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了沒有?”
說話的人明顯處於某種不便的狀態, 發出的聲音含糊斷續,就像是有人把什麽東西塞進他嘴裏強行進出一樣。
“沒有。”回答的人態度冷漠,像是完全沒有把手下這具身體的反應當回事, 手指在對方的口腔中進進出出,使其發出的聲音格外破碎難耐。
五條悟在昶的要求下不得不把嘴巴張大, 口腔內部的狀況不但被他一覽於無, 昶的灼灼目光還讓他忍不住活動起舌頭,舌尖有些澀情的掠過兩側虎牙, 盡量擋住喉嚨深處的風景, 不想承認自己被看出了一股隱隱的羞恥感。
而二之宮昶卻壓根沒注意到他的窘迫, 專注的摩挲著這兩根質感不同的尖利虎牙。其餘四根手指握住五條悟的臉側控製他來回轉動, 避免這兩顆威脅巨大的牙齒因為其主人的心情問題穿透他脆弱的手指。
指腹小心碰過尖尖的部位, 又抬起他的下巴仔細觀察內部的生理構造。
這一對野獸用來狩獵的“利齒”可不是人類那些弱小無害隻能起到賣萌作用的“牙”, 五條悟嘴裏的這兩顆真要是暴起是能輕易撕下人類身上韌性十足的肌肉的凶器!
至於其他部位……乍看起來沒什麽問題, 但是在五條悟無意中舔了他一下後……如刮刀般的舌頭……二之宮昶就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貓耳狀態。
昶的臉色變的極為古怪,手指開始不局限於牙齒,逐步摩挲向整個口腔內部……
“等等……等等……”
“不行了……”
“……停……停下……唔……”
五條悟炸毛的合起了嘴,威脅似的咬住那幾根**的手指,虎視眈眈的瞪著二之宮昶。
昶麵不改色的道:“張嘴。”
“……”五條悟雖然不甘願還是主動放鬆了鉗製,讓昶得以收回那幾根手指。
二之宮昶蛋疼的望著臭著臉的五條悟, 發自內心的希望這家夥別玩上癮, 因為就目前發現的這些異變的器官,每一樣都能讓這個人形凶器的威脅力增加十倍。
貓耳帶來的聽力能輕易捕捉到幾十米外的動靜,貓的本能讓他對危機的感應更強了, 牙齒在關鍵時刻甚至可以作為一項秘密武器……尾巴能讓一個大活人具備非同一般的平衡能力……
一個本來就天賦非凡的五條悟在熟練運用這些掛件後實力加成會提升到什麽地步……說老實話, 二之宮昶不敢想。
但是就目前而言, 他不敢和這家夥接吻。
是的, 他不敢。
那銼刀一樣的舌頭,和可怕的“虎牙”,他怕他們兩個剛準備試探究竟就要先見個血。
五條悟發現他顧忌的是什麽之後,頓時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大大咧咧的說道:“這可都是你弄出來的,不喜歡改改不就好了?”
關鍵是我還不熟練啊?二之宮昶很想這麽對他說,然而望著五條悟那雙透露出戲謔的眼神,他就沒法輕易承認自己不行。
拚了!
