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尼賽特成功甩掉了條子。

他從車流中間穿過, 雖然不至於像波本和稍早時候才看見的那輛警車那樣整輛車違反科學規律地側著走,但通過在車流間不斷變換車道,利用其他的車輛為自己做掩護,也通過這種方式快速的離開, 他還是能做到的。

他的駕駛技術其實還是相當不錯的, 雖然如果隻想要開車, 隻要入門就夠了, 但是這個技能練上去了除了開車還能開飛機開遊艇開坦克, 雖然目前還沒有機會開那些, 但阿尼賽特還是練了。

反正積分夠。

阿尼賽特用他高級的駕駛技能在馬路上橫移挪轉, 成功甩脫了在後麵緊追不舍的條子的車。

然後他無視了被繞得撞在了一起的一地狼籍,又在市區繞了幾個大彎,期間還在安全屋換了兩次車, 最後終於抵達了和琴酒約定的那個基地。

他回到那裏的時候琴酒已經回來了。

看見阿尼賽特沒事, 琴酒身邊的低氣壓都衝淡了不少,伏特加鬆了口氣, 他從剛才到這裏開始就被大哥沉鬱的氣場壓得呼吸不暢。

伏特加悄悄瞥了一眼阿尼賽特和琴酒, 覺得大哥居然老樹開花了……咳咳,不是。

他跟在琴酒身邊不少年了,差不多從琴酒成年之前開始就跟著他了。

伏特加出生在一個相當普通,又不太普通的家庭, 父親是極道成員,不是高中層,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底層暴走族,母親是便利店售貨員。他們倆的相遇是一個很俗套的故事, 但好在他父母的結合倒是真的是出於愛情, 所以伏特加的童年倒還算蠻幸福的, 雖然是從小勵誌追隨父親的腳步加入極道的那種幸福。

好景不長,在伏特加上小學的時候,他父親就去替組裏的大哥蹲局子了,好在大哥還比較仗義,一直有資助他們母子的生活,所以他過的還算不錯。隻是,這位很講道義的大哥很快也死在了極道鬥爭中,伏特加母子因此失去了保護傘。

幸運的是這時候伏特加已經長大了,他已經是差不多要讀高中的年齡了。為了保護母親,伏特加追隨父親的腳步加入了極道。並且逐漸發現了黑暗之中隱藏著的巨獸,成功加入了組織,他一開始也隻是作為底層成員打雜,但是很幸運的被分到了剛剛獲的代號不久的琴酒手下,憑借著忠誠,伏特加獲得了琴酒的信任,在琴酒升職一段時間以後也水漲船高,獲得了代號。

從履曆來看,伏特加可以算是非常幸運的一個人了,他加入黑暗組織之前根本就沒有什麽不可言說的過往,他父母雙全,母親如今在東京生活的很好,父親再過兩年也要被從局子裏放出來了。他從小家境尚可,父母關係和睦,對這個獨生子也非常好,除了被他當做人生偶像的父親中間突然進了局子——但是對於極道成員來說替大哥蹲局子是值得稱讚的道義行為——然後父親的大哥又死了以外伏特加一生沒經曆過什麽磨難。

就算中途輟學加入組織,他也沒經曆過勾心鬥角升職得很快。

伏特加非常像他那個被他當做偶像的父親,他的父親因為忠誠於大哥替大哥蹲局子,即使在大哥死後他也沒有翻供,一直蹲到現在。伏特加決心自己要像父親一樣忠於大哥。

所以他對於琴酒和阿尼賽特的關係喜聞樂見。

他跟在大哥身邊這麽多年了,都沒見過大哥有什麽貼心的人,現在有了阿尼賽特還挺不錯的。

“甩掉了?”琴酒問,他本想說些什麽關心阿尼賽特安全的話,但是說不出口,於是隻能用幹巴巴的詢問來代替。

琴酒冷淡地瞄了一伏特加,覺得他在這裏挺礙事的。

“嗯。”阿尼賽特點頭道,“我的車技還可以,很輕鬆就甩掉了。”

他已經習慣了大哥白天的冷言冷語,琴酒是個不愛說貼心的話,選擇用身體力行代替言語的人,就是稍微太行了一點讓阿尼賽特至今都難以適應。

“大哥,伏特加,你們拿到東西了嗎?”阿尼賽特問,“這個任務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

“我拿到了那枚戒指。”伏特加從口袋裏取出小戒指盒,打開盒蓋,露出了一枚小巧的綠寶石戒指。

“阿尼賽特,你查清楚老鼠是誰。”琴酒從伏特加手裏取過戒指,語氣中逐漸展現出殺意,“我們來把這個老鼠做掉。”

“好。”

阿尼賽特回憶了一下今天在他後麵的那些人,都是警視廳的警察,那麽老鼠大概率就是蘇格蘭了。

回去就去抓蘇格蘭的小辮子去。阿尼賽特無慈悲地想著,隻有以前的證據拿出來好像容易被人覺得他一直握著證據,隻是沒說,還是多找一些才能錘死蘇格蘭。

其實阿尼賽特到沒有多生氣他被應該是蘇格蘭的人設陷阱想要抓住,畢竟大家各為其主,蘇格蘭作為臥底想要抓他是很合理的,他不生氣。

同理,他想抓住蘇格蘭,然後殺掉他,這也是很合理的,蘇格蘭也不應該生氣,對吧?

