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組織裏是不是又長出老鼠來了?”琴酒問道。

他今天難得沒有帶禮帽, 因為要開例會。

“近期的任務成功率確實有所下降。”朗姆也難得應和了琴酒,隻不過他的下一句話就顯露出了他的本意,“這種情況主要出現在行動組。”

“情報組出的問題也不少。”琴酒嗤笑道, “因為情報組給的情報漏洞百出,行動組的任務成功率才一降再降的。”

“琴酒, 你也學會給你的無能找理由了嗎?”朗姆刺道。

“是我在找理由還是你在推卸責任, 朗姆?”琴酒反擊回去。

每當遇到朗姆,琴酒都會難得得話多起來。

“都安靜。”那位先生沙啞的機械合成音響起,他打斷了手下兩員大將的爭吵, 直接給他們下了命令。

“琴酒,朗姆, 你們各自排查行動組和情報組內的可能的叛徒和臥底,琴酒負責清理他們。”

“是。”倆人應了下來。

“貝爾摩德, 你……”那位先生接著給每一個部門負責人都安排了近期的任務。

例會結束後, 琴酒和朗姆一走出會議室門就一個往左走,一個往右走, 和對方沒有任何交流就分開了。

琴酒在靶場找到了阿尼賽特,他正在練槍。

看見琴酒來了, 阿尼賽特沒有放下手裏的槍,還在繼續射擊。

“嘀——”的一聲響起, 阿尼賽特所在靶位頂上的燈閃爍了一下,他身邊的LED顯示屏展示出他剛剛打出來的成績。

一共十五發子彈, 最開始的五發都是十分,然後分數越來越少, 在八九十分之間波動, 最後一發隻有七分。

沒打中滿分的成績都是琴酒進來以後才出現的。

“嘖。”琴酒發出不屑的咂舌音。

即使在……在交往了, 但琴酒在這方麵還是不會鬆懈, 不如說反而是更加親密了以後,琴酒才不掩飾他的毒舌了。

或者說之前他們還隻是上下屬關係的時候琴酒話還比較少,說的少也就體現不出來他的毒舌。

“大哥教我吧。”阿尼賽特完全不在意琴酒的嫌棄,因為他是故意的。

琴酒有沒有看出來他的小心思不清楚,但他還是往前走了兩步,站在了阿尼賽特身後,握住了阿尼賽特的手。

“三點一線瞄準。”琴酒的呼吸噴吐在阿尼賽特耳邊,他低沉的嗓音直接以近乎骨傳導的方式被阿尼賽特聽到。

琴酒雙手包裹住阿尼賽特持槍的手,牽引著他的手臂,瞄準遠方的標靶。

“砰——”第一槍開出去,倆人的手臂被後坐力震得輕微移動。

琴酒按住阿尼賽特的手,一次性打光了槍裏所有的子彈。

連續射擊的後坐力讓阿尼賽特的身體略微後仰,也讓他和身後的琴酒挨得更近了。

“專注。”琴酒又說道,從阿尼賽特手中取下槍支,給它替換彈夾的時候,發現了眼前阿尼賽特輕微泛紅的耳垂。

這就是化妝比易容好的地方,琴酒想道,阿尼賽特的偽裝更真實一些。

對於手中的槍械的熟悉讓琴酒閉著眼睛都能把它拆開再裝回去,不用說隻是換子彈了。

琴酒低頭,輕輕貼上了一直吸引著他的注意力的粉紅色,然後說道:“你害羞什麽?又不是沒做過……而且你不是故意的嗎?”

“什麽故意的?我怎麽不知道?”阿尼賽特無辜地說道,“我練太久了,後坐力震得手臂受不了了才失誤的。”

“哼哼。”琴酒悶笑,繼續在阿尼賽特耳邊說道,“今天……”

阿尼賽特期待著琴酒接下來的話,但琴酒故意用曖昧而又低沉的嗓音說道:“今天放過你。有任務。”

說完,他就往後退一步:“走了。”

“哼。”阿尼賽特很不爽,“你又耍我!”

倆人疏離地走著,或者說阿尼賽特單方麵冷戰著,直到到了停車場上車準備回家。

其實也不是家,隻是一個比較常用的安全屋,離藪原柊的家非常近,所以阿尼賽特切換身份比較方便。

琴酒過去一年裏,隻要是在東京,基本上都住在這個安全屋。

就安全性而言,它已經不能算是個安全屋了,畢竟為了安全應該是經常換居住地的。

既然位置不能換,那麽生性謹慎的琴酒就將那間安全屋武裝到了門縫裏,裏麵的武器加起來可以炸東京塔幾個來回了。

“有什麽任務?”阿尼賽特問到,他還因為被突如其來的任務打斷了興致而不滿。

“抓老鼠。”琴酒打了一下方向盤,倒車出了停車位,“先從行動組開始。”

