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視眾人,見台下人齊,徐真便說道,“今天這堂課,我就不授課了,直接進行沙盤推演,各位誰想做擂主?”

說完,他瞥向秦易,有心想攛掇這家夥做擂主,好揭開他的真麵目,但一貫以來都是甲級生員做擂主,此時也不好打破慣例,隻能收回目光。

“先生,學生願做擂主。”權飛白舉手說完,轉頭望向秦易,眼中有著濃鬱的戰意。

徐真點了點頭,“那誰第一個攻擂?”

說完,他望向秦易,眼含期盼。

這廝怎麽老是看我……秦易發現,徐真隻是說了兩句話,就看了自己兩次,不由得心中發起毛來。

權飛白看自己也就算了,你堂堂一個教習,老看我就有些過分了啊!

“學生願第一個攻擂。”一名乙級生員站起身來,出聲說道。

徐真暗暗失望,收回目光,點了點頭道,“好,諸位隨我一同前往沙演堂。”

當即,眾人便和徐真出了明心堂,走到隔壁院子。這處院子同樣有幾座精舍,雕梁畫棟,彩煥螭頭,闊氣不凡。

這幾座精舍都是沙演堂,分為明推房和暗推房,明推指的是雙方都可以看到沙盤,能夠了解到對方的行軍方向,而暗推則是雙方都無法看到沙盤,一切指令隻能靠自己去推斷。

相對來說,暗推會更難一些,也更真實,畢竟沙場廝殺,很難了解到敵軍的方位。

為了降低難度,沙盤推演課一向采用明推方式,所以徐真帶著眾人,走進了一間極為寬敞的明推沙演堂。

這間沙演堂極為寬闊,長寬約十數米,中間是一個半人高的石台,約有四米長,台麵凹陷,盛放了不少沙子。

四周牆壁擺了不少木凳,供圍觀人群歇息時使用,但眾人並未坐下,而是圍著沙台,看徐真帶著幾名生員,將沙子堆積成各種地形。

不多時,一個帶有些許山峰樹林的平原地貌,就已做成。

權飛白負手上前,站在沙台一邊,微抬下頜,傲然地望著對麵的乙級生員。

這人曾與他推演過,不過是手下敗將罷了,不足為懼。

他最想碾壓的,卻是秦易這廝!

移動目光,他望向一旁的秦易,眼中略有輕視。

秦易壓根就不理會,他坐在牆邊的木凳上,目光在宣淩瑤等一眾女生員的窈窕身形上,略微逡巡,認真學習本朝女子的穿搭技巧。

嗯,還是宣淩瑤身材最好,腰細腿長,前凸後翹……秦易暗暗點頭,心中讚歎。

見秦易緊盯宣淩瑤,肆意打量自己心儀的女子,卻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權飛白氣的臉色漲紅,禁不住哆嗦起來。

“權飛白這是?”

眾人略微驚訝,禁不住麵麵相覷,“他怎麽了?”

“估計是激動吧,想到了往日的榮光,八戰八勝,是我我也會抖。”

“那可不,整個策院數名甲級生員中,能在沙演方麵勝過權飛白的可不多。”

“那你們說……秦易能贏得了他嗎?”有人低聲問道,語氣漸弱,想來詢問者自己也覺得不可能。

“絕無可能!”有人出言說道,“秦易昨日雖然犀利,但不過是能猜會斷罷了,沙盤推演可是實打實的真才學。”

“沒錯,沙盤推演靠猜可就沒用了,來不得半點運氣。”

眾人皆點了點頭,紛紛讚同。秦易不過是丁級生員,昨天猜對了,應該是有些運氣成分,若要比真才實學,他肯定夠嗆。

壓下惱恨,權飛白怒哼一聲,開始與乙級生員推演起來,他調兵遣將極為老道,總能預判到對方的下一步動向,因而提前布局,輕鬆贏下。

接著,他一鼓作氣,短短時間內連勝三名生員,輕鬆寫意,贏得了眾人陣陣喝彩。

權飛白滿臉傲然,得意一笑,擰頭看向秦易。

看到對方還在牆邊坐著,他頓時明白,這家夥絕對不敢與自己對戰。

想來他定是不擅長沙演,那麽……暗暗冷笑,權飛白看向了劉源和張裕。

為了碾壓秦易,但又怕他不敢應戰,權飛白早已囑咐過兩人,一定要激秦易前來推演。

劉源和張裕點點頭,表示明白。

“可還有人要攻擂嗎?”徐真高聲說道,微微瞥了秦易一眼。

他有些無奈,已經上來三人了,秦易都不見動靜,顯然無意推演,他甚為失望。

怎知突然聽人說道,“飛白真是妙計無窮啊,此局當讚!”

說話者正是劉源,他一臉讚歎,鼓掌說道。

張裕連忙跟上,“能看飛白的沙盤推演,我受益無窮,就如醍醐灌頂,竟然還能如此調動兵馬,妙哉,妙哉!”

“就是,從這一局中,在下學到了不少,無法前來觀戰者,絕對是一大憾事啊。”劉源搖頭晃腦說道。

張裕擰頭,看向了牆邊的秦易,故作驚訝道,“可竟然有人不屑一顧?”

眾人聽了一會兩人的雙簧,不知何意,跟著擰頭望去,才明白兩人一唱一和,原來是意在秦易。

此時,秦易正潛心鑽研諸女的衣衫走線,怎知被眾人凝望,不由詫異。

他坐在這裏,確實是不想看權飛白得瑟,可惜哪怕離得遠遠的,權飛白還是不時扭頭望來,滿眼得意,令他心生不喜。

好在此朝女性的服裝確實精妙,他研究了片刻,一時興趣盎然,才得以排解憂鬱的心懷。

沒想到,這幫家夥竟然開始搞事了。

“秦易,你坐的這麽遠,是瞧不起飛白的沙演能力?”劉源昂著頭,眯眼問道。

作為權飛白的頭號跟班,劉源以往也沒少欺負原身,所以秦易沒給好臉色,輕哼一聲,說道,“瞧不起倒不至於,隻是有些看不上而已。”

權飛白的秉性,秦易早已知曉,看起來彬彬有禮,不過是偽裝罷了,此人欺軟怕硬,極為自負,容不得別人比自己強,再加上睚眥必報,所以昨日壓了他一頭,秦易就知道,這人對自己必定心懷怨恨。

既然如此,就無須擔憂會得罪對方。

聽秦易如此說,眾人頓時一愣。

秦易這也太狂了吧!

哪怕是其他堂的甲級生員,也不敢如此說話啊!

就算他出彩了一次,也依然是丁級生員,哪來底氣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