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一段時間的江晚姒,在江氏的股東大會上出現了。

所有人都訝異,沒想過她會來。

對她的印象,停留在她砸了追悼會的那一天,那麽猖狂,那麽決絕。

“各位上午好,我是來開會的。”江晚姒掃一圈,全是熟人。

長長的會議桌子,沒有給她留位置,沒有人歡迎她這個不速之客。

“你來做什麽?”江嶼州發話。

“江總年紀大了,不記得事了?我現在也是江氏的股東,我來開會啊。”

江晚姒站在桌子末端,筆挺張揚的身姿,不懼眾人的目光審判。

“你什麽意思?”江嶼州質問。

“承你所願,公安局的人已經開了江絕的死亡證明。那麽,按照我父親的遺囑,我可以繼承江絕名下的所有股份,並且全部持有。”

“也就是說,我現在是江氏的第二大股東,公司的股東決策會議,我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江嶼州一怔,他竟然都不知,江望北還留了這一手。

強忍著內心不爽,對著江晚姒發號施令,“江絕屍骨未寒,你不替他好好料理身後事,還要來公司搗亂嗎?”

“這事我還得感謝您,謝謝您盡心盡力,幫侄兒宣告死訊。”話音冰涼,內裏陰陽。

要不是你廣而告之,律師也不會這麽快找到我。

江嶼州沉著冷氣,“晚姒,你在公司待的時間不多,對公司還不了解,還是先回去,等過幾天,我再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職位。”

硬的不行,來軟的,可江晚姒並不領情。

“江總,你好像弄錯了,我現在是股東,不是來當職工的,公司運營的事情,我確實還不熟悉,但是你們決策的時候,我可是有否決權的。”

“你們商量你們的,我在這聽著就是了,重在參與嘛,多聽幾次,我肯定就會了。”

“還是說,江總要把我這個股東趕走?恐怕,你也沒有這個權利吧。”

話外之意,我就是來膈應你的!你看我不順眼,也得忍著!

江嶼州沉怒,想發火又不能,黑了一臉,僵持著。

江晚姒悠哉站著,她不急,又的是時間耗著,總有急性子的人等不了。

有人清了清嗓子,打破僵滯的氣氛,“江總,晚姒雖然年紀小,但也是個可塑之才,不如,讓她試試?”

有一人開口了,其餘等的不耐煩的也紛紛附和,“是啊,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這一代,也應該給年輕人多一點機會。”

“現在的年輕人都很有想法,創新企業模式,開闊營銷渠道,促進老牌企業轉型,都離不開年輕人。”

“晚姒也是望北的孩子,知根知底,又從國外名校畢業,江絕都那麽優秀,相信晚姒也能獨當一麵,為公司出一份力。”

“江總,您不是也常說嗎?多給年輕人機會表現,激發年輕人的潛能和創造力,公司隻有不斷注入新鮮血液,公司才能充滿有活力。”

說話的都是些擁有少數股份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把水攪得越渾越好,渾水偷利。

江嶼州一下子被架在高處,再不順著台階下,真的是被自己打臉。

臉臭了一分鍾,還是讓助理給江晚姒搬了凳子,正坐對麵。

看她笑得得意洋洋,隻能冷冷盯著。

這一上午的會議,格外漫長。

一結束,江嶼州就走了,臭著臉,黑著額頭,故意忽視江晚姒。

臨走了,還聽到那些牆頭草誇讚江晚姒年輕有為,一定能幹出一番名堂了。

還說什麽有江望北當年的風範,臨危不懼,鎮靜自若。

江嶼州回到辦公室,憋出內傷,氣上心頭,猛地吐了一口血,嚇得助理連忙拿紙巾給他,又提心吊膽倒茶。

生怕江總一下子嗝屁了,他可是什麽也沒幹啊!

“滾!”江嶼州看到助理一副看他要死了的表情,氣上加氣。

小助理又手忙腳亂地出去了,還貼心地關上門,大呼一口氣。

不會吧?不會吧?江總不會真的要被江晚姒氣死吧?

實在不放心,又偷偷開了一條門縫看了幾眼,就看到江嶼州江桌麵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發泄內心的怒火。

小助理這才安心關上門,看著還有中氣,應該沒事。

隻不過,江晚姒還真挺厲害的一人。

這不妥妥的逼宮大戲嗎?她一人鎮全場,身上散發著手掌高權者的氣場,與她的年齡一定也不符合。

——

江絕的辦公室,隻有助理和日常保潔進入。

也沒有人敢擅自動江絕的東西,原模原樣地擺放著,清冷低調的風格。

“江小姐,這些東西沒有人碰過,我也不知道怎麽處理。”

助理跟在江晚姒的後麵,低聲闡述。

“他不喜歡別人動他的物品,上麵也沒有命令撤銷這個辦公室,就一直留到現在。”

說到江絕的時候,聲音還是頓了一下。

“這是他養的?”江晚姒腳步一轉,走到一旁的桌子邊。

上麵放了一個大的玻璃缸,假景假山,綠意蔥蔥,上麵爬了兩隻螃蟹。

“是的,近日我換過水了。”

水體幹淨,螃蟹養得很好,一公一母,還張牙舞爪地賣弄。

“有名字嗎?”

倒是沒想過,他還喜歡養小動物。

“哥斯拉和安琪拉。”

“這麽無語的名字,他起的?”江晚姒撲哧一聲笑出來。

小助理局促著摸了摸鼻子,他也不明白為啥要起這兩個名字。

“難聽,換一個。”江晚姒拿起木棍,逗弄著兩隻螃蟹,“他的螃蟹,得繼承他的名字才好,晚晚和歸歸。”

小助理咂舌,這不太好吧?

這話他自然是不敢當麵說出來。

“把他的東西都打包好,我會讓人來拿,這個玻璃缸,你找兩個人放在我車上,我帶走。”

江絕沒了,好歹有個念想。

晚歸,我就當你還在,隻是晚點回來。

你的小螃蟹,我就拿走了,不保證養好,養好了也不保證不吃。

誰讓你食言了呢?

當宋廷晏看到家裏又多了兩隻螃蟹的時候,冷峻的眉頭一蹙。

江小姐這是養動物上癮了?

又是貓又是魚,現在連螃蟹都養上了。

嬌嬌冬日裏也不犯懶了,上躥下跳,尤其喜歡盯著螃蟹看。

還時不時伸出粉舌一卷,眼球子直勾勾盯著,是挺想吃的,有賊心沒賊膽。

有一次,宋廷晏聽到她說:“嬌嬌,不準嚇晚晚和歸歸!嚇壞了你賠不起!”

江小姐是魔怔了嗎?晚晚和歸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