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忙著清掃自己的新租的房子,這棟房子就是當初開發的時候尹玉春的父母給他選了一套,但是從來沒人住進來過。尹玉春嫌收租管理太麻煩,而且他也很不喜歡自己的東西給別人用。

所以這套房除了裝修完好,裏麵什麽東西都沒有,空空****的。

白洋一瞅就高興了:“嘿呀,這房子是不是歸我一個人布置了!我要填滿這裏!”

陳清霖抱著拖把,認命地打掃衛生,聞言笑道:“不用布置,隻要你把東西搬進來,這房子馬上就滿了。”

“哈哈哈哈哈~”

尹玉春認認真真地擦著廚房,手裏的抹布濕濕嗒嗒滴著水珠子。大理石上一層層的灰,盆裏的水都被染成了黑色,照這個架勢,不擦個十遍八遍這裏絕對不能住人。

他突然想起來什麽,皺著眉說道:“為什麽我們不找家政阿姨過來?”

灰頭土臉的一群人回過神來:“是哦,為什麽?”

許銳把手上的袖套麻溜擼下:“淦,為什麽我們在這裏勤勤懇懇打掃了三個小時的衛生?”

他頭上戴著發帶,染得青黑色的頭發如今全是汗,黏在額頭上,原本潮牌的衣服和鞋都弄得髒兮兮,低頭一看,痛惜出聲:“我的新鞋!”

他的白色新鞋,上麵全是蹭上的灰,就連鞋帶上都有黑色的印子,估計是報廢了。

白洋躺在唯一幹淨的沙發上哈哈大笑,四仰八叉舒展著自己的小身板,他仰著頭看向許銳青黑色的頭發,建議道:“我們去弄弄頭發吧,你們洗頭發,我染頭發。”

“染啊。”陳清霖挨著他坐下,“你不是高考完就嚷嚷著要染發了嗎?”

是啊,他早就想染發了,高中的時候讀的是重點高中,學校管得特別嚴。他那個時候有賊心沒賊膽,一直當著乖巧的學生,認認真真學習。

但是黑發這麽久,總是想要折騰點什麽,所以下定決心高考完就去染發。

到底是為什麽沒有染來著?

他恍惚記得很久以前和陸繹旻提議時,陸繹旻皺著眉,很是不讚同地看著自己,說還是黑發好看。

施源也是黑發,像綢緞一樣黑色的頭發,所以到底是黑發好看,還是因為他的白月光一直是黑發呢?

白洋笑了笑,回頭看才發現,自己居然犧牲這麽大。

他舉起雙手招呼道:“走,我請你們去托尼老師那裏一日遊!”

……

“上號!開黑!”

“就來就來,還在更新中。”

白洋染頭發的時間比較長,早就弄完的陳清霖他們坐在一旁無事,掏出了手機開始打遊戲。

許銳簡直熱淚盈眶:“羊咩咩同學,你都多久沒和我們開過黑了,現在每個賽季我們都能衝前排,你看看自己的段位。”

是哦,陸繹旻從不玩遊戲,每次他在打遊戲的時候,就想著照顧一下對方,不能男朋友在旁邊,自己自顧自地打遊戲啊!

結果沒想到啊,全是在自作多情。

白洋惡狠狠地看著自己的段位:“快快快,都上小號然後帶我上分!”

“換小號,我馬上借個小號。”

“不就是小號,我們這一大堆。”

Victory,victory,victory……

加星加星加星,白洋笑得眉飛色舞,三個大佬帶飛,好久沒這麽爽快地玩過手機遊戲了。

他想起自己交給代打已久的網遊賬號,他的心頭愛遊戲,邊打邊問幾人:“你們九天仙俠還在玩嗎?”

這款遊戲是在他高中的時候上市的,一麵世就憑著精彩過人的劇情線,精美華麗的畫風,還有多種奇妙玩法火爆華夏,這麽多年過去,仍然是穩居RPG角色扮演類遊戲第一。

陳清霖一把攬住他:“在啊,弟弟,我們就等著你這個歐皇回歸呢!”

“就是就是!”“沒了你,我們幾個什麽好東西都打不著,全是撿別人剩下的。”“歐皇小白羊,快回來帶我們開副本,爆裝備……”

……

一旁的tony老師輕聲喊道:“帥哥,可以過來洗頭發了。”

“哦哦哦,好的。”

白洋聽話地嘚嘚嘚走過去,躺在舒服的椅子上。溫熱的水洗去頭發上那些殘餘的染發劑,渾濁的髒水淅淅瀝瀝地流下,迅速匯入下水道中,消失不見,逐漸變成清澈的水漬。

待洗完後,tony老師拿出一款聲音很小的吹風筒,對著他的頭發一陣扒拉,又一頓呼呼地吹。

吹風筒傳出溫熱的氣息,頭頂的發絲胡亂地甩著,在tony老師手裏不斷地往前甩,往後拉。

片刻後,tony老師關閉吹風筒,扒拉了一下白洋的發絲:“小帥哥,你的頭發很軟,還有些自然卷,這樣吹會很蓬鬆好看,你看看,喜歡嗎?”