二之宮昶一鼓作氣,還真別說,居然真琢磨出了點兒東西。
這些天的修行也不是白費的,起碼他麵對那一大堆術式時,不再像個外行那樣無從下手。
試探的先動了幾個看起來眼熟的組合,觀察五條悟的變化,然後又重新調動原有的排列順序……就像是在玩積木一樣,將原先的“Z”字形改成了未知的“X”。
不知不覺間,二之宮昶玩得興起,那些經過他練手的術式卻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作用到五條悟身上。
“……你……適可而止……”
二之宮昶被這道咬牙切齒的聲音驚醒朝他看過去時,他猛然發現這個人已經蜷縮到被子裏去了。
貓耳一抖一抖的,大尾巴仿佛掩飾什麽的蓋在腰上,察覺到昶總算不再動手動腳,尾巴無精打采的動了動。
二之宮昶震驚的握住他的肩膀,這還是他們這麽多天來第一次這麽做。
“唔——”不知是想喊他的名字,還是單純隻是個感歎詞,昶順手托住他的後腰,舌尖熱情的給出回應……
和室外麵的風吹過庭院裏那些鬱鬱蔥蔥的植物,螢火蟲在這種天氣也零星的飛了幾隻出來……
屋子裏透出來的燈光形成兩道交疊到一起的影子……
溫溫的親吻不知何時變得不夠,昶下意識抓住手邊毛乎乎的東西,五條悟卻仿佛受到巨大衝擊驚得失口咬了他一下,之後整個人都被動的軟了下來。
昶擁著的腰部發著抖,宛若被抓住弱點一般直不起身來的五條悟,讓他看著手裏的東西,眼神暗了不止一個色調。
二之宮昶眯起眼睛,把玩起這條綢緞般絲滑的大尾巴。
五條悟自作自受搞出來逗弄二之宮昶的“物件”,現在全被用到他自己身上,他喘息急促的忍耐了好一陣,無力的承受著隱秘的悸動……仿佛失了聲,張著嘴好久說不出一句話,之後在屋子裏的燈光暗下來之前,偷偷拉住昶的衣襟……
從懷裏抬起一張布滿紅暈的臉,漂亮的眼裏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二之宮昶聽見他又低又委屈的控訴道:“……別玩了……難受……”
二之宮昶默了下,既沒有答應不玩,也沒有趁機調/教這隻最近浪上天的“小貓”,隻沉默的拉了燈。
……
次日。
二之宮昶難得沒有蹲在書庫裏長毛,而是去見了雅紀。
“姑父。”
找到人,他隨意的打個招呼就在他身旁坐下,家裏現在就一個姑父,直接這麽叫也沒什麽。
二之宮雅紀本來就是個不拘小節的性子,哪怕昶直接喊他名字,他可能也隻是輕描淡寫的回一句。
嗨,兄弟。
輩分這種東西似乎根本不值得他費心,隨心所欲的生活就是他的人生目標。
雅紀仿佛受不住隨二之宮昶一同到來的陽光,深深眯起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狐狸一樣狡猾的男人嘴巴裏懶洋洋的叫道:“這可是稀客,有事找我幫忙?”
二之宮昶聞言譴責的看向他。
二之宮雅紀臉皮厚得很,不為所動。
唉——
昶歎了口氣,拿他沒轍,這臉皮攻城略地都不是問題了,況且他這次過來也不是為了找茬的。
“您老以後能不能不要給悟出餿主意啦?”
“哎,你不喜歡嗎?”
“……不是這個問題,他還小。”
“嗤,你又比他大多少?”二之宮昶雅紀調侃道:“再有,你難道不享受嗎?”他的兩根手指暗搓搓的擺在昶麵前搓搓。
二之宮昶:“……”眼神可疑的放空了自我。
雅紀一見,笑粗聲來。
“瞧你那口是心非的樣兒,學得你爸吧?禪當年追奈奈的時候就是端著,總要人家猜,端到後來奈奈差點跟別人跑了才大徹大悟的追上去,紅著臉自爆喜歡人家多久了,過了一晚上,兩個人小臉紅紅的回來,之後沒多久就有了你。”
二之宮昶:……不,我不想聽我媽我爸的愛情故事。
但是好有趣,這算是黑曆史嗎?
“算,怎麽不算?你問起當年的事,這家裏誰都能給你說出個幾件來,咱家人都愛看這個,沒辦法。”二之宮雅紀托住側臉,擺出一個妖嬈的姿勢側躺在地板上,小手勤快的拍地麵,“你爸那個效率感人的,我就不說了,你學誰也別學他好嗎?這要不是奈奈一開始就對他更有好感,你媽的老公早就換個人了。”
二之宮昶無言以對。
他道:“姑父,你沒去我爸麵前說過這話吧?”
