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弋冉聽得這話,便道:“那鴻臚寺的事情,楊叔一定十分清楚,當真和外傳流傳的故事一樣嗎?”
楊叔雖然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但是聽得沈弋冉問起,還是有幾分猶豫。
白梔在旁送上一杯茶道:“你老人隻管說就是,茶水管夠。”
楊叔聽得,嗬嗬一笑,捧著熱騰騰的茶盞歎息一聲道:“夫人既然想法要知道,老頭子我就告訴你吧。”
“其實這事遠沒有那麽簡單。”
沈弋冉正了正身子點頭道:“楊叔你隻管說,我也不過是好奇,不會說出去的。”
楊叔聽得,點頭,抬眼望著窗外娓娓道來。
老興王既然愛新奇東西,得到機關泥人自然不免倒騰,在當晚就發現了其中藏著的藍寶石金扳指。
作為鴻臚寺卿,豈能連他國的寶物也不知道的?
老興王發現之後,立刻明白不好,暗中便去和皇帝密保,月食國恐怕有變。
皇帝聽得此話,便讓鴻臚寺穩住使臣,暗中派人去快馬去西域探問消息。
卻不想這時候發生了使臣一夜被殺的慘劇,當時鴻臚寺內還有其他國家使臣,發生慘劇的時候他們聽得動靜出來,也瞧見了。
人人自危,鴻臚寺內的使臣都請求見皇帝。
皇帝此事還沒拿到月食國的軍情,不知道內裏,隻能讓禁軍前去戒備,吩咐大理寺和老興王務必查處真凶。
鴻臚寺內的使臣心中都有猜測,那些西域國家的來使,更是趁機聯絡京都的暗樁開始行動。
沈弋冉聽到這裏,便知道事情已經鬧大,皇帝就算是想要捂著耳朵也不能了。
果然拿到八百裏加急的軍報之後,皇帝便將老興王傳喚入宮,和宰相兵部尚書商量對策。
雖然知道月食國的大將軍可惡,敢在京都動手,實在是沒有將本國放在眼中,可是宰相卻極力主張和平處置。
皇帝聽從了宰相的話,吩咐老興王將動機給他們。
老興王聽令出宮,卻傳來了府中鬧賊,夫人被殺之事。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敢的,為何要這樣做。
老興王不肯受此威脅,進宮請求皇帝,皇帝卻以大局百姓勸說老興王忍痛。
老興王當時對皇帝極其失望,在宮中便決定要違反皇命。
他先將東西給出,又派人將東西搶了回來,大將軍的人全部被殺了拋屍在大街上。
當時知道內情的百姓和讀書人都心中叫好。
老興王一時間成了眾人仰慕的民族英雄。
隻可惜皇帝心中卻不這樣想,為了所謂的大局,再次犧牲老興王,將老興王貶職。
那夥賊人堂而皇之地綁架了小王爺,依次為要挾,皇帝還不允許禁軍插手傷害了使臣。
老興王無奈,終於給出了東西。
楊叔說道這裏很突兀地停了下來,舔了舔嘴唇。
沈弋冉抿唇察覺楊叔在此停頓是為了及時掩蓋脫口而出的話。
便笑著道:“我想老興王不肯就這樣算了,那送回去的東西難道有問題?”
楊叔聽得,有些為難:“這可不能說,說出來的話,可是好幾條人命的事情。連夫人知道了恐怕也有危險。”
沈弋冉聽得,便及時阻攔了楊叔:“好,不說。”
白梔立刻走到門外去看,回到回稟:“夫人放心,沒人。”
沈弋冉道:“我想要準備幾條人參送禮,楊叔挑選好了,等我通知親自送到府上來吧。”
楊叔聽得明白,沈弋冉這是要他去隱蔽安全的地方說,便心領神會地點頭出去了。
薄瑾年歸途近了,就在這三日,他急著要問老興王的事情,正好等他回來一並聽。
出了庫房,招待了曹玉琴和興王用畢藥膳,幾人又在山中遊玩。
這次有季司玥和季司承陪伴,熱鬧許多。
興王瞧著季司承溫文有禮,心中有抱負,便十分感慨:“我當年像他這樣大的時候還在混,若非是被歹人綁架,恐怕還是什麽好歹都不知道呢!”
沈弋冉聽得,立刻看向曹玉琴,曹玉琴也十分驚訝,拉著興王逼問:“天啊,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興王似乎並不知道內幕,隻是唉一聲說笑道:“你們難道不知道我兒時被綁的事情?”
曹玉琴搖頭,沈弋冉點頭道:“王爺這樣一提,我倒是想起來了,好像和什麽月食國有關對吧?”
興王點頭:“還不是他們國家的事情,牽連了我們興王府,不過也好,不然的話,指不定我如今也要去鴻臚寺當差。”
曹玉琴拍了他幾下,口中念了幾句晦氣離去:“原來你還碰到過這樣可怕的事情啊!”
興王搖頭:“我倒是不怕,我當時就知道父親一定有辦法救我的。”
沈弋冉聽得這話,知道興王知道的不多,倒怕他因此不留神說開了,便立刻說道:“這種事情,還是早些忘記的好,說出來到不好。”
曹玉琴聽得,立刻攬住興王胳膊道:“正是呢,過去的事就別提了,咱們再走走吧?”
季司玥聽得這等話,十分有興趣,若非是被季司承攔著,她早就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早早吃了晚膳,一行人便一同下山。
老太君也將養得差不多了,聽說薄瑾年要回來了,就跟著一同回到府中。
季司玥和季司承也就留在府中,等著接風。
薄瑾年先回宮去和皇帝回稟了事情,完結了事情,才回到府中。
沈弋冉早已經準備好了熱水藥草沐浴更衣之後,薄瑾年便先去見了老太君和三位夫人,這才安心回到房中坐下。
季司承和季司玥立刻圍上去,纏著他說一路的事情。
薄瑾年瞧著兩個孩子越發出挑了,十分感激沈弋冉,便和他們說起這一路的事情來。
沈弋冉在旁邊給薄瑾年整理行禮,打點饋贈的禮品,一麵微笑著聽著。
等到瞧見薄瑾年打了個哈欠,沈弋冉這才上前笑道:“讓你們爹爹早些休息,明日再繼續胡侃吧。”
說的幾人都笑了,各自回房。
沈弋冉伺候薄瑾年睡下,他卻撐著精神道:“我聽老太君說了府中的事情,唉,可真是夠難為你的了!”
沈弋冉一片相思之情此刻才肯宣泄出來,緊緊靠在薄瑾年懷中:“你在外麵才辛苦,舟車勞頓,風餐露宿,看你麵頰都瘦了。”
薄瑾年轉眸瞧著她水盈盈的雙眸,粉麵含情,周身仿若籠罩在一層溫暖的水汽柔光之中,他越是靠近,也是覺得溫暖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