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感覺極不好受,白洋是被一陣口渴之意弄醒的,還伴隨著眩暈和腹部難受,醒來時,發現許銳還胡亂癱倒在沙發上。

尹玉春和陳清霖不知道在哪裏。

他的衣服都皺皺巴巴團在一起,他伸手掀起自己的衣服聞了聞,差點噦出聲,一股難聞的酒氣混雜,連忙衝到浴室裏去洗澡,正巧尹玉春擦著頭發從裏麵走出來:“羊咩咩你醒了啊。”

他臉上帶著微妙的笑意,甚至還點了點頭。

白洋一臉莫名和不解:“你幹嘛這樣看著我?”他在旁邊倒了杯溫水,咕嚕全喝下,才緩解喉嚨裏的幹澀之意。

尹玉春隻是保持著微妙的笑容,讚歎道:“沒想到你是這麽勇、這麽敢的人啊。”

什麽東西?白洋從自己踩上桌子那一刻起就已經醉了,他喝醉後不太會記得當時的情況,所以尹玉春才這樣調侃他。

白洋來不及細想他的話,徑直跑到浴室裏去洗澡,他要受不了自己身上自己味了。

尹玉春搖了搖頭,走到沙發邊上推了推許銳:“銳哥,起來了。”

許銳哼哼唧唧愣是醒不過來,蓋著眼睛,聽見聲響轉了個圈繼續睡。

既然沒醒過來,那尹玉春也沒管他,自己回到房間裏,挨個打開桌上的瓶瓶罐罐,給自己拍水護膚。

昨天晚上喝了這麽多酒,又熬夜了,必須得敷麵膜保養回來。

白洋洗漱過後,陳清霖也從外麵回來了,手上提著各式各樣的早點。

這家早茶的盒子精致,每份都小巧但是包裝仔細,包括小型的蘸料,他拆了二十幾個包裝盒,生滾粥香味濃鬱,一打開包裝蓋便散發著熱乎的鮮味。

白洋聞著味跑出來:“什麽味道,怎麽這麽香啊?”

肚子早就餓到咕嚕咕嚕亂叫,他兩眼淚汪汪地看著擺早餐的陳清霖:“清霖,你這也太好了吧。”

陳清霖一把推開他的臉,嫌棄道:“起開。”

許銳也迷迷糊糊地醒來,聞到早點的味道肚子倒是真的餓了,打著哈欠走過來,瞥見包裝盒上的名字,這家店他們常去,不過離這有點遠:“你大清早跑那邊去買的嗎?”

陳清霖沒管他們,自己先坐下填飽肚子:“沒呢,外賣送過來的。”

“你慢點吃啊!梅子鴿給我留兩塊!”許銳喊了一聲,麻溜地洗漱一番,坐在位置上就開始吃艇仔粥,滾燙鹹香,味道複合濃鬱,一路暖到胃裏,舒服地喟歎出聲。

“這粥還是這麽好吃啊,舒坦~”

不過一會兒,尹玉春也收拾完畢,坐在一旁安靜地吃早餐。

他們幾個人口味還算是相近,也沒有太多的忌口,

許銳一邊吃一邊笑著說:“小羊,你昨天晚上可真是勇啊。”

麵前的蝦餃新鮮甜嫩,他正塞在嘴巴裏,聞言鼓著腮幫子問道:“什麽啊?怎麽小春哥也說我昨天晚上特別勇。”

陳清霖幾人對視起來,哈哈大笑。

“就是特別勇啊。”

“還特別敢。”

“特別厲害!”

白洋腦海裏隻剩下一點零星細碎的記憶,他慌亂地喊道:“幹什麽幹什麽,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啊?”

“酒吧裏有幾個極品帥哥,嘖嘖嘖.......”

“你哭著喊著,抱著人家大帥哥,說要和他去開房。”

“開房還不夠,必須得是五星級的酒店。”

“五星級酒店還不夠,你還要人家一起去開情趣房。”

“情趣房還不夠,還必須是大床房!”

......

好像有天雷在白洋腦子裏轟隆地炸開,厚重地滾動著炸開,響徹腦間。

他從記憶深處扒拉出那些微妙的記憶,那些哭著喊著要和人去開房的豪言壯語,他怎麽也想不清對方長什麽樣,隻能捂著腦袋哀叫:“你們怎麽不攔著我啊!”

陳清霖搖了搖頭,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他:“我們三個人都捂不住你的嘴啊。”

“攔不住啊。”

“哎。”

裝模作樣哎了幾聲後,幾人很不厚道地笑出聲來:“哈哈哈哈哈哈~”

白洋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怎麽也想不明白:“我以前也不這樣啊。”

“為什麽這次喝醉會這樣啊?!”

陳清霖笑夠了才緩下來:“羊咩咩,你搬外麵去的話,要不要重新裝網線?”

白洋眼前一亮,把昨天晚上那點事情埋起來,連忙應道:“要要要!還要裝投影儀和一個小電影室。”他看向尹玉春:“小春哥,我可以改裝一個電影室嗎?裏麵還能作為遊戲室。”

尹玉春笑了笑:“重新裝修一下的話,那得過幾天才能入住了。”

白洋搖搖頭:“沒關係,我就等幾天,現在先住學校。”

......

紀謙有個出差項目,一個科技園的發布會和技術交流會,他一大早就收拾東西過去了。

醉醺醺的仇法東站在一樓看美術組的人重新建模,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手機裏突然響起微信的聲音。

有人悄悄問他:“仇哥,我想問一下,紀謙學長的朋友圈都刪了,頭像換了,是什麽意思啊?”

仇法東剛想回他沒事管那麽多做什麽,突然想起點什麽,又刪刪減減變成:“你問這個做什麽?”