琴酒捏著那枚戒指觀察了一會兒,迎著光看,確實能看見寶石的表麵有著非常微細小的坑坑窪窪。琴酒不屑地嗤笑,然後把它丟回到伏特加手上。

他是不相信這些微縮的文字是真的有什麽意思,從阿尼賽特被圍開始,這整個任務擺明了就是一個騙局,是個目的是要抓到阿尼賽特的陷阱。

也許目標不是阿尼賽特,但這一定是個陷阱是改變不了。

琴酒的餘光瞥到阿尼賽特的目光隨著那枚戒指從他手上移到伏特加手上,嘴角勾起了意味不明的弧度。

“伏特加,你把這個帶給貝爾摩德那個女人。”琴酒吩咐道。

“是,大哥!”伏特加並不因為這個命令而感到奇怪,畢竟他也知道琴酒有多煩貝爾摩德和波本這種神秘主義者。

他屁顛屁顛地捧著戒指盒進基地了。

琴酒直接找到了他停在停車場的保時捷,阿尼賽特也跟了上去。

“沒受傷?”琴酒問。

“沒有。”阿尼賽特微笑著,他就知道大哥還是很關心他的。

琴酒通過前排座椅中間的反光鏡看見阿尼賽特莫名得高興起來了,不自覺眼底也多出了一點笑意。

他身上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消失的森冷氣息終於全部消散了。

“你喜歡那個戒指?”琴酒問道。

“什麽?”阿尼賽特有點疑惑,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什麽。”琴酒突然伸手握住阿尼賽特的手,在他的指節上摩挲了一會兒以後又鬆開了。

阿尼賽特覺得琴酒今天有點奇怪,但他沒有問出來。

他抓住琴酒想要收回去的手,也捏了回去。

雖然不知道琴酒突然跟他牽手又突然放開是想幹什麽,但是要強的阿尼賽特覺得照樣做回去。

他把玩著琴酒的手指。琴酒的指節上和指腹上都有著一層槍繭,摸起來稍顯粗糙,尤其是在摸到敏感的部位的時候,很容易讓人難以忍受。

阿尼賽特就被這樣弄哭過幾次。

真是不堪回首。

他回憶著一些不能寫出來的口口事件,手中無意識地一手和琴酒十指交握,另一手覆蓋著琴酒的手背上,將他的整個手掌都包在掌心之中。

在紅綠燈路口等紅燈的時候,琴酒轉過頭,用難以形容的眼神看了一眼阿尼賽特。

這眼神對於阿尼賽特來說很熟悉。

他停住了動作,問道:“幹……幹什麽?”

“想要的話回去再給你。”琴酒帶著隱秘的微笑捏了捏阿尼賽特的手,然後轉了回去,剛好紅燈跳成綠色,他發動了汽車。

“我沒有想。”阿尼賽特轉過頭去不看琴酒,他想要放開手,但是卻被琴酒握住了。

通過貼著黑色遮光膜的車窗玻璃的反射,阿尼賽特發現自己的表情稍有不對。

ooc了!

他伸手想要拍拍自己的臉,但是手被抓住了,他隻能趕緊深呼吸幾下,重新回到阿尼賽特那種風輕雲淡的姿態上來。

琴酒好像又笑了笑。

很快他們就到了常住的安全屋。

要不是沒有辦法從同一邊下車,琴酒絕不會放開阿尼賽特的手。

要不是車裏空間太小了,他也不會下車。

琴酒在阿尼賽特下車以後就發現了他想逃跑,於是又抓住了他。

“想跑?”琴酒問,“不是你先想要的嗎?”

“我沒有。”阿尼賽特堅定的反對琴酒的甩鍋行為,他反駁道:“明明是你先……”

“先什麽?”琴酒饒有興趣地問。

阿尼賽特在這種方麵臉皮有點薄,雖然平常完全看不出來。他那個普通人的偽裝身份一直是很開放的樣子,阿尼賽特平常也像是個經驗豐富的熟手。

隻有琴酒才知道,阿尼賽特其實生澀得不得了,每次都要學習好久才能稍微適應一點點,並且每次重新開始都要再次適應。

“先……先……”阿尼賽特惱羞成怒,“反正是琴酒你先想要的,是你先動手的!”

“哼,你不想要嗎?”倆人已經走到了房子門口,琴酒伸手從阿尼賽特的口袋裏掏出鑰匙,越過阿尼賽特,準備要打開大門。

他把阿尼賽特籠罩在了身體和門之間。

阿尼賽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閉上眼說道:“不要……在外麵。”

他半天沒得到琴酒的回應,便偷偷睜開一條縫隙,想要看看琴酒怎麽了。

琴酒一臉的難以言喻,他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阿尼賽特,一邊按下門把手,一邊說道:“我知道是在外麵……不過下次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