潮濕滑膩之感。

白洋已經完全忘記自己的動作,那股毛茸茸的手抓住自己腳踝的觸感消散不去。

他覺得自己的腿都要沒了。

等路過某個門檻時,上麵落下一個詭異的花就要砸在紀謙頭上,他不知道從哪裏迸發出來的勇氣。

驟然跳起來拍開那個亂笑著的花。

怎麽會有這樣滋滋亂笑的花。

他打開房門,進入了死路裏麵。

紀謙跟著他衝到了房子裏麵,這個房子裏麵陰沉沉的,很是詭譎的昏暗之感。

倒不至於弄非常恐怖的場景,隻能在環境、音樂和燈光上下功夫了。

聽著這音樂就覺得毛骨悚然。

眼看著到了房子裏麵,那就沒辦法了。

紀謙本來想帶他去迷宮那邊,在鏡子迷宮的盡頭,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條是直接出去,一條是進入房子裏。

畢竟經過了這棟院子,大家都能知道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當他們進去後,背後的門就關閉了。

白洋在房子裏嗚咽出聲:“怎麽門還關著了。”

紀謙暗笑不已,又看他可憐兮兮的模樣有些心疼,隻好摟著他安撫:“沒事沒事,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

白洋在他懷裏慢慢平複剛剛那種快要死掉的心髒,深呼吸又吐氣,吐氣又深呼吸。

這個房子裏沒有觸發機關是不會有鬼怪出現的,給了他很長一段時間安靜下來。

終於冷靜下來後,白洋覺得自己的智商又回來了一些,繼續默念著:“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他從紀謙懷裏探出一個狗狗祟祟的毛茸茸的頭,悄悄看一下四周,破敗的房間、倒塌了一半的房梁、裏麵還有一個小床......

看起來就是機關和事故的多發地帶!!!!

他哭著把自己埋下去:“哥哥,這個房梁上,床底下,肯定都有鬼的,嗚嗚嗚嗚。”

憑他多年看恐怖片的經驗,整個人都不好。

他好像能看見自己白色的靈魂往上麵飄著。

抱著紀謙的手有些顫顫巍巍的發抖,一邊發抖一邊緊緊抱著紀謙不撒手,從紀謙身上汲取熱量和溫度。

紀謙揉著他的頭:“沒事沒事,不可怕,都是工作人員假扮的。”

等到好半天,都沒有鬼怪出來嚇人。

白洋抹了一把眼淚,又抽抽搭搭地探出腦袋,兩眼亮晶晶的,有些好奇地看著這個地方:“這裏麵有要解密的東西嗎?”

不解密好像完全出不去。

紀謙覺得這個遊戲做得還不錯,有急有緩,至少給了白洋這種顧客一些緩衝的時間,不會整個鬼屋裏麵都是驚險刺激的東西。

紀謙半摟著他往前走去:“有一幅畫,我們看一看。”

畫非常殘破,還被撕了一半,但紀謙停在剛好可以看出字跡的位置,沒有往前走了,這種事線索的地方,往前走一定會觸發什麽東西。

白洋往上麵看了兩眼,都是文言文。他隻能勉強看懂,好像是一個富商之女,被男人拋棄了。

男人想投靠新的主公,妻子卻是要敵國的人,男人就直接殺掉了自己的結發妻子,還能迎娶高官之女......

白洋被這個故事吸引,罵那個男人:“這個男人好壞啊!”

他想看清楚這個負心漢是誰,不小心往前一步,踩到了什麽東西。

機關下陷後,床榻下陷,露出一個穿著嫁衣的女人來!!

太詭異了!!!

白洋覺得自己簡直要魂飛魄散了,他哇哇大叫然後跳在紀謙身上:“嗚嗚嗚嗚嗚,哥哥哥哥......”

他雙手攬著紀謙的脖頸,然後雙腿夾在紀謙腰上。

紀謙伸手托住白洋的雙腿,穩穩地抱著他。

白洋大喊:“哥哥快跑啊!”

紀謙往另一處出口跑去,隻見門是關閉的狀態。

但是周圍沒有任何機關,說明這個npc才是過關的主要人物。

女人的麵容被頭發遮蓋,看不清麵容,走到他們的麵前:“你們是世上的真情人嗎?”

語氣幽怨又陰森。

他們被堵在出口和女人之間,不能進也不能出。

白洋已經說不出話來,紀謙沉聲回答她:“是。”

女人仰天大笑,淒涼又悲苦:“你可知,我是誰?”

“我的名字是什麽?”

她開始重複:“我的名字是什麽?”

紀謙回憶著剛剛的古文,原李家之後,後嫁於吳某,成了吳氏春白,他冷靜說道:“你叫李春白。”

女人停下笑聲:“你說對了,既然你們是有情人,那接下來這道迷宮,就是見證你們愛情的時候。”

回答正確之後,門開了。

但是門後,有兩個通道入口。

Npc讓他們分別入內:“如果能在鏡像迷宮中找到彼此並出去,就是世上難得的有情人,我便饒了你們。”

......

