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塵事盡,又伴何事起,來來回回,不真不假的輪回,究竟掩藏的多少讓人摸不透看不著的事跡。

昨夜的風已逝,今日的微風不再是昨日的清風。然而,世間總是有那麽些東西,似乎無法就這樣隨著消逝的清風飛去,依然要在人它命定的軌道裏繼續徜徉,走向似有似無的結局。

明廣殿的商討聲結束後,皇宮的周遭恢複原始的平靜。龍慶宮的內堂裏,一個身著衛士服的人,束手望著窗外的那片黑夜,看不出情緒。臉上那無比俊俏的容光出賣了他,不是蕭天競又是誰?不過他不擔心,有賀廉在,出宮絕不是問題,況且又有誰敢把當今帝王與眼前的侍衛相連。蕭天競對著夜空笑了笑,終於又可以一展自己的抱負了,天下未定,他何以能安心呆在內宮,何以安心麵對文武百官。

隻片刻後,就見賀廉進入大殿,對著蕭天競細語。隨後,在夜色中,一行人走出龍慶宮。宮廷寬大,他們又不敢明目張膽的在宮內穿梭,以至於比平日花了更多的時間。

雖如此,卻也和和預先料想的一樣,一路未遇阻撓,三個時辰後,他們已經到阜城外。蕭天競一路狂奔數十裏,涼風迎麵吹來,帶著夜間獨有的氣息,讓人身心不由得放鬆了。蕭天競駕馬馳騁,臉部始終帶著微笑。

賀廉心有疑慮,不知眼前的主子為何對南下這般興奮,平日在宮內,可都是喜怒不行於色的,今日卻是怎麽了,如此失態。

他豈知,此時的蕭天競,心情有多愉快,這其中隱然夾雜著戲謔後的快意,他溫和的笑著,麵對著前方,腦海中卻是另一幅的景象,他敢斷定,明日早朝過後,段翼定會埋怨自己了,他不介意,他反而開心,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母後怒斥段翼的情景。

昨晚夜間,君臣一番推心置腹的談話,蕭天競並未言明母後欲其立後之事。蕭天競本就不想在此事上操之過急,婚姻大事,如何急於一時,想起之前迫於馮宏淫威下築就的婚姻,蕭天競至今不能釋懷,他不想重蹈覆轍,又不願違抗母後的意願,此次急於出宮,這也是一方麵的原因。他隻能扔給他們去煩惱了,此時此刻,主角不在,談何立後,他越想越開心,畢竟才二十出頭,再成熟的心性也有任性的時候。

翌日,朝堂之上,海錄隻帶來了蕭天競的聖旨,百官跪迎。聖旨大意為:因連日朝政煩身,今龍體欠安,為我大恒百姓社稷之安,著太醫之言,皇上即日前往玉龍山莊修養,以安龍體,命左右相協力朝政,以迎聖歸。

而在太後的寢宮——福壽宮內。當朝太後正在拷問著段翼:“你說皇上他上哪去了,就是去玉龍山莊修養也沒理由瞞著我偷偷去,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的吧,我就知道是你們倆和起夥來糊弄我,你作為當朝一品,又和皇上從小一起長大,你怎麽也這麽沒有分寸,這立後之事乃是事關社稷江山的,豈能兒戲。如今競兒竟一走了之,他是不要母後,不要這天下了嗎?”

段翼一邊磕頭,一邊在心理麵委屈著呢,皇上可沒告訴他立後的事情,害他連對策都沒想好。隻能硬著頭皮對者太後,“太後恕罪,關於立後一事,臣著實不知,皇上並未向微臣提及。立後乃大事,既然如今皇上已去,太後和皇上就能借此機會好好斟酌斟酌,也不宜操之過急。”

太後在心裏麵著實不高興,但事到如今她自個也無能為力了總不能自個幫兒子挑媳婦吧。於是擺擺手,黑著半張臉,說了句:“罷了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本宮乏了,你跪安吧。”

段翼心裏一樂,終於可以走了,自己隻差沒冒冷汗了,果然是母子同性,太後和皇上,一樣的犀利。他見太後已經放行,趕忙道:“微臣告退。”說完,裝似從容的走出福壽宮。

蕭天競化身富商之子,以到淩陽城查看生意的名義,微服往淩陽城而去,一路走來,也並未有人懷疑。

這日,正值晌午,豔陽高照,蕭天競見阜城早已遠離,就在途中的一茶棧中歇息片刻。

店小二見蕭天競衣冠楚楚,連隨行的賀廉也不是等閑之人,故而對他們極其的客氣。還和蕭天競閑扯了起來。一聽說蕭天競此行的目的地是淩陽城,直搖頭對蕭天競說道:“這位客官,我見你衣著不凡,定也是出生貴地之人,您為何要前往淩陽城,聽說淩陽城如今已經混亂不堪,每日都有難民從淩陽城中逃離出來,如今的淩陽城已經是今非昔比了。”

聽了店小二的話,蕭天競心內一驚,淩陽城的局勢已經不堪到這個地步了嗎?難道馮黨餘孽竟比想象中的還要猖獗。

蕭天競在心內騰起了一股怒火,這天下何日才能有安定的一日,等我大恒的實力強大之時,我蕭天競定要將這些危害百姓的惡賊都處置了。

賀廉在一旁很容易就能將蕭天競瞬間變換的神色收入眼中,他很心疼自己的主子,作為九五之尊,萬人敬仰,卻也不得不冒險南下,試問有多少帝王需如此。

然蕭天競依然不溫不火的對小二說:“多謝小哥提醒,不過我此行前往淩陽城,也是迫不得已之舉,時間也差不多了,就此別過。”說完,對著小二一抱拳,和賀廉跨馬奔去。

隻見到三四個人影在狹長的黃土路上馳騁,揚起一陣蕩動的塵埃,隻是不知道,馬上的人,心中懷著怎樣讓人難以企及的思緒,以至於,**的馬兒也格外的沉鬱。蕭天競,這個萬千人眾鼎立而生的人,卻始終要背負著萬千民眾給予的榮耀與責任,他知道,他有著蕩盡天下不平事的義務和願望,雖然前路漫漫,但他自小就滿懷著信心,他不會認輸的。馬上的人影急速的飛去,堅定的背影仿佛是要讓天地萬物都記著他此刻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