對麵的人回到:“紀謙學長是不是分手了啊?”

“仇哥,你就告訴我一下吧,我這不是還有點想法嗎?”

仇法東摸著下巴思考片刻,這人名字有點熟悉啊?他點開頭像仔細瞅了兩眼,是一個長相清秀,打扮像韓國愛豆那樣的小男生,有點印象,像是哪個小學弟。

他咳了兩聲,看著左右沒人,輕描淡寫地回道:“是啊,他分手了。”老三的頭像和朋友圈背景萬年不變都是齊溯,現在全換了,朋友圈也都刪得幹幹淨淨,說出老三現在分手這個事沒多大問題。

那人語氣似乎驚訝了起來:“怎麽分的?不會複合了吧?”

仇法東尋思著,老三現在回歸單身貴族,還是以這樣的狀態,這人對老三還有點想法,都說治愈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是立刻開展下一段感情,便耐心回道:“性格不合,和平分手唄,還能是什麽。”

他也沒把話說死,就是隨便挑了幾句回複,隨即把手機揣回兜裏。不過憑他怎麽多年對老三的了解,估計這個小學弟不得行。老三雖然不會沉浸在過去,但也不會太快地開始一段新感情,不過隨便吧,萬一呢?任這個小學弟去自由發揮。

這一趟科技園之行倒是不虧,原本隻是想散心,但紀謙慢慢沉迷進去,學到不少新東西。

真是不可思議,科技的魅力總是無窮盡的,尤其是源於遊戲技術上的改革,讓紀謙這種遊戲構架師難免心醉,撲在這次數字展覽會上,流連忘返。

回到申城時,紀謙翻出手機看了眼,七天時間已經過去,他有些詫異,自己居然全然沒想起齊溯這個人,而齊溯也沒再過多糾纏,沒給自己打電話。

紀謙像是舒了一口氣,心情略微好起來一些,恍惚間他覺得自己有些冷情,卻也隻是無意義地淺笑了一番。

等他回到十樓時,發現對麵那戶人家門前擺了不少箱子,許是有人要入住進去。

這棟公寓是兩梯兩戶,一個單元一層隻有兩戶人家,紀謙當初便是覺得清靜,而且那時正在大學裏創業,這裏離他學校近,也離工作室比較近。

不過對麵好像一直沒有人,如今倒是搬進人了嗎?紀謙沒多想,徑直開門進了屋子裏。

一進屋子,紀謙便眉頭緊皺,房子裏什麽東西都沒少,他打開鞋櫃一瞧,齊溯的鞋都還擺在裏麵,他垂著眉,神色不太好走進去看了眼餐桌,這幾日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

冰箱裏的菜居然放了七天,一打開便是一股奇怪的味道。那種混著各種過夜菜的氣息,紀謙關上冰箱,找了一位家政上門清理一番,特意問了能否收拾廚房餐具,自己可以加錢。

一般的家政打掃都是不包括清洗碗筷的,不過聽到紀謙說加錢服務,還是不少人選擇接單。

家政阿姨過來後十分爽快麻利,沒多說什麽直接上手清理。幾天時間,家裏的灰算不上太多,阿姨先處理屋頂上的灰,再清理桌麵上,書架上等中層物件的灰,順手把冰箱裏的東西清洗一番,然後好好消毒處理幹淨,最後掃地拖地打包垃圾。

家政阿姨走後,紀謙又出門買了不少儲物箱子回來,一點點收拾齊溯的物件,抽絲剝繭,分門別類。

熟悉的物件拿到手上時,不可避免回想起當時的場景,或是想起這件物品的主人。紀謙麵無表情地將它放入儲物箱裏,最後合上蓋子,似乎也將記憶和感情抽離出來,一起塵封,埋葬在最底下。

紀謙拿著最後一個迪士尼的米老鼠娃娃,眸色微閃,突然想起,這個娃娃是自己在迪士尼門口買的,自己在人來人往的迪士尼門口站了許久,過往的都是嬉笑的家人或是甜膩的情侶,不過無論是誰,都沉浸在迪士尼的童話夢中。

而齊溯當時失約了,是為什麽失約來著?他垂眸思索了一番,居然已經記不清了,許是齊溯失約次數太多,用過的理由也太多,自己已經分不清記不住了。

或許是自己對這樣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根本不會細想,聽見了就哦一聲,話語從耳朵旁飄過就算了,任他去吧。

虛幻連同過往一起飄散,記憶中的事情也模糊起來,這到底是心灰意冷,還是不再上心?

紀謙笑著搖了搖頭,將最後一個娃娃塞入箱子裏,封蓋,搬到外麵去。

接著他翻出齊溯的電話,打了過去,電話出乎意料地很快就被接通:“齊溯。”

齊溯正在公司實習上班,拿著手機進入樓梯間,語氣中帶著歡喜與得意:“謙哥。”

紀謙淡淡地說道:“齊溯,你的東西我已經全部收拾好了,你是自己過來拿,還是我幫你叫個同城快遞送過去?”

齊溯僵在原地,他到今日仍然不相信自己和紀謙分手這件事:“謙哥,你不是在開玩笑嗎?你在說什麽呢?”

紀謙歎了口氣:“齊溯,我不想再重複,東西我會叫快遞送到你寢室。”

齊溯摘下工作牌,一邊跑一邊說道:“謙哥,你在家裏是嗎?我馬上回去,我們再談一談!”

紀謙坐在沙發上,揉了揉眉心,齊溯這些年許是被人寵壞了,全然聽不了他不願意聽的話語,沉浸在自欺欺人中。

也罷,紀謙放下手機,就讓他過來正式談一談吧。

作者有話說:

劃重點,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