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晴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再一次來到了那片桃林。
難道夢還可以續?
直到,她看到剛才的那位老者,正躺在桃樹上,喝著自己拿進房的那瓶藥酒。
她才發現,這也許根本不是一場夢。
“好酒,好酒啊,女娃娃你來啦,快來陪我喝一杯。”
傅挽晴看著眼前的一切,抬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得她齜牙咧嘴。
很好,真的不是夢。
那麽她這是跟修士待久了,自己也遇到奇遇了?
傅挽晴雖然內心一片激動,但是她表麵上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老者看著她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在心中讚了一句,這凡人好膽色。
如此異相,竟仍能泰然處之。
其實老頭想多了,她這純粹是魂遊太虛還沒回神。
傅挽晴來到桃樹下站定,仰頭看著樹上的老者,喝得嘖嘖有聲。
“多少年沒喝過這黃白之物,都快忘了酒是什麽味了。”
他正準備將酒壺遞給傅挽晴,結果發現已經見底,於是將最後一口,也仰頭一飲而盡。
老頭笑眯眯地看著傅挽晴。
“女娃娃,這酒還有嗎?回頭給我多備點?”
老頭見傅挽晴隻是盯著他不說話,以為她舍不得,於是立馬接道。
“我也不是白喝你的酒,我教你吐納之法可好?”
“吐納之法?”
“怎麽瞧不起?你這種沒有修為的凡人隻能從吐納之法開始學起,貪多嚼不爛啊女娃娃。”
“?”
這個老頭似乎總比傅挽晴的思維快上一步,她得絞盡腦汁才能跟上。
然而真相卻是他被困於此數百年,在這漫長的歲月中,他一個人實在是太無聊了。
所以見到個活人,便不由自主地想多留她片刻。
隻見老頭如燕子翻身般輕鬆落地。
就地打坐,說教就教。
“學著我的姿勢坐下來。”
她可能因為好奇,也有可能是反射弧過長,卻是十分聽話的有樣學樣。
老者滿意地看了她一眼,話少又聽話,比他那個頭上長犄角的徒弟乖巧多了。
時間在這片桃林似乎被凝固,傅挽晴不知自己呆了多久。
“好了你已經學會了,以後每天早晚各吐納99次,保管你長命百歲健步如飛,別忘了答應我的酒啊。”
她什麽時候答應過?
不過學了人家的本事,還是得投桃報李才是。
這次老者連拂塵都沒揮,隻是揮了揮手,傅挽晴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在身體能動的一瞬間,便睜開了雙眼。
第一件事,便是看向床頭櫃的那瓶藥酒。
結果,隻見床頭櫃空空如也,哪還有酒瓶的蹤跡?
傅挽晴一個激靈睡意全無。
她爬下床,來到梳妝台前,拿起那枚被她擦拭幹淨的土星胸針來回翻看。
並沒有任何不同,就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胸針。
非得要說哪裏與眾不同的話。
那就是紅色的土星上似有光華流轉。
細看,如宇宙銀河,似乎要將人吸入其中。
傅挽晴如獲至寶,將它壓在了枕頭下。
然後悄咪咪的下樓去搬酒了。
江逢子最近一直暗自納悶。
藥房裏他新釀的藥酒為何老是失蹤。
他起先懷疑是自己徒弟借酒消愁。
觀察了他好幾天,硬是沒被他抓到。
後來有一天半夜口渴,他去廚房倒水,竟發現傅挽晴一手抱著一壺藥酒就往房間跑。
他大感驚奇,又不好意思跟上去,於是就掉頭來到了小師弟的房間。
他看見小師弟正在調息打坐,不便打擾。
霍雲深恢複得很快,他身為先天境修者,沒有傷及心脈的都是小傷。
隻是在傅挽晴麵前還會假裝一下。
他感受到了師兄的氣息,於是傳音入密。
“師兄有事嗎?”
“你跟你心上人吵架了?”
霍雲深運行得好好的真氣,突然一窒。
“沒有,怎麽這麽問?”
“我看她剛剛一手抱著一壇酒回房間了,怕不是房裏藏了人?”
很好,即將運行完的大周天,生生斷掉。
今晚算是白練了!
霍雲深淡定地起身,優雅地離開了房間。
江逢子沒有拆穿他因為靈力被強行斷開,而微微顫抖的手。
沒想到,小師弟也有今天啊。
霍雲深來到傅挽晴的房門前站定。
他先是側耳傾聽,發現房間裏一點聲音都沒有,於是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他驚訝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一瞬間慌了神。
他來到跟前摸向床榻,還是溫熱的。
去哪了?怎麽會憑空消失的?
他餘光瞥到枕頭下有一陣紅光閃爍。
將枕頭拿開,才看到那枚他送的生日禮物,如今正淡淡散發著光芒。
一瞬間便明白了怎麽回事。
他將手覆在了胸針之後,催動靈力。
可一股巨大的反彈之力將他的手彈開。
“竟然是封印?”
即便他是先天境的修者,也不能強硬破除的封印。
看來隻能是它認可之人才能入內了。
於是他將東西放回原位,悄悄離開。
隻要傅挽晴沒有跟段宴單獨喝酒就行了。
此刻的傅挽晴確實沒有跟段宴喝酒,而是在跟老頭喝酒。
“來,再來一杯。”
傅挽晴已經開始頭暈。
她抱了好幾壺酒進來,現如今都已下肚。
她不明白酒有什麽好喝的,苦澀辛辣,難以入喉。
她就喝了一杯便開始暈暈乎乎。
“前輩,你自己喝吧,我實在受不了這嗆鼻的味道。”
“女娃娃真沒勁,一杯就倒。”
話是這麽說,老頭卻將傅挽晴麵前的那壺酒拿到跟前。
“想好了沒?要不要拜我為師?”
老頭在神思之境每天閑得蛋疼,好不容易能有個小娃娃進得來,還不得把她給套牢了。
這份機緣,他可不能錯過。
正巧,傅挽晴也是這麽想的。
凡人遇到能夠擠入修真者的行列,那是幾輩子都求不來的。
傅挽晴也不猶豫,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砰砰砰三個響頭,直磕的老頭喜笑顏開。
老頭酒也不喝了,一手摸著胡須,一手將她扶了起來。
“乖徒兒,以後每天給我帶壺酒進來就算是你的拜師禮了。”
傅挽晴點頭如搗蒜,小事一樁。
隻是,他不敢再拿江逢子的藥酒了,已經快被她給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