他爸媽感情很好,尤其是他爸,妥妥的妻奴,雅紀如果跑他麵前說這種風涼話,自家那個看起來脾氣好實際心腸黑著呢的老爹怕不是能擼起袖子暴打狗頭。
果然二之宮雅紀根本不掩飾自己隻敢避著當事人吐槽的慫貨心理,坦坦****的道出心聲。
“我找打嗎?去和禪說?”
就知道你不敢!
二之宮昶暗地裏翻個白眼,想起他說他是回來養傷的,他就奇怪什麽傷需要他特意回老家每天都無所事事的發呆?
他將問題問出口,二之宮雅紀也不瞞著他,大大咧咧扯開衣襟,露出浴衣下麵那個從側腰貫穿到後背的恐怖爪痕……
“被個難纏的家夥盯上了,如果不回老家,那家夥會趁著我養傷的虛弱期發動突襲!”他邊說邊整理好衣物,笑容懶散的道:“我的命貴著呢,他想要,我還不給呢!”
二之宮昶在看見那個嚴重到足以致命的傷勢時就呆住了,此時不免驚詫的望向他,被雅紀發現後好好搓了搓腦袋才搓去眼裏的後怕。
“幹嘛這麽看著我?”
二之宮昶努力掙開他的手,又擔心碰到他身上的傷,不禁花費比平時多出一倍的力氣才恢複自由。
看著家裏的小輩一邊打理頭發,一邊怨念的瞪著自己,二之宮雅紀絲毫不掩飾心情上的愉悅,笑嗬嗬的道:“我這個當事人都不害怕,你怕個什麽?”
二之宮昶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再開口時,雅紀看見了他眼中的迷茫。
“我難道不該害怕嗎?”
“……是呢,普通人其實是可以害怕的。”二之宮雅紀沒有一味的認為昶這個反應不夠陰陽師,而是很認同的附和了一聲,但是他又說道:“但是我們陰陽師卻不可以”
“昶,陰陽師自古以來就在驅逐魑魅魍魎,現代社會的進步,發展,是許多不為人知的戰士血拚之後的結果。守護著那些普通人讓他們平靜的生活就是我們的責任。戰士不需要害怕,所以我們也不應該害怕。”
“平靜?”二之宮昶重複這兩個字,目露複雜,“不就是無知嗎?”
“你當然可以說這種平靜是因為他們無知,看不見世界的真相造就的安心錯覺……”二之宮雅紀點頭讚許,但他同樣有自己的想法要說,“但我們必須守護的就是這廉價的‘無知’,不然他們無法安心的創造屬於自己的價值。”
“在整個人類群體的社會分工中,我們是與妖怪們戰鬥的士兵,那麽普通人就是使文明延續下去的零件。”
“乍看起來,他們不如我們強大,還需要我們犧牲自己去保護他們,但是我們同樣在被普通人所救贖。”
說道這裏,二之宮雅紀忽然提起另一件事。
“昶,你知道本家的這座老宅就是一位普通人的匠人製作的吧?”
二之宮昶當然知道。
二之宮雅紀揚起情緒豐富的笑容:“那可是個了不起的家夥,但他就算再了不起,他也不是陰陽師,是需要被我們暗中保護的弱者。然而他建造的這棟宅子屹立幾百年不倒,成為無數二之宮家陰陽師的心靈寄托……就像是我,遇到危險後第一個能想到的可以安心養傷的地方就是這裏。”
“陰陽師是超越普通人的強者,但是強者被弱者拯救不是什麽少見的事兒。”
“普通人創造的價值……說不定就在什麽時候保衛了你的人生一角,讓你能在跌倒後重新啟程。光隻是這一點兒,我們就必須保護他們,因為保護他們,正是保護我們自己。”
“現在,昶,你告訴我,你還畏懼嗎?”
二之宮昶順著雅紀的手指向的方向看見頭頂這片遮風避雨的屋瓦,輕輕搖了搖頭。
確實,怕不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之宮家的想法一直和主流不太一樣,但又因為他們一直是這個世界神秘領域的領頭羊,所以風氣比咒回那邊兒好的多,最食古不化的反而是政府高層,那些大臣和政治世家。
後麵會有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