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出去走走。”姚清弦對衛母道。

她倒要好好看看那徐大人是否真的愛重自己的妻子。

“去吧。”

衛母此時與自己的好友聊天,大家都在討論剛剛的事。

姚清弦慢條斯理地朝著剛剛寧舒蘭跑的方向走,半道上時她便瞧見徐臨霄一臉冷意地往反方向離開,看來他根本就不打算去看寧舒蘭。

據她所知,寧舒蘭是徐閣老世交好友的遺腹子。

這寧舒蘭的母親早已病死,她自小長於徐府與徐大人青梅竹馬,感情頗深。

徐閣老待她如親女,若是沒有嫁給徐臨霄,按照徐閣老的重視嫁王公貴族也是夠資格的。

她若拉攏寧舒蘭,日後在徐閣老麵前也算有個好印象。

隻是如今瞧著這情況,徐臨霄對寧舒蘭並不像傳言所說,倒像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偽君子,就不知徐閣老是否也是如此。

她加快腳步尋了過去。

徐臨霄將自己的衣領扯得皺巴巴的,看著袖口與衣角的湯漬,露出滿意一笑,回到了宴席中。

“呦~徐大人這是怎麽了?衣著如此潦草!”一位同僚疑惑開口。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眼瞅著大喜的日子,作為主人公的打扮如此確實有傷大雅。

“對啊,徐兄這是怎麽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剛剛宴席到一半,這徐臨霄開口說要去給自己的夫人送湯,結果轉頭回來成了這副樣子,莫非這徐夫人蠻橫無理,嬌氣跋扈,將人弄成這樣。

徐臨霄欲言又止地擺了擺頭,做出咬碎骨頭往下咽的委屈樣。

眾人瞧著,非要一問到底,“是不是嫂夫人她又為難你了?”

他抬頭無奈看了說話的人一眼,滿臉無可奈何,但還是出口維護寧舒蘭,為她解釋。

“舒蘭她心情不好,不是故意的,”眼中流露出堅定,“是徐某這些日子忽略她了,才讓她控製不住脾氣潑了我一身湯。”

聽到他的話,所有人都更加堅定徐臨霄有一驕縱悍妻,蠻不講理。

“也就你受得住她,徐兄啊徐兄,你要是一直如此慣著她,以後日子有的過了!”

在他們眼中這寧氏經常無理取鬧,仗著徐臨霄性子好,總是不給對方麵子,就連今日孩子滿月宴也如此。

“不會的,舒蘭隻是脾氣差了點,但她還是愛我的。”一臉幸福地想到。

眾人紛紛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這徐夫人從前也是京城貴女,有名的溫婉賢德,如今這般看來,定是裝的。”

“嫁了人便暴露了,好在當年不是嫁給我。”

說話這人曾經向徐閣老提過親,求娶寧舒蘭,徐閣老沒看上婉拒,為此他暗暗記恨了幾年。

“眾位大人,今日看在徐某的麵子,莫要再討論了,內子並非大家口中這樣,隻是有些小性子罷了。”

“好了好了,不說了。”吃虧的又不是他們,是徐臨霄罷了。

他們雖然嘴上不說,但心中卻一直在批判她沒有三從四德,不堪做正氣,又怨她不知感恩,對待恩人之子如此行徑,她絲毫配不上清風霽月的徐臨霄。

眼見目的達成,徐臨霄眼底閃過一絲得意,輕輕勾起耐人尋味的嘴角。

姚清弦尋了一會兒,在花園時隱隱約約聽見了有人崩潰的低泣聲。

聽著倒像是寧舒蘭的聲音,她慢慢走了過去,瞧見寧舒蘭屈膝蹲著在假山後,身體忍不住發顫。

不似剛剛那般焦躁,如一個受傷的幼獸找不到洞穴,隻能蜷縮躲起來。

“寧姐姐。”

如水般溫柔的聲音響起,嚇得寧舒蘭一震,有些尷尬地擦了擦眼,才扭頭看向發出聲音的人。

眼前的人遮擋住陽光,一片陰影落在她的臉上,沒了往常的刺眼。

“抱歉,打擾到你了。”

姚清弦接著開口,滿眼關心地將手中的青綠色絲帕遞給她。

察覺到對方的好意,寧舒蘭伸手接過,啞著哭過的嗓子道。

“沒有,謝謝你。”

她接過帕子,慢慢擦拭自己眼角的淚,心中被陌生的暖意包裹,但又轉瞬即逝。

沒人會幫她的,所以人都認為是她的錯,是她控製不住自己。

“寧姐姐剛剛怎麽了?”她不會覺得寧舒蘭是一個暴躁無比的人。

從一開始她對所有人都非常有耐心,對孩子也關愛有加,同各位夫人相處也很是愉快。

偏偏徐大人來送湯,她才控製不住自己情緒,如同一個不體恤他人的人。

“是我沒控製住自己,讓你們看笑話了。”

寧舒蘭自暴自棄地說,怪自己剛剛沒控製好情緒,每次徐臨霄隻要輕輕刺激,她便開始暴躁不安。

也不懂從前對她關愛有加的霄哥為何變成這樣。

姚清弦搖了搖頭,安慰道:“我知寧姐姐是一個溫柔恬靜之人,定是徐大人的錯。”

徐臨霄那得意挑釁的眼神,她不會看錯的。

想來定是用了什麽事,才將人刺激成這樣,寧舒蘭清澈幹淨的眼神一看便是沒什麽心機。

如今這般倒是奇怪,誰好好地會如此對待自己的妻子。

“你為何這樣說?”

寧舒蘭眼裏泛起希望,心頭一跳,這麽久以來這是第一個說徐臨霄有錯的人。

其他人都是勸她要體恤她的丈夫,不可如此對待徐臨霄,這般隻會消耗他們夫妻二人的感情。

她與徐臨霄青梅竹馬,自幼養於徐府的她可以算得上徐臨霄的妹妹,沒及笄以來,她也將對方當作哥哥。

徐閣老將她當作親女一樣撫養,不想委屈她,便要收作義女,為她找上一個好夫家。

那時徐臨霄跳了出來,堅決反對此事,揚言自己非寧舒蘭不娶。

他整日對寧舒蘭噓寒問暖,表達愛意,漸漸地寧舒蘭掉入愛情漩渦。

本來一開始不同意他們二人在一起的徐閣老,最後也隻能妥協。

婚後,在外人麵前徐臨霄對她百依百順,在父母親人麵前徐臨霄對她尊敬嗬護。

她也以為自己會一直幸福,可懷孕之後,徐臨霄開始有意無意嫌棄她,打壓她,控製她。

在無人之時,嘲笑她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卑賤之人,若沒有徐閣老,她連府中丫鬟都比不上。

甚至用她親生母親自殺時喝的烏雞湯刺激她,告訴她,“若沒有徐府,你娘怕是毒死自己時都隻能幹咽砒霜吧。”

“哦不對,可能砒霜也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