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芊美眸璀璨,紅唇勾起惑人的弧度,氣死精分不償命。
“況且,一棵樹與一整片森林,便是蠢的也知道選森林了。”
那一眾貴公子,眼底雖有不屑,但是一張張臉卻紅得滴血。
他順著她的視線,淡淡地回掃一眼。
隻是淡淡的一眼,鋒利的寒意,便從腳下猛然竄入體內,一直竄到發頂,根根汗毛顫栗的寒意。
白芊芊敏銳地察覺到精分怒了。
但還不等她腳底抹油,手腕已經被他鉗住,大步地出了宮。
廣安良警告地掃了一眼眾人:“王妃今日的氣話若是傳出去,定然吃不了兜著走。”
白芊芊還未走遠,聽見廣安良的話,脊背便是一僵,
在落到攥著自己手腕的鐵鉗,頓時覺得燙人。
司空淨塵不給她掙紮的機會,已經拽著她上了馬車。
白芊芊不肯坐,故作鎮定:“父皇,默許。”
司空淨塵墨眸森冷:“本王同意了麽?”
他用力一扯,白芊芊便跌進了熟悉的懷中。
不等她掙紮,她另一隻手腕也被他擒住,然後被自己雙臂鎖在他的腿上。
白芊芊美眸憤然:“賜婚你不也同意了,洞房花燭夜還不是羞辱……我!”
他墨仁僵了僵,手上的力道也鬆了幾分。
“……往後不會了……”
白芊芊美眸森涼,語氣譏誚。
“若新婚之夜我便死了,或者死在你那一劍下,你到我的墳頭說這句話可好?”
原身便死在了新婚之夜。
之後若不是她,怕是早就死了。
他身上的寒氣漸漸散去,幽邃的眸底染上了絲縷蕭瑟。
她的話如一把把冰刀,紮進他的心窩,痛得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薄唇繃緊,小心翼翼:“往後……本王一定護你……”
白芊芊美眸譏誚:“信你,我怕死是死成了渣。”
廣安良即使隔著馬車,都能感覺到自家王爺的痛意。
他忍不住幫腔:“王妃,為了吊著您祖父一命,王爺……”
司空淨塵沉聲嗬斥:“閉嘴!”
白芊芊美眸抬起,鋒利地盯著迎上他幽邃的墨眸。
“白翩翩頂著我的身份得勢,你覺得她得勢後,會不想要我的命嗎?”
他不是不知道,隻是她不是他的第一選項。
趁著他怔愣的瞬間,她從他的鉗製中掙脫,掀開車簾不顧疾馳的馬車,躍下了馬車。
廣安良立即停下馬車,盯著馬車簾,小心翼翼:“王爺?”
司空淨塵低沉的嗓音,透著一絲茫然與疲憊。
“……長珠公主府。”
一刻鍾,長珠公主府。
司空淨塵直奔外祖母江老太太的院子。
院子裏一片素白,他腳步猛然一滯。
這才想起他與外祖母最後的紐帶……也是假的。
這一刻,他竟有一種天大地大,竟無他容身之所的感覺。
在他轉身離去的一刻,江老太太身邊的嬤嬤叫住了他。
“豫王,江老太太在等您。”
司空淨塵頷首,轉身一進入內室,立即脫掉了滿是寒氣的大氅。
江老太太見孫兒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下又是一片青色,滿眼心疼。
這個孫兒最是孝順,對她那個混賬母妃,也是愚孝得很。
但有些事,也該讓這孩子知道了,如何選擇也該由他來決定。
司空淨塵在炭盆邊烤去了身上的寒氣,才大步走到床邊坐下。
孫兒的貼心,讓她欣慰一笑,眼底閃過一抹猶豫。
這抹猶豫,沒能逃過他眼睛,於是他五指在袖中繃緊。
“外……祖母,本王知道她……不是本王的生母了。”
他不後悔,不繼續為母妃續命的決定。
但麵對將他疼寵大的外祖母,他心中有愧。
江老太太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渾濁的眼底湧起一絲驚歎。
“知道了也好,你長得很像你的生母,護衛你的暗衛,也都是她懷孕期間為你操練的。”
她那混賬閨女,可生不出這麽好的孩子。
司空淨塵墨仁微顫,他的母親也是疼他的。
江老太太瞧出他的動容,越發愧疚。
她顫顫巍巍要坐起,他立即上前去扶,還貼心地在她後腰墊了個腰枕。
她伸手從袖兜裏掏出了一個錦囊:“這是她貼身玉佩。”
這個是她偷偷為孫兒留下的,覺得孩子大了該知道,選擇也該讓孩子自己做。
司空淨塵打開錦囊,裏麵是一塊兒漆黑如墨的玉佩。
玉佩上,鏤空雕刻著“墨七”二字。
江老太太再次重重地歎了口氣。
“你生母懷你時便身中劇毒,所以一生下你便撒手人寰了。”
司空淨塵捏緊了玉佩,墨眸瞬間沉冷。
身中劇毒!
究竟是誰,害他與生母天人永隔?
一瞬間,他身上的寒氣變重了幾分。
江老太太瞧了,眼底的心疼更重了,意味深長。
“淨塵,莫要因為故去的人,錯過還活著的人啊!”
這句話,成功讓他身上的寒氣淡了幾分,隻是一向誌在必得的墨眸,閃過一絲茫然。
江老太太滿是皺紋的手拉起他的手。
“早就勸你,早些要個孩子,有了孩子,她哪裏舍得離開?”
司空淨塵深邃的輪廓緊繃著,墨眸低垂如同做錯的孩子。
“她……絕情得很。”
江老太太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
“有了孩子,女人便會心軟,就算她心硬,還舍得對孩子心硬嗎?”
這句話,仿佛為司空淨塵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江老太太看了一眼貼身李嬤嬤:“快去請還珠公主來,便說老太太我身體不舒服了。”
說著她又命下人做了酒釀丸子、醉蝦、醉蟹……
司空淨塵看著為自己張羅的外祖母,心頭微暖。
“外祖母,孫兒還是晚些再來,她……才能安心地用晚膳。”
江老太太點了點頭,才後知後覺地有些愧疚。
與此同時,慈寧宮。
院子裏跪了一地的貴女。
無一不是狀告還珠公主仗勢欺人的。
內室裏梅蓮雪,忙前忙後地侍候著老佛爺洗漱。
一向得心應手,隻是今天姑奶奶的習慣變了很多,讓她焦頭爛額。
太後推開梅蓮雪遞來的布巾,不滿:“水裏還沒放駐顏粉,還是讓李嬤嬤伺候哀家吧!”
梅蓮雪乖巧退下,一腳才跨出外殿門檻,便聽見太後低聲感歎:
“這侄孫女再好,也不如親孫女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