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琴聽得,便接口道:“我讓他去勸老人家回來過年,他也沒說動,過幾日等到初雪過了,我說和他一起上去,若是老人家不回來,咱們就在上麵過年。”
沈弋冉聽得,瞧著興王十分高興,便湊趣道:“還是你有法子,老人家就算是想要清淨,那過年幾日倒也不會埋怨你們叨擾了。”
曹玉琴十分得意,將頭一轉指著山上道:“咱們快上去吧,姐姐說了好幾次你們這裏的藥膳,你們瞧那青煙不正是做飯的炊煙嗎?”
興王聽得抬頭也看過去,拉著曹玉琴和沈弋冉笑道:“我們爬山是假,來吃藥膳是真,這不,還沒上去就露餡了!”
沈弋冉知道不好再套話,三人便都坐著竹轎子上去。
老太君在這裏幾日,也將養的很好,聽說興王和信王妃都來了,早帶著季司承和季司玥迎接出來。
曹玉琴立刻拉了季司玥的手,興王按著季司承的肩膀,問長問短,又和老太君見禮,這才進入房中坐定。
屋中立著一個火爐,上麵放著一把茶壺,火爐下麵丟了幾個紅棗果皮,味道十分好聞。
曹玉琴和興王用熱水淨手,便陪著老太君坐下說閑話。
沈弋冉去房外張羅,管理藥山的老管家立刻進來行禮。
沈弋冉立刻讓白梔上去攙扶住,口中笑道:“快進屋來,外麵冷。”
老管家笑眯眯走進來,又在一旁坐下,口中便和沈弋冉說起山中的藥材事項。
老管家說完日常的事情之後又笑著道:“一連降溫,府中義診已經辦了三次,往後大雪日子,不知道夫人如何安排?”
沈弋冉道:“冬日冷了,義診倒也不必了,將藥材收了賣了,換一些冬衣,分發給無家可歸之人。”
老管家聽得,含笑點頭答應,又看向沈弋冉道:“聽說今日的客人是興王爺,聽說老王爺如今也隱居山林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沈弋冉料想不到老管家似乎有些了解興王府的事情,便套話笑著道:“楊叔和興王府又淵源?”
老管家楊叔聽得點頭隻是一笑並不敢說。
沈弋冉確信他果然知道些什麽,便佯裝要去看庫房,讓楊叔領頭進入了擺放藥材的庫房。
整個庫房深長,往裏麵走進去說話外麵便聽不到。
沈弋冉引著進去,一麵看著簸箕上的藥材,一麵便問道:“楊叔對興王府的事情很了解?”
楊叔聽得沈弋冉又問,又特意來到這裏,才知道沈弋冉不是為了靠藥材,用意是要知道興王府的事情。
“當年事情鬧的挺大的,若非是陛下按下了,恐怕還不知道如何收場呢?”
沈弋冉也聽得當年的事情,可是隻知道表麵上的事情,並不知道內裏事情。
白梔搬來兩個凳子,兩人便對向坐下,手中一麵翻著藥材,一麵就說了起來。
當年老興王任職鴻臚寺卿,除了接待外國使臣,其實並無他事,無非就是皇帝給的一個掛名的差事而已。
老興王又愛外邦的新奇東西,名聲在外,那些外國使者,在給皇帝備上朝貢的禮物之外,還會給他準備一些小禮品。
朝中的人都知道,也曾經有言官彈劾過幾次,隻是皇帝偏袒,都不了了之。
直到西域一個邊塞小國月食國前來朝貢,卻將國中秘密傳國之寶混在偽裝在機關泥人之中送給了老興王。
等到月食國的使者回去,月食國已經發生了篡權,大將軍攻占王宮,自立為王,可是卻找不到傳國之寶,不能名正言順。
大將軍將皇宮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便將目光落在了使臣團上。
他們便派了人潛入鴻臚寺調查。
使臣們都是帶著任務來的,自然知道此番回去凶多吉少,所以暗中戒備,期望皇帝的軍隊可以保護他們。
卻不想大將軍的人還是想辦法混了進去,將使臣一個個抓住審問,那寧死不屈的使臣被殺之後丟回鴻臚寺內。
一夜之間月食國的使臣除卻一個失蹤之外,盡數死在了鴻臚寺內。
作為鴻臚寺卿的老興王,頓時被人從**拉起來,深夜進宮麵聖。
皇帝震怒,怪老興王沒管好,發生這樣大的事情,卻不知道封鎖消息,這若是傳開去,哪個外邦還敢來朝貢?
老興王無言以對,他知道皇帝這是要他出來負責收拾殘局,隻能親自去到鴻臚寺,配合大理寺的調查。
誰知道那個失蹤的使臣並非失蹤,都是經不住拷問投降,說出了秘密。
月食國的大將軍還等著東西上位,一幹人等便針對老興王府邸。
老興王鴻臚寺這邊的調查還沒個起色,自家宅邸又出了事。
當時那夥歹徒秘密潛入書房亂翻找,被老興王的夫人聽得動靜,闖入瞧見,竟然被刺死在房中。
不小心起了動靜之後,那夥人為了求得脫身,不得不在王府亂鬥。
好在興王府內的護院還算勇猛,抓住了幾個活口,這一審問才知道了內幕。
老興王立刻將東西找出來,送入宮中呈給皇帝。
皇帝並不關心他國的更替,隻是想要挽回鴻臚寺案子丟失的麵子,便命令人將被抓的使臣放了,將東西讓他們拿回去。
可是老興王和夫人是出了名的恩愛,如今夫人枉死,皇帝隻是寬慰幾句讓他以大局為重。
老興王口中答應著,卻買通了江湖上的賊人劫了使臣團,將東西拿回來和自家夫人一並下葬。
月食國瞧出皇帝求全,便派了使臣前來發難。
老興王在鴻臚寺中便沒給他們好看,怠慢十分明顯。
皇帝便停了老興王的職,安撫了使臣,還說要幫忙找出寶物所在。
使臣暗示皇帝,東西肯定在老興王手中,以兩國相交,許諾朝貢打動皇帝去逼老興王交出東西。
老興王最後迫於大局,開館將東西拿出來送了出去。
那之後老興王娶了新的夫人,將爵位傳給兒子,自己進了山中隱居。
這就是沈弋冉所知道的事情始末,聽起來已經算是十分的離奇了。
卻不想這還不完全是事情。
楊叔望著火盆藥房中的火盆歎息一聲道:“若要說我的興王府的關係到沒有,我年輕的時候曾經是鴻臚寺內的醫師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