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宴席直到結束,薛喻都沒再露麵。

倒是所有人離開的時候,桑曉晴還不肯走。

她在王府門前徘徊,卻遲遲不見薛喻從王府內出來,她心中恨的不行。

憑什麽薛喻可以得王爺青睞,她卻不可以?

薛喻到底哪點配得上王爺?

“桑小姐想讓薛喻離開王爺嗎?”

章均衛出現,眼底帶著幾分笑意。

桑曉晴皺眉看他,“你是誰啊?”

“我是薛喻以前的相公章均衛。”

桑曉晴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原來你就是章均衛,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章均衛勾唇,“不如我們換個地方細說?”

“好。”

桑曉晴和章均衛離開,而薛喻還留在王府。

“這湯不錯。”薛喻捧著一碗魚湯,喝的倒是開心。

祁淮沉看她倚在窗邊,拿著被過去蓋在她腿上,“喜歡喝就多讓廚房做,禦醫說你多喝些魚湯對傷口恢複有好處。”

“嗯。”

薛喻垂眸,這次倒是沒說什麽謝恩的話,也沒有抗拒祁淮沉如此親密的舉動。

祁淮沉自然也發現了。

他心裏暗暗高興,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生怕自己太得意,過於忘形,又把薛喻嚇得縮回殼子裏。

王府一朝宴請,沒用多久的時間,京城裏就傳遍定安王府如今是薛喻當家做主的傳言來。

薛喻去鋪子巡查,也聽到了許多閑話。

“表妹,你和王爺……”

李長行抿唇,有些話不敢問出口。

薛喻自己也不清楚現在算怎麽回事,想想便如實說道:“反正我也不想嫁人,就先這樣吧,我也拗不過他。”

李長行大約是明白了。

他應該是沒什麽機會了。

無論是王爺也好,還是淩煥將軍也罷,都比他能護住表妹。

“我想過段時間回雲崇,姑母正好也想回娘家看看,你去嗎?”

李長行畢竟還是要回家的,之前表妹被休妻,他是為幫她分擔壓力才來的。

如今她身邊已經有人護著她,他也該回去了。

“沒什麽事的話應該會過去,正好我也想外祖父他們了。”

薛喻一直都是想離開京城走走的,隻可惜京城裏的事一遭接著一遭,沒完沒了的。

“那好,我先寫信回去,讓家裏準備著。”

二人正說著話,薛大伯母跑進來了。

“薛喻,你可叫我好找,趕緊跟我走一趟,鬆兒出事了。”

大伯母說話間就要拉著薛喻離開。

李長行趕緊擋住,“出什麽事了?”

薛喻也是下意識護住受傷的地方,大伯母急的跺腳,“今天家裏突然來了好幾個有錢人,說是奉命給我們家送銀子,順便要帶章鬆買衣裳吃飯。

結果正在太月樓吃著,那孩子突然中毒了,口吐白沫抽搐不止,有人說看見你在巡查鋪子,我就找過來了,你還不趕緊去看看?”

薛喻震驚,忙往外走。

“那些人是什麽人?你們不認識怎麽敢跟他們出去的?”

薛喻腳步有些急,李長行剛要追過去,寒潭出現了。

“我跟著薛小姐,你去王府傳消息。”

寒潭攔住李長行,讓他去送信。

薛大伯母邊走邊道:“那些人說……說是……奉太子殿下令,要將章鬆接到太子府當書童,順便讓你們母子團聚的。”

薛喻腳步微頓,“太子令?”

“是啊,那人還拿出一塊東宮的令牌,均衛看過的確是真的。”

薛喻心中又急又疑惑,匆匆趕往太月樓。

雖說章鬆那孩子讓她寒了心,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哪裏會真的不聞不問?

隻是她匆匆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薛知柔在太月樓鬧了起來,“你們店裏吃死了人,你們還不賠銀子?”薛知柔吼著要錢。

章老太太也坐在地上嚎哭不止,“我的鬆兒哦,真是造孽啊,我的乖孫。”

薛喻有些不敢相信,而這時章均衛衝了出來。

“薛喻!鬆兒可是你的親兒子,你就算攀上王府高枝,得王爺太子喜愛,也不該把鬆兒當成阻礙,你怎麽能這麽狠心呢?!”

章均衛紅著眼睛憤怒不止,薛喻卻什麽都聽不進去了。

她腳步有些顫抖,走到人群中間。

地上躺著已經沒了氣息的,就是她的兒子章鬆。

“好你個冷心冷情的毒婦,現在鬆兒沒了,你滿意了吧!你終於可以做王府的王妃,太子的嬸母了!”

章均衛怒吼著,把一切責任都怪在薛喻身上。

薛喻嘴唇有些發白,很難相信前兩天還看見的兒子,此刻隻剩下一具屍體。

“你別靠近他!滾開!”

章均衛伸手去推薛喻,還沒碰到她,就被寒潭給攔住了。

“鬆兒為什麽會中毒?有毒的飯菜在哪?當時屋子裏都有什麽人?”

薛喻強迫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必須找到凶手。

章均衛沉默,章老太太哭喊道:“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麽用?那些人可都是東宮——”

“娘!”章均衛故作害怕的嗬斥,打斷了章老太太的話。

薛喻沉眸不語,而這時祁淮沉和太子都來了。

“那些人已經服毒自盡了,但他們身上有這塊牌子。”

現場被喊來的衙役有些不安的把令牌交給薛喻。

薛喻握在手裏,這的確是東宮的令牌,和太子之前給她看的那塊一模一樣。

她轉身走到祁淮沉麵前,將令牌交了過去。

“薛姨,不是我,我沒有派人找他。”

太子有些慌亂,他很怕薛喻會誤會他。

薛喻目光沉沉,在令牌交給祁淮沉的那一刻,反手突兀的給了章均衛一巴掌。

“這件事你最好什麽都不知情,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章均衛被打懵了,他憤怒抬頭,對上薛喻森冷的目光,竟是感覺不寒而栗。

浮白在那些服毒自盡的人身上翻了翻,很快就有了線索。

“王爺,這些人身上有侯府桑家的家族印跡,而且桑侯爺便是負責冶金的,能偽造出東宮令牌並不稀奇。”

祁淮沉眸光一寒,章均衛捂著臉覺得時機差不多了,試探的說道:“說起來那日王府宴客,賓客離去後我還看見桑小姐在王府門前徘徊,盯著王府大門似乎還說什麽你給我等著。”

薛喻蹙眉,總覺得不對勁。

“來人,將章鬆和這些人的屍首送到大理寺,讓他們務必嚴查此案。”

祁淮沉冷聲下令,薛喻垂眸,表情有些冰冷。

“不必了,下毒之人已經服毒自盡,這件事牽連甚廣,我不想查下去了。”

薛喻的話讓祁淮沉感到有幾分意外。

他狐疑的看向薛喻。

“我會將鬆兒的屍首帶回薛家,在薛家為其設靈堂,我希望他能早登極樂。”

薛喻聲音輕的讓人害怕,太子見此更是有些著急。

“薛姨,這件事還是應該查清楚……”

“多謝殿下好意,但是真的不用了。”

薛喻說完便看向祁淮沉。

“王爺,我的兒子已經因為你身死,我們還是被迫卷入鬥爭之中,現在這個結果你滿意了嗎?”

祁淮沉麵色微僵,臉上也閃過幾分愧疚,“阿喻,我——”

“王爺,放過我們一家吧,皇權鬥爭不是我這樣的人應付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