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整個汽車廠足有四五十公頃大小。
青年人笑道：“我們廠以前也沒有這麽大地方，都這都是最近才擴建的。”
剛擴建的！
霍從軍和徐福貴都聽出了這裏麵蘊含的機會，其它的企業不是停產就是沒效益，這裏卻在擴建，足以說明上麵對汽車廠的關注和投入，看來這一趟來對了！
前方五六十米開外，是棟白色的大樓，四層高，青年道：“這就是我們廠的辦公樓。”
霍從軍和徐福貴對視一眼，更加確定了剛才的想法。
在廠長辦公室，霍從軍他們見到了汽車廠的廠長呂濤，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戴著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
“請坐。”相互介紹過後，呂濤請霍從軍他們坐下談。
“我就不說廢話了，這次我來貴廠，是為了開拓渠道。”霍從軍直奔主題。
呂濤顯得很小心，“霍廠長帶你們廠的資料了嗎？我想了解下具體的情況。”
一句話問住了霍從軍三人，他們還真沒帶資料。
重生前霍從軍沒跑過業務，但也知道銷售們每次拜訪客戶前都會了解熟悉客戶的信息，俗稱做功課，同時也會帶上自己家所有產品的說明書，以備不時之需。
承包了鋼廠之後，徐福貴也沒有和他說過這個，跑了好多家單位也從來沒有人要這些，一時也就忘了。
這會聽呂濤提起，才想起重生前的那些規矩。
不過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說沒有資料，那無異於自己砸自己的飯碗。
霍從軍馬上說道：“資料都有！隻是出來的著急，都落在了賓館，不過那些數據都在腦子裏，呂廠長可以盡管問。”
呂濤客氣地笑笑，道：“其實我們廠也不是非要資料不可，隻是書麵的東西更加詳細也更加準確。”
雙方聊了一會，對方卻始終不提具體的合作，霍從軍知道，這是對他們不滿意。
“這次來的倉促，就不打擾呂廠長了，我們下次見！”霍從軍起身握手告辭，對方也沒有挽留，隻是禮貌送別。
出了汽車廠，小劉道：“霍廠長，我們出來什麽資料也沒帶，這一時半會上哪給他們找資料去？”
徐福貴也搞不清霍從軍是怎麽想的，看向霍從軍，等他拿主意。
霍從軍笑道：“有徐廠長在，還怕沒有資料？”
這下那兩人聽明白了，徐福貴當廠長已經有十幾年，整個鋼廠所有的情況都在他的腦袋裏，那些技術資料也是。
徐福貴痛快答應，“行，那我們先去找個賓館，我寫一份！”
霍從軍道：“不用寫。”
徐福貴和小劉又懵了，“不寫哪來的資料？”
“我們去打印。”
重生前打印複印都是極其方便，這也是霍從軍在汽車廠時絲毫不慌的原因，此時真要行動才發現個問題。
這個年代沒有打印店！
彼時的嘉定還是比較荒涼，居民也少店麵也少，馬路上倒是有一些鋪麵，但都是些商店，什麽都賣相當於現在濃縮版的超級市場。
徐福貴和小劉都搞不清什麽是打印，隻好跟著霍從軍四處尋找。
走了好幾條街，始終找不到，霍從軍開始動腦筋。
“徐廠長，我們廠裏平時印文件怎麽搞？”這個細節問題，在重生前霍從軍真還沒有注意過。
“就印刷啊。”徐福貴反應過來了，“你說的打印是指印刷？”
霍從軍無語地笑了，這個年代不止沒有打印店，連打印機複印機都沒有，隻有最原始的油墨印刷。
看來打印資料這件事還真不好搞。
按著徐福貴的意見，手寫一份就得了，霍從軍卻說不可，必須要印刷的。
三個人打問過最近的印刷廠，坐公交到了那裏，找到車間主任說過這個事，又給了對方十塊錢，事就這麽成了。
在印刷廠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拿到了嶄新的剛剛印刷出來的資料，紙麵上還散發著淡淡的油墨香味。
看著印刷版的文件，徐福貴道：“和手寫的感覺還真的不一樣！”
此時天色已黑，三人就近找了家招待所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帶上資料再赴汽車廠。
門衛已經認識霍從軍他們，直接給廠區打了電話，沒過一會，還是昨天那青年出來迎接。
“幾位，真不湊巧，今天D國來人了，呂廠長陪著他們參觀車間呢。”
“沒事，我們等一會。”
將三人安頓到會客室，青年走了。
霍從軍他們從早上一直等到中午，小劉抱怨道：“這都等了一上午了，別說人影，連個音信都沒有！”
“沒事，我們再等等。”三個人忍著肚餓，喝著熱水充饑。
眼看著中午都過了，青年才來通知，“不好意思，剛才我也陪D國人去吃飯了，那些人看樣子下午走不了，不行你們明天來吧。”
“那……”
霍從軍本打算把資料交給青年，由他轉交給呂濤，想了想又收起資料，道：“那行，我們明天再來！”
在招待所好好休息了一晚，早上起來霍從軍將自己收拾得特別幹淨，臉上的胡茬用刮胡刀刮得是連根都摸不到，這才再次趕往汽車廠。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給門衛遞了顆煙之後，門衛直接告訴他們青年的情況，“那是趙主任，辦公室在二樓。”
霍從軍三人進了辦公樓，找到青年，霍從軍笑意吟吟道：“趙主任，我們又來了。”
“你們稍等一會，我去和廠長報告一下。”青年丟下三人，出了辦公室。
小劉再也受不了，“這算什麽事，不是外國人來就是要向廠長報告，不想見我們明說嘛！”
霍從軍道：“可不能這麽說，他們也有他們的實際情況。”
小劉看向徐福貴，問道：“徐廠長，您以前跑業務也遇到過這種情況？”
徐福貴搖搖頭，“我們那個時候偶爾也跑業務，不管到了哪裏都是好煙好酒招待。”
小劉撇著嘴，想起了昨天的不愉快，“我就說嘛，肯定是因為我們是國人，他們才故意這麽冷落我們的。我們要是外國人，早就屁顛屁顛來迎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