周圍的造型師也忍不住多看兩眼這個小帥哥,換成這樣的發色,尤其像外麵海報上的某國愛豆。

別人都是一副不良少年的德行,偏偏白洋染發之後更加可愛了,許銳驚呼出聲,一把摟住白洋:“羊咩咩,你這樣更像一隻軟乎乎的小白羊了,新鮮出爐的小白羊。”

陳清霖沒能控製自己的雙手,抬手在白洋頭頂揉了又揉,軟乎,宣乎,殘留的溫熱氣息還在發絲之上,溫熱舒服。

白洋被吹風筒迷了眼睛,好一會兒才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純正的奶白色頭發,這種顏色都會很挑人,但是白洋生得白白淨淨,一頭蓬鬆軟乎的白毛,整個人就像是漫畫裏走出來的小可愛一樣。

他衝著鏡子裏的自己燦爛一笑,露出小小的虎牙,陽光明媚,眉梢眼角都是愉快的生動盎然,鮮活的少年氣。

尹玉春也忍不住在他腦袋上薅一把,揉來揉去:“你這,看起來更小了啊。”

白洋本來就是寢室裏最小的那個,他的生日靠近聖誕節那個時候,生得一副白淨的娃娃臉,現在染完發看起來像偷跑出來做壞事的未成年小孩一樣。

白洋哇哇大叫:“快放開我的頭!剛洗完的,又要被你們薅油了!”

“有什麽關係嘛!”“是好兄弟就讓我再摸摸你的頭。”

白洋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頭發從幾人手裏搶救回來,樂顛顛地跑到外麵吹風,傍晚的風總是溫柔又舒服,帶著溫熱的氣息從臉頰拂過。

就連過路人嘈嘈雜雜的聲音,都是可愛的。

他隻覺得自己的每個毛流都在說著,哇,外麵真的好舒服啊,空曠又自在,悠哉又快樂。

是歸林的鳥,回到江中的魚。

每一層風浪與波浪,都在席卷著自由前行。

可惜這種時候,總有人要過來打攪一下他的好心情。

比如店門口的施源,略帶吃驚地看著他:“白洋?你怎麽染成這種發色了?”

這家店算得上是全申城最好的造型店之一,價格不菲,專門為一些高端客戶服務,還有不少知名演員都是這家的客戶。

白洋眯著眼睛看向對方,沒好氣地回應:“關你什麽事?”

正巧走在後麵的陳清霖幾人出來,看見白洋略帶不爽的表情,站在他旁邊問道:“怎麽了?是認識的人嗎?”

白洋略微撇了撇嘴:“是討厭的人,這就是渣男的那個白月光。”

他這樣一說,陳清霖他們就明白了,略帶掃視地看著施源:“大叔,你幹嘛老跟著我們小白羊?”

“就是啊大叔,你也來這樣的潮牌造型店啊,是覺得自己幹枯的頭發需要保養一下了嗎?”

大叔?保養?

施源睜大了眼睛看向他們一夥人,年輕的他們站在台階上,為著朋友出頭,身上都是年輕人的意氣風發,鮮衣怒馬,臉上的神情能被他這樣的人瞧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嘴角的笑意,挑釁的不爽的,那些不帶掩飾的討厭。

可是同樣的,他突然發現,他們真的很年輕,年輕到不加掩飾,也無須掩飾。

他們的神色就像是朝陽迎風起,嬉笑怒罵皆成畫。

施源抬起一雙風情的鳳目看向白洋,勾起嘴角說道:“白洋,陸繹旻最喜歡的便是黑發,你這樣的,陸繹旻可是會不喜歡了。”

白洋擰著眉,一雙烏黑亮堂的眼睛都是些厭煩,他隨口道:“神經,我管他喜歡什麽呢。”

陳清霖他們一聽這話就不爽了啊,皺著眉:“有毛病。”

“我們小羊多得是人喜歡,還差他那一個嗎?”

“大叔,你這種綠茶語錄早就落伍啦,你要早點更新。”

隨著對方幾人一字一句地搭腔,施源心中低沉之意更甚,這種反應不是他想預料的,他想看見的驚慌失措或是惶恐不安,全部都沒有。

他鬆開緊握著的手掌,整理了一番衣擺,便抬腳往裏走去,邊走邊道:“那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白洋伸出小腿,若無其事地往那個故作高深的人麵前一擋,果不其然,抬著眼睛走路的人被拌得一個踉蹌。

施源感到一陣懸空失控,踉蹌幾步才站穩身子,他偏過頭怒視著白洋。

白洋衝他燦爛一笑:“大叔,不要再來挑釁我了,很無聊,也很無趣。不就一個男人嘛,你喜歡,自己拿去就好了,不要老覺得有人和你搶一個老黃瓜好嗎?”

幾個人嬉笑起來:“大叔,你喜歡就喜歡嘛,不要老覺得別人也喜歡撒。”

“就是就是,我們還有大把的青春要揮霍呢,誰會在意一個老男人啊。”

“大叔,你悠著點,老男人過幾年都要四十了,功能早就不行了。”

白洋身後是大片的夕陽和霞光,濃厚的色彩鋪陳絢麗,揮灑在他們身上,燦爛,華麗的、遙相呼應的那種光彩。施源看不清這到底是霞光,還是少年人自己身上的光。

但是他再一次明白,他們真的很年輕。

幾個人一人一句,說完轉身就走,白洋好脾氣地伸出手,背對著施源揮了揮:“再見啦這位白月光,不要來打擾我的新生活。”

作者有話說:

白洋:我這就是腳踢白月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