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意見不同，但都沒有表現出來，考慮了一下，霍從軍道：“行，我們先跑趟洛陽，如果不成再去魔都，您看怎麽樣？”
“成！就聽你的！”
這件事情就這麽決定下來了，霍從軍知道這隻是自己和徐福貴的第一次意見分歧，兩個人的思想已經產生分歧，往後了發展分歧隻會越來越大。
可是現在就將這位老同聲辭退，說不過去也於心不忍，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沒回京城，直接從大同買了到洛陽的票，三人前往河南。
火車過了黃河到達洛陽時正是上午，做為六朝古都，洛陽的每個角落都透露著一股濃鬱的文化氣息，放眼四顧可以說到處都是名勝景點，尤其是龍門石窟更是天下一絕。
霍從軍三人沒有半分閑逛的心思，直奔澗西區的洛陽拖拉機廠。
照例給門衛看過介紹信，走進廠區，迎麵就看到遠處整整齊齊停放了兩排拖拉機，有輪式的有履帶式的，全都是大紅的噴漆，讓人看了又精神又喜慶。
已經開放六年，這裏的辦公室卻還是平房，霍從軍三人差點沒找到。
聽他們說過來意，廠長韓德軍道：“我們廠也有近半年沒接到任務了，不隻這樣，現在各地的農業都像停了一樣，一家和我們訂購拖拉機的都沒有。”
“外麵的那些拖拉機你們也看到了，都是已經生產出來對方又不要的，說是沒錢結了不款。我們能怎麽辦呢，隻能放著……”
徐福貴眉頭深鎖，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說道：“你們廠可是第一批建立的，全國的拖拉機基本都和你們廠訂購，不可能一輛也賣不出去吧？”
韓德軍歎口氣：“事實就是我們一輛也沒賣出去，上麵不管了，我們都成了沒娘的孩子。”
走出拖拉機廠時，徐福貴特別沒精神，整個人好像老了十歲，眼角的皺紋分外明顯。
霍從軍知道，現在不是說業務的時候，先讓老同誌緩緩勁再提去魔都的事也不遲。
提議道：“徐廠長，小劉，反正我們來了洛陽不能白來，順便去逛逛，看看龍門石窟。”
小劉當即拍手歡迎，“好啊！”
徐福貴無精打彩道：“你們去逛吧，我回招待所休息休息，這幾天一直沒休息好。”
說罷，獨自一人轉身往招待所方向走，也不理會霍從軍和小劉二人。
“這……”小劉望向霍從軍。
“我們跟上去安慰安慰老同誌。”霍從軍說去遊玩本來也是為了讓徐福貴心情好些，現在徐福貴不想去，那也沒有去的必要了。
三個人回了招待所，霍從軍去買了瓶酒，又在招待所要了兩個小菜一碟子花生米，就在房間裏擺在床頭櫃上喝開了。
幾杯酒下肚，徐福貴就打開了話匣子，“看來那個時代真的過去了……”
“老徐，不管哪個時代都會過去，我們得看眼下。”為了能拉近距離，霍從軍不再稱呼徐廠長而是以老徐相稱。
“是啊，得看眼下。”話是這麽說，徐福貴卻仍是鬱鬱寡歡，一瓶白酒讓他喝了大半，躺在**睡了。
次日醒來，像是什麽事也沒發生，徐福貴第一個催促大家起行。
“我們要趕快出發，出來已經有十幾天了，可還是一點業務也沒拉上呢！再不快點，工人們要揭不開鍋了！”
這倒是真的，承包鋼廠有陳河做保證人，霍從軍不用繳納那一百萬的保證金，但運營鋼廠拿的全是他自己的錢，買鐵礦石買無煙煤已經花出去有十四五萬，這馬上就到月底要給工人們發工資了，鋼廠一分收入可都還沒有呢。
全鋼廠有三千工人，一個月的工資就要二十來萬，想到這件事，霍從軍就發愁。
三人是馬不停蹄，即刻奔赴魔都。
八十年代的魔都，已經是一座大都市的範兒，到處都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
男男女女衣著光鮮亮麗，個個都燙著當時最流行的燙發，大街上偶爾還能看到外國人的身影。
黃浦江畔外灘之上，蒼黑色的六國飯店高高佇立，整條街上幾乎都是外國建築。
走出火車站，隨處都能看到招攬客人的出租車，火車站外的噴泉忽高忽低，給人帶來涼爽的同時也讓霍從軍三人體會到了大城市的美好。
“汽車廠往哪邊走？”徐福貴問道，他是第一次來魔都完全不認識路。
火車上，霍從軍已經和徐福貴說過全部的想法，現在魔都隻有一家合作企業那就是一汽大眾，也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當然，那個時候還叫魔都汽車廠。
重生前霍從軍隻知道一汽在魔都，但具體在哪裏還真不清楚，找了路人問過，才知道在嘉定區，離著火車站有三十多公裏。
“我們打車去！”霍從軍難得地豪爽了一次，讓徐福貴和小劉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光打車去，還要收拾得利索一點！”霍從軍笑道。
魔都做為國際化大都市已有百年曆史，城市的發達讓這裏人的身份也高了起來，土裏土氣的不會有人瞧得起。
盡管不明白霍從軍為什麽這麽決定，徐福貴和小劉還是聽從了，整理過衣裝，霍從軍攔了輛出租車，三人直奔嘉定於田路。
彼時的魔都汽車廠還很樸素，廠門口僅是雙車道的路，門口的立柱上掛著牌子：魔都汽車廠，門房往裏是棟小二樓算是工廠的車庫。
和去過的那些機械廠不同，這裏的門衛並沒有要介紹信，隻是詢問過霍從軍三人的身份，讓他們在門口稍等。
過了一會兒，從廠裏麵走出個青年人，“你們就是京城來的？”
“對。”
“跟我走吧。”
跟著青年人走進廠區，視野頓時寬闊起來，上千平米的廠房車間，一排鋪開五個，寬大的廣場上停放著生產出來的汽車，隻占了很小的一塊地方。
“夠氣派。”霍從軍讚歎道。
要知道，當時的魔都已經和現在一樣寸土寸金，人均居住麵積隻有四平方米多一點，而這裏的占地卻是如此廣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