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番外1重生

正月十五漫天煙花的時候,陸宴在醫院裏清醒過來。

他的心髒從未這麽輕鬆過,讓他覺得他甚至可以立刻衝起來抱起江安喬就來一個五百二十米狂奔。

亂七八糟的記憶糾纏在一起,他恍惚想起之前靈魂漂浮著,聽見自己被判了“死刑”。所以這是哪裏?天堂還是地獄?

陸宴嚐試著挪動了一下身體,發現除了心髒蓬勃安穩地跳動著之外,哪哪都像是被拆散架了一樣。

這……死了還能覺得痛的嗎?

是啊,他死了。甚至沒來得及再見江安喬一麵,也沒再跟他告白一次。陸宴躺在病**,混亂地想著,沒再告白也挺好的,否則不是給他的江江壓力嗎。

江安喬從未答應過他,但他悄悄把人劃在自己的領地裏。

手指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陸宴下意識舉起手看了看,他瞳孔緊縮地盯著自己左手手腕上的一串特別中二的心形心電圖紋身。

就是心電圖走著走著走出個心形那種。

這不是他的手!他是沒有紋身的啊,再說就算在病房裏捂一年,他也不可能這麽白啊。

陸宴又一次環顧周遭的環境,一個不太可能的想法在自己腦中漸漸成形。

他伸手按了病床的鈴,等了一分鍾,有護士進來:“咦,你醒啦?”

“我還活著嗎?”

小護士白他一眼:“差點就死啦。”

“你能……”陸宴猶豫著問,“告訴我我是誰嗎?”

小護士擔憂地看著他:“你這次沒傷著腦子啊。”

好家夥,聽這語氣他還是醫院的常客?

不等他緩過神來,小護士就接著道:“年輕人不能老這麽折騰自己啊,好好讀書不好嗎?再不濟你也找個正經工作啊!白瞎你這張臉!”

這……他是做什麽不正經工作才把自己搞進醫院的?陸宴腦子裏全是亂七八糟的黃色廢料。

“陸宴?陸宴!”小護士給他換了瓶藥水,“你想什麽呢?”

“我叫陸宴?”陸宴指指自己。

“陸宴,男,19歲,”小護士看著自己手裏的病例卡,以為他在開玩笑沒好氣地念,“替人喝酒喝出胃出血,術後觀察一周再出院。”

陸宴:……

小護士:“還有什麽想了解的嗎?”

陸宴:“我心髒……有問題嗎?”

“你肝髒有問題!”小護士有點想打他的頭,“怎麽的,你還想心髒有問題?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折騰自己?你咋不上天呢,年紀輕輕就反複作死。”

陸宴虛心受罵。

現在可以確定了,他重生了。重生在一個也叫陸宴的男孩身上,這具身體比自己小了六歲,很有可能是喝酒導致了一命嗚呼。

“醒了就好好休息,以後真不想再在我工作領域內看見你了。”小護士見他不說話,以為把孩子說自閉了,柔聲交代一句就離開了。

陸宴閉上眼睛,腦子裏被塞入了很多十九歲小孩“陸宴”的記憶。

父母雙亡之後,被追債的逼得沒有辦法,未成年的他就一直替人喝酒償還債務,這次的一單剛好可以完全把債務償還幹淨,但他還沒來得及享受人生,就早早結束了一生。

陸宴在記憶裏得知,這孩子本身也非常消極,很多次喝酒都想把自己喝死掉,但都沒有成功。

“對了!”小護士突然推開他病房的門,打斷了他的思緒,“今天正月十五,你最喜歡的那個演員,那個電影不是今天上映嗎?你趕緊好了去看呀。”

“……我喜歡哪個演員?”陸宴還沒來得及回憶到那個部分,但是腦海裏突然閃過江安喬的臉。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江安喬的那部電影也是正月十五上映吧。

“不是吧?”小護士誇張地喊起來,“你真的傻了?沒聽說胃出血還能失憶的啊!”

陸宴:……

“江安喬啊!”小護士繼續喊,“我的天,你不是最喜歡江安喬了嗎?居然把他都忘了?”

這麽巧啊?

是啊,他最喜歡江安喬了。

“但是,唉,你平時不上網估計也不知道,”小護士幹脆又進了他這間隻住了他一個人的三人病房,“這戲剛拍完不久他就和公司解約了。誒,聽說他老板也叫陸宴啊,你說巧不巧?”

陸宴怔住了。

江江他……解約了?

“就是這個陸宴怪慘的,”小護士八卦道,“真的,被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給害死了。你不看新聞估計不知道,那段時間真的出了好大的事情,網友吃瓜都吃傻了!顧家你知道吧?就亞潤老總他們家,一下子死了倆,聽說多年前就死了的那個哥哥沒死還被抓了……”

“顧家人死的死,進去的進去,就剩亞潤顧總一個了,他就把顧氏捐了,唉,”小護士唏噓道,“這都什麽事兒啊,電視劇都不敢這麽演的吧。”

陸宴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小護士見他臉色不好,以為是自己太吵了:“你先休息吧……到時候出院一定記得看江安喬的那部戲哈,他說以後都不會拍戲了,怪可惜的。”

以後都不拍戲了?

