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用鑰匙打開了安全屋的大門。

進入屋子的時候, 他發現從大哥到阿尼賽特,再到兩個新人都在。

隻是氣氛有些奇怪。

他忽視了房子裏彌漫著的氣息,帶著身後的人走進了屋子。

“大哥, 我已經把東西交到貝爾摩德手裏了。”伏特加先向琴酒報告了這幾天完成的任務,然後把身後的人介紹給了琴酒,“貝爾摩德說她這幾天就要跟劇組動身,空不出時間, 讓我們把這個新人也一起帶回去。”

琴酒抬起頭,用審視的眼神看了看伏特加身後的新人, 然後和阿尼賽特對視一眼,他是看過這個新人的照片的, 這個就是他們倆上次談論到的朗姆手下和貝爾摩德有合作的新人,安室透。

安室透和之前見過的那位阿姆羅雷先生沒什麽區別,他當時去執行任務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做任何偽裝, 是貝爾摩德不願意在一個新人身上花功夫幫他易容嗎?還是說他這樣顯眼的外表更能起到掩護的作用?

阿尼賽特在頃刻間思索了很多, 他輕輕咳嗽一聲,很有小弟自覺地代替琴酒問話:“阿姆羅?”

安室透點了點頭, 強行把自己的目光從角落裏的綠川光aka諸伏景光身上移開。

hiro怎麽在這裏?

他的內心正在接受極大的震**。充斥滿他腦海的各種想法使他忽視了阿尼賽特隻叫了他的姓, 並且口音有點奇怪這回事。

阿尼賽特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他輕輕點了點頭,說了接下來的安排:“你們三個可以住在這裏, 要買什麽東西可以趕緊買, 三天後我們去日本。”

之所以要拖到三天後,主要是因為他明天還有畢業答辯, 宮野誌保的答辯也就在這兩天。

等他們兩個都畢業了, 在美國留學的時間就算結束了。

交代完日程安排以後, 伏特加載著琴酒和阿尼賽特去了他們前兩天住的那個安全屋, 抵達以後阿尼賽特回了自己家,接下來幾天他得忙著畢業的事情,要交代好自己的公司。沒時間再使用阿尼賽特的身份了。

————

“瑛海,對於你父親的情況,我們也很遺憾。”穿西裝的中年男人拍了拍本堂瑛海的肩膀。

即使距離CIA救回父親已經過去了兩天,父親也從手術室裏出來很久了,但本堂瑛海一想到父親的現狀,還是忍不住想要哭泣。

她大學畢業才一兩年,一畢業就剛剛追隨父親的腳步加入CIA,但加入至今,她還沒有見過一直在執行秘密任務的父親。

本堂瑛海在前幾年就知道了父親是CIA的臥底,但一直以為父親隻是臥底在哪個mafia組織,或者是周邊國家的dufan組織裏,雖然危險程度是類似的,但是那樣她至少可以等到mafia組織被摧毀,父親恢複身份的那一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父親身受重傷被救回,她甚至受限於保密條例,不能知道父親到底是在哪裏臥底的。

因為父親是CIA的老資格,在去臥底之前就已經加入CIA許多年了,他在CIA裏有不少老朋友已經做到了中高層,這些朋友們也樂得給隻要臥底回來就能立個大功的老朋友人情,對本堂瑛海多有照顧。而且本來就有條例規定,CIA需要保護好自己派出去臥底的員工的親屬的安全,因此,本堂瑛海在加入CIA以後,一直是被作為內勤培養的,她學習的都是些諸如破解密碼、整理資料之類的工作,都是非常安全的工作。

本堂瑛海還是挺願意幹這些的,但她不想一直受限在辦公室裏,於是申請了很久出外勤。上級考慮到她的安全問題,派她去做了記者,是那種很安全的記者,不是戰地記者或是前線記者之類的,這份工作不算很複雜,也和她大學時學的專業有點關聯,原本本堂瑛海幹得不錯,甚至馬上就要升職了,可她在前兩天突然收到了上級發來的噩耗,這個消息完全衝淡了她升職的喜悅。

她的父親伊森本堂臥底身份暴露,雖然被CIA的同事們救了回來,但卻身受重傷生死未卜。

伊森本堂在搶救室裏被搶救了十多個小時,由最好的醫生動手,手術結束以後雖然活了下來,但醫生判斷他因為心髒受傷,腦部供血不足了對於大腦而言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所以造成了腦損傷,失去了自主活動能力,變成了植物人。

差一點失去父親這件事讓年輕的本堂瑛海手足無措,她已經沒有了母親,唯一的弟弟被寄養在日本,雖然沒怎麽見過父親,但是同在美洲的父親已經是離她最近的親人了。

“謝謝,卡爾叔叔,還是叫我的那個名字吧。”本堂瑛海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眼淚,她需要迅速地堅強起來。