白洋咽了咽口水,看向前麵的鏡子:“哥哥,怎麽辦,我不會。”

紀謙把他放下:“你就站在門口,等我從另一個門那邊過來找你。”

白洋的臉還白著,眼眶都嚇紅了:“真的嗎?”

“真的。”紀謙親親他的眼睛,語氣冷靜又溫柔,“不要多久我就會到了。”

白洋親親他:“那你快點哦。”

紀謙溫和應道:“好。”

等他們各自入了門內,身後的門就關閉了。

白洋很聽紀謙的話,他讓自己站著別動,他就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鏡子裏麵倒是會飄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好在不是鬼怪,不然他真的要被嚇死了。

這裏麵四處都是鏡子,分不清路,也看不到出口。

但一想到紀謙會回來接自己,白洋又覺得沒那麽害怕了。

他開始在原地蹦蹦跳跳地數綿羊:“一隻綿羊,兩隻綿羊,三隻綿羊......”

有時候會被音樂打斷,不知道自己數了多久,但數到後麵,就變成了:紀謙。

他細細地喊著紀謙的名字。

好像叫著他的名字,自己也會有勇氣一些。

這個名字被他喊得無比纏綿和思念。

而紀謙那一邊廢了些世界才找到鏡子對應的規律,這是映照的鏡子,有時候會出現詩句提示。

等找到規律之後,很快就能走出去,他走到出口那一邊。

工作人員正要接他,他又轉身從另一個出口進去了:“我進去接一下人,稍等。”

一直在看著監控視頻的工作人員自然知道對方說的是誰,笑了笑讓他進去了。

畢竟是鬼屋這種刺激的遊戲,全程還是會有人在一直看著監控視頻,以免發生不可控的意外事故。

紀謙順著另一條鏡子路往裏麵走去,沒過多久就聽到了白洋的聲音。

一聲聲地叫著他:“哥哥。”

“紀謙......”

在這種昏暗又詭異的環境中,有一個人這樣連續不斷地喊著你的名字,又因為鏡子的傳遞問題,聲音有些失真,其實是挺恐怖的語調。

但紀謙知道,這是白洋在喊他。

知道對方沒有被嚇到,還能清晰正常的說話,紀謙才放下心來。

他已經走過一遍了,整個鏡子迷宮是一個對稱的結構,這一邊其實是翻轉的,自然走得快很多。

沒過多久他就看見了白洋。

白洋垂著頭在輕聲喊他,他應了一聲:“乖寶,我到了。”

等到腳步聲傳來,他一聽就知道是紀謙,兀地睜開眼睛看向從通道那邊走過來的男人。

聽見那一聲低沉溫柔的喊聲,他興奮地張開手臂衝過去,掛在紀謙身上:“哥哥哎。”

紀謙溫柔地抱著他:“等很久了嗎?”

白洋仰著頭笑,笑容燦爛又明亮:“沒有等很久。”

隻要是等紀謙,不管等多久都不算很久。

他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是等待救贖的小王子一樣。

被困在鏡子裏的小王子,等到了他的騎士來救援。

哇,像是夢中的場景。

等他們相遇擁抱之後,鏡子裏奇奇怪怪的黑色東西都變了,在一刹那,鏡子裏的光全部關閉了。

在無妄的黑暗中,白洋抱緊紀謙,紀謙也摟著白洋。

他們的心跳聲在共鳴同步,在黑暗下撲通撲通。

刹那後,鏡子全部亮了起來。

隻是裏麵的東西,變成了漫天的星辰和銀河在閃爍。

絢爛耀眼的光芒在照耀著他們。

感心動耳,綺麗難忘。

白洋哇了一下,他們好像在群星裏麵擁抱著。

這??

難怪這個鬼屋迷宮做成這麽恐怖的樣子,還是有好多的小情侶來玩,原來有這樣的小驚喜啊。

他彎著眼睛笑,笑得乖巧又招人:“哥哥。”

紀謙低聲應他:“嗯。”

白洋晃了晃自己懸在半空中的雙腿,把自己埋在紀謙的肩膀上:“我們出去吧。”

紀謙雙手抱著他,踏著星河慢悠悠地走出去。

白洋下巴搭在紀謙的肩膀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紀謙的脖頸上,偶爾蓬鬆柔軟的發絲會在紀謙的肌膚上滑過。

他仰頭看向這些鏡子,漂亮又溫和的星辰,璀璨奪目。

這樣的日子,好像也不錯。

有星子的光倒映在紀謙的眼睛裏,白洋看向紀謙的眼睛。

那雙淺色又溫柔的眼裏,有一個小小的自己。

白洋攬著他,在無比絢麗的鏡子銀河下,親吻自己的愛人。

作者有話說:

‘Love's Philosophy—愛底哲學’翻譯是自己寫的~

下一章是遊樂園的摩天輪啦~氫氣球啦~

一些小情侶的約會日常~

92章解鎖啦,大家可以去看看哦~

來晚了,留評會有小紅包噠~啵唧啵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