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送我回家, 殷檢察官。”

尤醉不得不再次道謝,他柔軟的手臂搭在門框上,就像是一株嬌白的水仙。

“你還打算繼續在這裏住下去嗎?”

殷祁似乎無意地問了一句。

“說實話, 那個該死的食屍鬼可能已經盯上你了, 你最好還是和你的朋友或者是家人住在一起比較安全。”

尤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我家人都不在這座城市,而我也沒有特別……親近的朋友。”

實際上因為外貌的緣故,尤醉不管是在學校裏麵還是在職場裏麵都很受歡迎。

隻是他已經習慣了和身邊的人保持距離,或者說, 在他的男友淩越還在他的身邊的時候,他幾乎所以工作之外的時間都花在了對方的身上, 根本沒有時間去處理和別人的關係。

“哦。”殷祁嗤笑了一聲。

“的確像是他會做出來的那種事情。”

尤醉咬了咬唇,沒有反駁他。

“而且我目前也並不想搬出去……這是我和他的家, 我不想丟掉僅剩的這一點回憶。”

“這樣啊……”

殷祁思索了一會。

“那你介意你的房子裏麵多一個租客嗎?”

黑發青年有些茫然的抬頭, 正對上對方那雙微微眯起的細長眼睛。

“比如我?”

殷祁帶著點哄騙意味地說。

總之在尤醉也尚且沒有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些什麽的時候,他就獲得了一個看起來十分可靠的同居人——在他的男友下落不明之後, 這座房子很快迎來了一個新的主人。

殷祁的動作很快, 下午的時候就把自己的東西都搬了過來, 他那輛過分顯眼的紅色跑車也停在尤醉家外麵的草坪上, 格外張揚。

“我每天盡量都會去接送你上下班, 如果你有其他行程的話記得通知我, 好嗎?”

黑發的美人明顯還是有些不適應自己溫馨的家中突然有外人闖入,端著水杯站在原地, 抿了抿唇。

如果是任何一個防禦心強的人, 此時都應當都對殷祁這樣突然的接近有所懷疑。

但是尤醉卻明顯不是其中之一, 他就是那種習慣性地會為他人考慮的人, 並且對這個世界上隱藏的黑暗一無所覺, 隻能看到那些陽光下的明媚鮮花。

“謝謝你……這樣關心我。”

他真心實意地說, 那雙狐狸眼裏麵閃爍的全都是信賴和感激。

“你真是個好人。”

殷祁笑了起來,他走過來,捏了捏他的臉。

“你真可愛。”

尤醉感覺到他的手上有著一層輕薄的繭,這樣蹭過去的時候有些癢。

“晚飯我來做吧,就當是當做租金了。”

走進廚房後,殷祁從刀具架上麵拿起一把刀,他拿刀的姿勢出乎意料地熟練,讓人很難想象他這樣一個浪**富二代居然會有著這門手藝。

並且殷祁的廚藝真的很不錯,起碼比尤醉要好很多。

直到尤醉吃完晚飯拿到手機的時候才注意到自己錯過了一個來自他上司的電話。

他猶豫了一下,看了一下現在的時間,晚上七點半,似乎也並不是一個很晚的時間。

出於禮貌,他將電話撥了回去,那邊的人幾乎是立刻將電話接了起來。

“BOSS。”

尤醉清了清嗓子。

霍澤寒那邊有些吵,有隱隱約約的狗叫聲從那邊傳來,還有某種叮叮當當的鎖鏈的聲音。

還有……尤醉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有一種模糊的,類似於呻.吟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求……求求……您……”

“求您……”

那聲音呻.吟著痛苦懇求道。

“您那邊有事嗎?”

尤醉懊惱地問道。

“沒事,隻是在遛狗。”

霍澤寒的聲音明顯比他在公司裏麵的聲音要更加低沉些,他似乎剛剛在外麵運動,因此聲音帶了些低啞的喘息,但是卻還是一樣的不含感情。

一聲更加響亮的鎖鏈聲響起,那模糊的呻.吟和求饒聲戛然而止。

“我最近養了大型犬。”

“哦。”

尤醉尬住了。

他之前對於他上司的私生活幾乎一無所知,但是對方看起來似乎是和那種毛茸茸的生物格格不入的性格,他很難想象到對方會對什麽小動物有耐心。

他不由得猜測對方養的是什麽大型犬,卡羅斯,阿拉斯加,還是杜賓?

“你身體好點了嗎?”

好在霍澤寒很快將話題拉回,尤醉也如蒙大赦一般寒暄了幾句,表示自己已經好多了,很快就能重新回到公司的崗位上兢兢業業當打工人。

“好的,那沒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霍澤寒的喘息聲更重了。

在電話的最後,尤醉聽見了一聲清晰的狗叫,裏麵似乎含著十分的欣悅。

自家的冰山上司居然會養狗這件事讓尤醉有些不可思議,這讓他感覺自己似乎和自己上司的距離更加近了一點。

他在腦海中想象著霍澤寒用那張俊美的冰山臉麵無表情地彎腰鏟屎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

“什麽事情這麽開心?”

