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時拱手,行軍禮,“太傅不鄙薄學生女兒身,一視同仁,授詩書明大◎

蘭時拱手, 行軍禮,“太傅不鄙薄學生女兒身, 一視同仁, 授詩書明大義,蘭時感激不盡,永誌不忘。”

“可這是世上, 不止學生一個女子, 我想讓她們能同學生一樣,能有一個機會。”

一個能夠自由選擇如何過一生的機會。

太傅隻是靜靜地聽著, 並不急著置喙。

“太傅,幼時您便批過學生一句,離經叛道, 可學生不管那時還是如今,也隻願堅守本心。”

蘭時軍禮站姿並未動過分毫,虛心問道:“學生如今籌碼夠了,可不知該如何做才能不令陛下忌憚群臣死諫便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隻因麵對的的杜太傅,蘭時才敢這般直言不諱。

杜太傅緩緩捋過胡須,費力地將背挺起來, 道袍衫穿出了官服的肅穆, 開口卻沒有半分遲疑。

他道:“那老夫這一把老骨頭,便為將軍鋪路。”

“太傅!”

蘭時並不是來求太傅出手的,隻是心裏亂,想同太傅聊聊。

太傅才痛失愛女,她不想讓太傅再擔上觸怒龍顏,背刺百官的風險。

“師者在前, 天絕不會塌下來, 百裏拜佛, 你已經磕到大雷音寺山腳了,餘下的事,交給太傅。”

她方才明明可以明裏暗裏地提阿蘅,可她沒有。

太傅知道蘭時是怕他傷心,學生有拳拳尊師之心,他難道就沒有回護之意嗎?

“太傅!隻一個我,不足以成為太傅出頭的理由,請太傅愛惜聲譽清名,莫要為學生私心出頭。”

蘭時說得急切,腰也彎的更低。

如今朝野看似清明,不過是前頭死了文太傅和吳穆,他們不得不消停沉寂。

黨同伐異,無論何時,都不會停止。

太傅若是此時冒天下之大不韙替她的願景出頭,怕是隻會成為一個出頭鳥被人打落。

“好了,太傅心裏有數,現下衛國公也在京中,你便是太傅的退路,去吧。”

蘭時還想再說,被太傅送出書房外。

太子殿下正好迎上來,點了點蘭時額頭,“說了什麽,怎的如此凝重。”

額上冰涼的觸感,激得蘭時回神,蘭時攥住了太子殿下的手指,靈機一動,“殿下,突厥已平,陛下應當要論功行賞罷?”

太子直覺蘭時意有所指,“算算日子,該是大朝日的時候,你要求什麽?”

不若先說出來,他聽聽是否可行,父皇如今是浸在四境一統的喜悅裏,可這喜悅不會維持一生。

誰也不知萬人之上的天子會在何時覺得掌管軍權的衛國公府礙眼。

所以現在得更加謹慎。

蘭時也明白這個道理,她拉著太子殿下往正堂走,“我想讓陛下將此次的封賞,全加在我身上。”

衛國公府雖……與家徒四壁無異,可權勢算是京城裏的頭一份兒了。

中書門下還分權而治,北境卻是薑府一家獨大,換了她是陛下,也不會睡得太踏實,可他們也不能隻等著姑母和太子殿下時不時的請求過活。

“交給我。”

太子殿下覺得自己已經猜到她要做什麽了。

既然攔不住,那便陪著。

“那我回府了,太子殿下陪太傅坐坐,我去同大哥商量商量。”

衛國公府從來沒想過獨攬兵權,可就算卻權,也得方方麵麵萬無一失。

蘭時盤算了一番自己自己的籌碼,萬事都好說,隻是——

“說什麽諢話!”衛國公一怒,一掌劈掉了半張桌子。

蘭時不懼不畏,敬茶勸道:“大哥,多好的機會可以從這趟渾水裏抽身,咱們得抓住機會才行。”

急流勇退,才是如今薑府應該做的事。

衛國公接過茶盞,眨眼便捉住了蘭時這計策裏的錯處,“那也不必急在這一時,你可想過如此心急會適得其反?”

“大哥是說,因勢利導?”

蘭時轉念一想,倒也是個法子。

衛國公看蘭時還沒錯到家,這才緩下情緒來教她,“起手你提這事的時機就錯了,太傅乍聞杜蘅死訊,自然會一時激憤,再是飽讀詩書,也不能免俗,這是人之常情。”

“再者,你前頭險中求勝,次次如願,心也隨著一起浮起來了,聽了杜太傅的意氣之言,便血氣上頭,也有些不管不顧了。”

衛國公看蘭時聽進去了,語氣更和婉了些,“太傅孤直,陛下不會太過為難他,但你若是那般做了,可未必能全身而退,你最大的底氣,是你的軍功不假,可陛下不是太子,他不會允許你這般算計。”

大意了,蘭時這才慢慢琢磨起來,平了突厥,保全了家人性命,她再回京來,的確是沒了初時的謹小慎微。

蘭時的心慢慢地靜下來,長長吐出一口氣,“大哥說得對。”

論起對陛下的把控和拿捏,終究是大哥更勝一籌,不然也不會這許多年不曾返京,上表奏折不假辭色還能牢牢把控北境。

陛下可是連監軍都不曾派過。

蘭時將心底的誇讚對著自家大哥說了一遍,衛國公聽完哈哈大笑。

“傻妹子,你當你那一趟趟的信鴿是自己飛得快才飛出宮牆的嗎?你當禁軍都是紙糊的不成?”

蘭時前世今生都不曾想過這個問題,她當真以為是北境軍中培育出來的新種,快如閃電。

鬧了半天自家這看似頭大無腦的莽漢兄長借著家書表忠心呢。

“咱們家裏還真是,沒有一個是真傻的。”

除了她那腦子時用時不用的十三哥。

“鍋子已經支起來了,用飯吧,你十二哥自己研究出來的,湯底加了茱萸,還想法子去了茱萸的苦味,寒冬裏頭暖暖地吃上一頓,什麽煩心事都能迎刃而解了。”

兄妹二人一起去了飯廳。

蘭時停在門口,不確定地眨了眨眼睛,那裏頭穿金戴銀候在鍋前的,可不正是好不容易被她安撫下來的雲韶郡主蕭寶圓。

未來十二嫂真是紆尊降貴禮賢下士三顧茅廬貴不可言……

了了心頭最後一樁事,她和蕭寶圓一定有一個再去北境。

蘭時在蕭寶圓看似友善的笑容裏,不敢上前。

她說錯了,不該有人往北境去,該是她那天下少有的廚神兄長從北境回京城來才是。

蘭時毫不意外地被摁在蕭寶圓身邊,一頓飯倒是賓主盡歡。

“祖宗啊,你到底是想了什麽法子在薑府留飯的?”

老王妃如今聽見薑府該更是如臨大敵了。

作者有話說:

收尾階段了,反而越寫越慢了,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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