陸宴知道江安喬是個非常佛係的人,有工作他就努力做好,沒工作也無所謂。但是選擇演戲這麽艱難的一行,沒有點熱愛很難堅持這麽久吧。

怎麽就不拍了呢?

十九歲的小孩陸宴是偶然在網上看盜版電影的時候注意到江安喬的,那部戲裏江安喬演了一個父母雙亡,被同學嘲笑地抬不起頭,最終意外墜樓身亡的配角。

隻有幾分鍾的鏡頭,是在高樓的天台邊緣喝酒,然後慢慢向後仰倒墜落的畫麵。

陸宴看過江安喬這部戲,那時候他的演技還比較青澀,隻是墜落當中茫然的眼神格外戳心。

江安喬和他說,他理解的是這個角色受盡了嘲笑辱罵卻依舊向著陽光,他原本打算在頂樓喝喝酒吹吹風,隻是沒想到出了意外。他很茫然,但很快接受了這個結果,墜落短短幾秒,從不舍到釋然,以他當時的經驗來說演得相當不錯了。

十九歲的陸宴把那個角色帶入自己,每當他覺得活不下去了就會去看那個片段,假裝自己已經死掉了。每看一次,他都發現自己想活著,但這次真正離開了,他也沒什麽遺憾的。

他已經在生活中學會坦然接受一切結果。

陸宴在枕頭邊摸到手機,憑著記憶輸了密碼解鎖,在瀏覽器輸入了江安喬的名字。

已經好幾個月了,網上關於他的消息實在太少,每一條陸宴都仔細去看,但還是沒幾分鍾就刷完了。

有關他的最後一次消息倒是在半個月前,除夕那一天。江安喬的微博上發了一張照片,陸宴看出是五個人在吃飯,除了江安喬以外臉上都被用可愛的貓貓頭水印遮住了。江安喬手邊還有一副空的碗筷,擺得整整齊齊的。

上麵隻有短短的配字。

[來吃飯。]

是在……喊他嗎?

陸宴的心抽痛著。

這條微博因為新戲上映的原因被點讚評論了蠻多,但江安喬一條都沒有回複。

十九歲的陸宴果然是個不上網的人,手機裏全是係統自帶的軟件,連社交app都沒有。

陸宴下載了微博,注冊了一個號碼,改名叫“我的江江”,然後關注了江安喬的賬號,還嫌不夠似的,攏共就關注了這一個人,還得特意設置成特別關心。

藥水讓人昏昏欲睡,陸宴看了幾遍江安喬寥寥無幾的微博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夢裏有個男孩站在他麵前,手腕上有條很中二的紋身。

“我都知道了,”男孩板著臉,“既然你來了,就替我好好活著吧。”

夢裏的陸宴說不出話。

男孩接著說:“那個人說我會回到他們還沒去世的時候,那我就回去試試攔住他們,勸他們不要欠那麽多錢吧。其實他們挺愛我的,我知道,我也很想他們。”

“對了,江安喬你知道吧?”男孩煩躁地撓了撓頭,“不知道就問小李護士,她知道。江安喬有部戲要上映了,他不是主角,但好歹是這麽多戲中戲份最多的一次了,你得替我去看。”

陸宴很真誠地點頭。

“行吧,”男孩冷漠的表情還帶著些微青澀,“我沒什麽要交代的,你就替我好好活著別作死就行。”

一陣天旋地轉,男孩兒消失了。

陸宴氣喘籲籲地醒來,這一次醒來,他就知道,自己又一次獲得了可以偷偷愛著江安喬的機會。

而這次的機會,更長更久。

鬼使神差地,陸宴熟練地按下江安喬的號碼,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頭傳出江安喬平淡有禮的聲音。

“喂,你好?”

陸宴喉嚨緊了緊:“你好。”

“哪位?”江安喬那邊有些嘈雜。

“我……”陸宴有些慌亂地捏緊手機,拙劣地開始找借口,“我是你的粉絲,今天你參演的電影上映……”

“謝謝你,”江安喬的聲音平淡無波,“這是我私人的號碼,沒有在任何渠道公布過。不知道你是怎麽得知的,但是請你不要再打來了,可以嗎?”

“啊,好、好的。”陸宴緊張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嗯,再次謝謝你。”似乎以為嚇著他了,江安喬的語氣也柔和了些。

作者說:

腦仁兒疼牙也疼。

給十九歲小陸宴加了一段兒純屬作者個人愛好,見不得誰的結局不圓滿(歎氣)小孩兒怪不容易的,有個去處,陸宴也能放心接下他是身體。

江安喬今年22,陸宴重生前25現在19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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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