殷祁擦著頭發從公共浴室裏走了出來,他隻在自己的腰上圍了一塊浴巾,顯然並沒有作為客人的自覺。

他的身材很好,塊塊分明的腹肌精瘦又不失飽滿,隨著他的抬腿行走扭轉顯出精妙的紋理,一看就並不是那種健身房裏麵練出來的花瓶,而是充滿了爆發力的真材實料。

白色的水汽縈繞在他的身邊,沐浴露的清新氣味中似乎也混合了某種荷爾蒙的誘人氣息。

“沒…沒什麽啦,隻是看見一個搞笑視頻……”

原本坐在沙發上麵的尤醉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悄悄轉開了眼。

他其實上是個有些傳統的人,又因為自己的性向原因,不管是對身邊的男性還是女性都習慣於保持距離。像是其他的男孩那樣青春期打打鬧鬧的日常對於他來說是從來沒有過的。

也是因此,現在和殷祁這樣的距離對於他而言,有些太近了。

“是嘛?那讓我看下。”

他能夠感受到殷祁帶著水汽的身子很自然地從沙發後麵繞過來,頭顱靠在他的肩膀上,看向了他的手機。

尤醉趕緊掩耳盜鈴地隨便打開了一個視頻軟件。

濕軟粘稠的呼吸就這樣落在他的耳尖,尤醉的半個身子都瞬間酥麻了起來。

他的耳垂瞬間就紅透了,隻能死死地攥著手機。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居然這樣敏感,但是卻又不肯認輸避開,畢竟隻是稍微靠近一些而已……

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是自己太過於大驚小怪了。

並且殷祁很明顯是個直男,他還是不要太自作多情,就好像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會喜歡上他這張平平無奇的臉一樣……

“哎?”殷祁靠近了些。

尤醉那個視頻軟件上麵彈出了一條私信。

是一個陌生人發來的。

尤醉沒有關閉私信功能,他這個軟件的賬號是和他的手機號碼綁定的,平時基本上也很少用,隻有寥寥幾條點讚的記錄。

【Hunter:你喜歡什麽樣子的鏈子?】

這句話本來還有些讓人不明所以,但是在這句話的下麵,卻是一張暗示意味極重的圖片。

從上向著下麵照去,清晰地看見男人遒勁有力的大手中用力扣住一根漆黑的鐵鏈,而在鐵鏈的另外一邊則是有著一段蜜色的脖頸,那下位者被強行地向著上麵拉扯,甚至脖頸上麵還殘留著慘烈的紅色傷痕。

那脖頸曖昧地卡在男人的腹肌位置,點點水珠順著肌膚滑落,更加添加了一份不可言說的氛圍。

“臥艸。”

殷祁罵了一句。

“誰啊這是,在這兒耍流氓。”

他幫尤醉把照片刪除加拉黑那人一條龍,轉頭一看尤醉的臉本來就紅,現在更是徹底紅透了。

美人如雲鬢一般的黑發落下,耳垂泛出一種清透的淡粉色,嘴唇因為剛剛被輕咬過,泛著濕潤柔軟的光。

“你別理他。”

殷祁的喉結上下滾動一下,心想最好別讓我找到是哪個變態發的,不然他死定了。

“網上這樣的人很多的。”

尤醉還是覺得尷尬,嗯了一聲,趕緊站起身來和殷祁說了晚安就回房睡覺了。

直到上床,尤醉還是感覺自己的耳根在發熱,但是也好,也許是因為睡前的插曲,這一夜他再也沒有做那種血淋淋的噩夢,反而做了一個更加詭異的夢……

在睡夢中他被人抱在懷中,不管怎樣掙紮都無法掙脫,宛如身陷火爐之中的可憐羔羊,被刺穿柔軟的肚腹,剝皮穿骨,將鮮嫩的血肉一口口地撕咬吞吃殆盡。

尤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全身都酸疼,好像是夢遊跑了一個八百米,但是仔細看去身上卻沒有傷痕。

尤醉並不是一個細心的人,更何況現在他的心思完全沒有在自己的身體身上……

直到吃早飯的時候,他仍然沒有收到檢察署的電話,這讓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今天的那個本應及時送達的“快遞”,沒有送來。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是對方因為露出了馬腳所以不敢繼續冒險,還是因為他的男友……已經出了意外?

“想開點,也許那個可惡的殺人犯終於良心發現,放過了你的男友呢。”

餐桌上的殷祁今天的心情卻很不錯,他的嘴角帶著一絲饜足的笑意,插起一塊作為配料的培根塞進了自己的嘴裏咀嚼起來。

“是…這樣嗎?”

尤醉茫然地看著盤子,心不在焉地吃著他的早飯。

殷祁點頭,但是在尤醉看不見的位置,他放任自己隱秘的目光落在對方身上。

從上向下看去,在黑發青年白皙的後背上,幾乎完全被密密麻麻的吻痕占滿,側腰後方的位置因為被用力抓握而留下了幾道青紫的駭人痕跡,腰窩的那顆誘人的紅色的小痣的位置已經微微紅腫,顯然曾被特別關照。

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