“好,憐奈。”卡爾又拍了拍本堂瑛海的後背安慰她。

水無憐奈是本堂瑛海的化名,這個名字她已經用了好幾年了,從她來美國留學開始就在使用了。

這是CIA給她捏造的假身份,但這個身份非常真實,所有使用這個名字的證件都是真實有效的。(注)

為了保護她的安全,她一直使用這個名字在美國生活。

幸好,她和弟弟都長得比較像母親,否則為了安全他們倆甚至可能被送南美之類的不可能被父親臥底的組織的人發現的地方。

“我想要接替我父親的任務。”水無憐奈說到,她看見卡爾的欲言又止,搶在他說話之前就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我想了很久,為什麽會讓我父親去做臥底?他和我們其他的同事相比有什麽不可取代的優勢嗎?雖然他是我的父親,在我心裏他肯定是最優秀的特工,但是CIA還有很多更加優秀的特工啊,還有前輩在mafia組織臥底成了二把手呢!有那麽多優秀的人,為什麽一定是我父親去臥底?”

水無憐奈眼底閃著光,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是因為他是日裔嗎?我還記得我小的時候我們全家一直是在日本生活的,我那時候從來都不知道父親是臥底,到時間推算,他在那時候就已經臥底進了那個我不知道的組織。臥底進去以後,他也並沒有離開日本的跡象,雖然經常出差,但是每次回來他會給我們帶上伴手禮,都是日本各地的特產,他應該確實就是在日本活動的。”

“因此我推斷,我父親臥底的那個組織在日本有很大的勢力,同時他們在美國也有一定的影響力,否則我父親前些年不會離開日本,而且他是在美國遭遇的槍擊,這個組織的勢力一定很大。”

水無憐奈想要說服麵前父親的老朋友兼她的頂頭上司:“我也是和我父親一樣的日裔,並且我還是留學的時候才離開日本的,我在日本待的時間比我父親還要久,這個組織在美國和日本都有很強大的影響力,而且他們的行事如此囂張,CIA一定很需要另一個臥底!我可以去做這個臥底!”

“憐奈……瑛海,臥底的工作不是你想象的,像電影裏那麽簡單的。”卡爾搖搖頭,“你父親已經因為這份工作躺在了病房裏不省人事,作為他的的朋友,我有必要保護好你的安全。”

“我想要為我父親報仇!”水無憐奈的聲音忍不住抬高了,但她很快到了這裏是醫院,雖然是CIA控製的醫院,相比而言比較安全,但這種隱秘的任務連同事也不能告訴,她於是壓低了聲音說到,“我沒關係的,水無憐奈這個身份非常真實,而且我和我父親長得並不像,我更像母親,從我們兩個的外表,沒有人能看出我們有血緣關係。而且我現在的身份是記者,我那邊的上司剛好準備派我去日本做記者,我想,連CIA都需要一個記者的話,那個神秘的組織可能也會需要我。”

她看出了卡爾的動搖,趁熱打鐵道:“這樣的話,我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如果那個組織是因為我記者的身份才招募我進去,他們大概派給我的主要工作就是收集情報,這樣的工作很安全。而且我會很謹慎的,一旦我的身份即將他們發現,我就立即撤回。卡爾叔叔,我進入CIA的成績在同期裏是第一名。”

卡爾終於被說服了,他沉重地點點頭,告訴了水無憐奈另一個消息:“參與進你父親在那個組織裏的最後一個任務的人中,有一個是FBI的臥底,他向我們傳達了你父親身份暴露的消息,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和這個人合作,但如果有需要,你可以……”

卡爾比了一個手刀,含糊地說道:“對於我們CIA來說,你的生命安全比FBI重要。”

CIA和FBI一向關係不怎麽和睦,雙方遇到同一個任務,互相坑對方是常事,雖然像這次的FBI臥底通知CIA臥底身份泄露的合作也不是沒有,大部分時候這兩個組織都是在互相撕扯的。

水無憐奈默默點了點頭,她非常了解CIA和FBI的各種明爭暗鬥,從招聘新職員到搶經費,兩個組織的糾葛持續了幾十年,並且還將繼續持續下去。

她倒是沒有想像卡爾說的那樣,為了自己的身份不暴露可以坑一把對家。那個人向CIA透露了情報,讓CIA能及時趕過去,成功救下了還有著一絲呼吸的伊森本堂這件事她會記住的,她自覺欠那個人一個人情。

有機會的話,她會去查清楚這個人是誰,如果這個人也遇上了同樣的情況,她也會這麽幫他一把的。

水無憐奈向卡爾告別,走進病房,去向父親做最後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