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著的紅燈籠再次被取了下來,大家都急著幫薄瑾年打點心頭,就連徐氏都過來幫忙。

沈弋冉立刻幫忙收拾東西,麵上並沒有任何的不悅情緒。

薄瑾年離開之後,大家站在門口望著馬車消失在夜色之中。

老太君忽然伸手將還看著青石路的盡頭發呆的沈弋冉的手,心懷愧疚道:“這次又沒能讓你們小兩口圓房,是我們薄家對不起你。”

沈弋冉微笑搖頭:“老太君說什麽話?我已然是薄家的媳婦,當以夫君為先,國家需要他,我自然要做好分內之事,讓他在外無憂。”

老太君聽得連連點頭,拍了拍沈弋冉的手:“瑾年有你這樣的發妻,可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徐氏在旁邊聽得便有些吃味,便笑著道:“是呀,我們這些媳婦哪裏比得上三妹,我管家也管不好,二妹又常年在外,還是三妹最會說話周到討人喜歡!”

薄瑾修拉扯了一下徐氏的袖子,勸她不要多言,徐氏就是憋不住這口氣。

都是媳婦,憑什麽褒獎一個拉踩一個?

徐氏自問來到薄家也是兢兢業業在操持這個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老太君緊抿了唇,神色有些不喜。

沈弋冉當即伸手過去拉了拉徐氏的手:“老太君是為了安慰我,說的這些話,嫂嫂不要多想往心裏去,老太君斷然沒有那個意思。”

老太君板著臉說道:“沒錯。”

徐氏麵子上稍微獲勝了,便也不追就了,加上薄瑾修一心要回去睡覺,便被他拉扯著回去了。

躺在**,徐氏拉扯薄瑾修嘲諷道:“我倒要看看三妹什麽時候可以和三弟圓房,再來這樣一次,我都要忍不住笑了。”

薄瑾修完全沒有反應,徐氏不喜推了一把,他也隻是翻身繼續打呼。

沈弋冉回到房中,看到房中的喜色全部都被收撿起來,緩緩坐在**,手便摸到了一顆桂圓。想來是忘記了收**的桂圓和紅棗了。

沈弋冉微微一笑,將桂圓撥開送入了口中,很甜。

雖然一陣虛驚讓人有些恍然,沈弋冉懸了一夜的心現在才算是真正安定下來。

雖然知道徐氏可能會幸災樂禍好久,但她倒是真的沒有太在意。反而覺得這樣挺好。

白梔出去準備熱水,沈弋冉便自己來撿拾起來。

“小姐,他們太過分了!”

原來白梔出去打水的時候便聽到廚娘們在嘲諷,說沈弋冉命中怕是克夫,不然為何男人一次次被排出去,這也太巧了!

白梔生氣的將水桶一放,廚娘們便不吭聲了。

沈弋冉聽得,微笑道:“不與小人論是非,他們如何想不重要,隻要我安心舒適就足夠了。”

為人作嫁衣裳,她上一世做的還不多嗎?

人言可畏,雖然嫁給了宋齊召那樣的畜生,沈弋冉也不甘心被人議論,便奮發努力,結果宋齊召是封侯拜相了,可她呢?

她暑熱的時候都隻能裹著長袖,最後——

沈弋冉握緊了被角冷聲道:“記住了,往後這些話不必往心裏去。”

白梔有些擔憂又有些畏懼,便沒有再提。

昨日的鬧劇匆忙謝幕之後,薄家又恢複了往日的日常。

沈弋冉照常帶著兩個孩子出門去店鋪中巡查,自然是發現丫鬟和家丁們的眼神不對,她一走,便湊在一起說小話。

季司承似乎也聽到了,一張小臉板正了說道:“娘親,這些人很壞,背後說人壞話!”

沈弋冉揉了揉季司承的小臉:“娘親很高興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往後也要以此作為為人的準則,不要落入下流。”

季司承肯定點頭,便再次埋頭進了書本。

季司玥靠在沈弋冉的懷中:“娘親不怕,等爹爹回來幫你打他們,爹爹是將軍,很厲害的!連大夫人都不怕我爹爹哦!”

沈弋冉聽得,正要問話,忽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摟抱著一個女子朝著小巷中走去。

這種小巷狹窄而偏僻,卻又這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想必也並非是娘家婦女。

沈弋冉本想要悄悄過去的,卻不想拉扯的馬匹踩在了地上的一塊碎石頭上,不滿叫了一聲。

薄瑾修回頭一看,發現是自家的馬車,登時丟下女子過來攔截。

“喲,弟妹,真是夠巧的呀!”

薄瑾修知道今日外出的隻有沈弋冉,斷定是她,便下流說道。

那個花枝招展的女子跟了出來,靠在薄瑾修的懷中道:“討厭啦,丟下人家一個人在這裏,這人是誰啊?”

沈弋冉擔心他們的行為被孩子聽到,隻得下了馬車道:“想不到大哥會在這裏,這裏難道是大哥的別館嗎?”

薄瑾修將身子從那個渾身散發香味的女子手中抽出來,上前靠近沈弋冉:“弟妹想要進去看看嗎?”

那女子聽得,斜眼對著沈弋冉上下打量,顯然是將她當做了情敵。

沈弋冉端正了態度說道:“嫂嫂若是知道了,想必會傷心的。”

薄瑾修再次靠近,抬手想要摸沈弋冉的麵頰,卻撲了個空,被沈弋冉閃身躲開了。

他的手在空中揉了揉,臉上帶著三分輕薄七分陰冷:“弟妹多什麽呀?你的心思難道大哥還不知道嗎?”

說著在此往前,雙手一抱,卻再次撲空。

白梔在車廂內捂著兩個孩子的嘴不讓他們發聲。

聽著外麵的動靜,她心中也萬分擔憂。

沈弋冉一麵躲閃一麵莊重說道:“大哥怕是誤會了,我和大哥之間什麽關係都沒有。”

薄瑾修幾次撲騰都沒有結果,便有些掃興,見到沈弋冉端著的樣子,暗忖道,怕是有外人在場她不肯放下架子。

“弟妹走了這半日也乏了,不如進屋去喝口茶?”

沈弋冉不為所動,斜眼看了那個女子一眼:“恐怕不方便吧,大哥請自便,我還要去下一家店鋪,這就走了。”

薄瑾修還要追上去,被那個女子一把拉住了手臂:“官人,不是要去奴家的房中喝茶嗎?咱們快去吧!”

薄瑾修眼看著馬車已經啟動,知道來不及了,隻得跟著這個女子走了。

沈弋冉回到車廂中,麵色如墨,正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