“嗯,大哥有懷疑是誰嗎?”阿尼賽特問,他回憶了一下自己手頭有的證據,準備視情況把臥底丟出來。

他手上目前有幾個日本臥底的證據,遠在美國的FBI和CIA則因為一直在日本沒怎麽做過和美國相關的任務,沒機會也沒必要把情報傳回去,就算要傳也隻是單純傳情報,不會插手組織的任務而沒有什麽可以確定他們臥底身份的決定性證據。

本來這幾個臥底隻要一直不碰和琴酒相關的事情阿尼賽特是懶得搭理他們的,畢竟臥底坑的是組織,坑的是那位先生,坑就坑嘛,隻要不坑琴酒就行了。

臥底們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說了阿尼賽特一遇上琴酒就發瘋的傳言,也可能是不願意和負責抓臥底的琴酒組隊以防自己暴露,總之他們一直很自覺地避開琴酒,讓阿尼賽特一直沒有動力去主動抓他們。

畢竟琴酒雖然去年在阿尼賽特隱晦地問想不想當整個酒廠的大哥的時候拒絕了,但他說的隻是暫時不想。

阿尼賽特得為琴酒哪天想當大哥了做準備,留著這些臥底剛好可以削弱組織。

“先從新來的開始排查。”琴酒眯著眼,眼裏帶著殺氣,“不是公安的老鼠就是警視廳的。”

“行。”阿尼賽特點點頭,“我會注意的。”

他想著,就看哪個臥底比較不幸,剛好卡在這種時候暴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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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你說你前兩天從前首相家裏盜走了一份文件?”警視廳的接頭人一身便裝,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背對著坐在長椅另一邊的諸伏景光。

他手裏還牽著狗繩,那隻狗在旺旺地叫,想要跑到草地上去和其他的狗玩耍。

接頭人緊緊抓住狗繩,即使狗的叫聲可能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但同時,狗叫聲也可以掩蓋住他們兩個人低聲說話的聲音。

“是的。”諸伏景光頭戴鴨舌帽,臉頰貼著絡腮胡子,他穿著一身布滿褶皺的衛衣,看上去像是個流浪漢。

“你不應該取走那份文件的。”接頭人嚴肅地說道,“那裏麵是幾個縣的經濟規劃書,是經過許多專家多次商討才定下來,不能輕易改動的。不像以前被那個組織偷走的文件一樣可以在他們偷走以後修改原本的計劃。”

“和我一起執行任務的還有另一個人,我無法在躲開他的情況下把文件替換掉。”諸伏景光雙眼無神地望著不遠處的灌木叢,他非常謹慎,即使附近沒有人,他也偽裝得像是單純在發呆,而不是和坐在他身後的那個人聊天。

“下一次注意,不要再發生這種事了。”接頭人也知道他們複製走的文件已經交上去了,木已成舟,改不了了,他隻能這樣告誡諸伏景光。

“嗯。”諸伏景光應了下來,但是下次具體要怎麽做,他還是決定自己看情況。

他目前認為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保證自己的臥底身份不暴露還是很重要的。

當然,如果組織計劃讓他去執行什麽恐怖襲擊,或者讓他知道了組織有什麽會一次威脅到非常多的平民的安全的邪惡計劃,那麽就算拚著臥底身份暴露,就算自己的生命可能會受到威脅,那麽他也會努力去保護普通人的安全。

但是如果是現在這樣,組織隻是想要執行一些經濟犯罪,在諸伏景光的眼裏,他大可不必為了這些東西冒著生命危險。

雖然在一些大人物眼裏,尤其是在那些派他來臥底的大人物眼裏,一份丟失的可能會讓組織獲得巨額收益的財務報告比無數普通人的生命還要重要,但諸伏景光不在乎。

即使,小時候經曆過泡沫時代的他知道,經濟形勢確實會影響很多平民的生活,但再怎麽窮困,畢竟也是可以活下去的。

況且組織攫取的利益本來就到不了平民百姓的手裏,讓誰拿了都沒什麽差別。

諸伏景光從未如此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的變化。在組織臥底的這幾年確實改變了他很多,以前的他充滿了正義感,無論遇到了什麽案件都會想要去插一手的。

“上麵還交給你一個任務。”接頭人說道,“那個組織裏有個叫阿尼賽特的人,他是個非常厲害的黑客?”

“是黑客,但我不知道厲不厲害。”諸伏景光回答道。

“一些情報顯示,這個阿尼賽特應該成功入侵過的各國情報機構。”負責人意味深長地說道,“之前你讓警視廳把你的檔案從電子數據庫裏麵刪除了就是為了防他吧?”

“是,但我確實不知道他的能力。”諸伏景光點頭。

“沒關係,如果我們能抓到他,你就再也不用擔心因為這方麵而暴露身份了。”接頭人的眼裏潛藏著野心,“他曾經入侵過各大情報機構的數據庫,我們抓住了他就等於也擁有了這些數據,這可是大功一件。”

他對諸伏景光說道:“諸伏,試試看去抓住他吧,要是能成功,那麽等你回來以後……你回來以後複職會高上幾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