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輾轉為國計,天下重責壓身來。
不入虎穴焉虎子,何畏亂賊再聚眾。
在阜城的鳳凰山的一座深宮裏。一襲幽黃的長袍下,一個清俊的麵容凝視著遠方,不難知道此人的身份,能在深宮中如此悠閑的男子又能有幾個。他眺望著遠方,似在思索著什麽。
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正從這走來,男子並沒有回轉身去,似乎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幾個衛士模樣的人,對著男子齊齊跪下:“稟皇上,蒼鷲有密信。”
“拿來我瞧。”蕭天競沒有轉身,侍衛雙手將密函交予他。
他速速掃了幾眼,大概知道了蒼鷲所報之事。
蕭天競冷哼一聲:“負隅頑抗之人也妄想掀動我朝根基。”他隨手將手中的長簫收起,長袖一甩,吩咐道:“傳朕旨意,從明日起,所有宮殿月用減至三分之二,省下的所有用度充入國庫。欽點二十萬兩白銀,抽調四百宿衛,由驃騎將軍上官宥親送至淩陽城。以穩民心”身後的海錄忙應下,轉身傳旨去了。
隻見明黃人影一動,並未轉身,剛毅的聲音傳來,“密令蒼鷲,密切關注漢國及馮毅動向,一有情況馬上來報。”
衛士裏有人應了聲是,遂匆忙離去。
“賀廉,你速派人傳朕口諭給顧傑淩將軍,令其謹慎馮黨勢力,加緊滲入南軍,削弱馮黨勢力。”蕭天競平穩的說道。
為首的衛士,恭敬地行李,輕聲道“皇上放心,莫將即刻去辦。”
蕭天極競不再多言,轉身到:“都退下吧,海錄,回明光殿。另宣右相進宮。”言罷,向著明光殿走去。
右相段翼接到聖旨之時,夜已近三更。他匆忙隨傳旨太監進宮。他並不清楚啟皇,他的結義兄弟意欲何為。作為前禦前侍衛段智鵬之子,在十年前成為當今皇上的恃讀,十年來情意深厚,他願助他實現他的夢想。然他也明白,啟皇是不可多得的帝才,他十一歲即登帝位,忍辱負重,在段翼及幾位老臣的幫助下,僅用十年的時間就一舉摧毀馮相黨朋,並培養了東西南北中五隊飛鷹暗衛,分散於全國各地,為其收集各類信息。他有預感,不久的將來,天下要大動了。
明光殿內,蕭天競明眸暗轉,似在思索著什麽,剛回神。海錄的聲音從殿外傳來:“稟皇上,段丞相求見。”蕭天競嘴角一彎,忙道:“傳”。
段翼對著海錄一頷首,隨即走入大殿。單膝跪地,對著蕭天競行禮:“臣段翼參見皇上。”蕭天競歎了口氣,隨即走向段翼,雙手扶起他。對於這個暗助自己掌權的結義四哥,他一點皇帝架子都端不起來。他還是懷念曾經一起練功,一起受罰,一起裝傻的時候。他回到椅座上,看著呆站在麵前的段翼。隻說了句話:“我們待會可是有很多事要說,你確定你要站著。”
段翼也不客氣,就近坐下。他也不開口,就等著皇帝先說,這似乎是他倆一直以來的默契。
蕭天競在上位中,隨手拿起桌案上的一封密函,準確的丟出去。
段翼接過皇帝手中的信涵,速速瀏覽了下。信中寫道:此前淩陽城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水災,百姓流離失所,由於馮黨貪汙,朝廷的賑災款並未到達,百姓怨聲載道,聚眾反抗者越來越多。以馮毅為首的馮黨餘孽更趁機製作混亂,南軍中的馮宏舊部,大有與朝廷相抗爭之勢,欲與漢國暗通枝節。望皇上速速裁決,遲恐生變。”
段翼在心裏暗歎:“來得真過快的,馮宏隻不過才剛落馬,他們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撼動朝基,可見馮宏的確不是等閑之輩,人都已下了地獄,其身後竟然還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存在,對大恒可不是徹底的威脅。”想到這,段翼又冷笑了下,隻是可憐了大名鼎鼎的前丞相了,他著實是做了替他人做嫁衣裳的蠢事了。
蕭天競並未猶豫,直入主題:“如今阜城的局勢剛剛穩定,百業待興,百姓需要修養生息,然南部奸黨猖獗,欲與漢國挑起兩國之爭。依段卿看,此事該如何處理。”
段翼遠遠地就能感覺到皇上眉梢上的與眾不同,他畢竟是個憂國憂民的皇帝,豈有不煩之理。段翼稍加思索即道:“皇上聖明,短期之內,我朝定不能承受戰亂之苦,若能打消漢國當局進犯的念頭,實乃我朝之幸。依臣看來,此番漢國有意挑釁,乃是受馮黨餘孽蠱惑,妄圖與其內外相鷹,趁機獲取利益。為今之計,應阻止馮黨餘孽煽動南軍為其所用,穩定淩陽城局勢。也可斷了漢國偷腥之念,為我朝贏得修養的機會。皇上以為如何?”
蕭天競點了點頭,“淩陽城乃是馮宏祖地,自太祖以來,馮氏一族的勢力就盤踞在那,根深蒂固,多年來,除了南鷹,其他勢力皆不曾滲入其中,要一舉消滅馮黨餘孽,著實不易。”
段翼自然明白,近年來,北方遊牧民族常常不服朝廷管製,多次起兵叛亂,為了打擊北方叛亂勢力,謹防夏國忽然來犯,侵犯京師,朝廷在北境駐紮了大半的軍隊,北軍守衛之責甚大,輕易不可動。而南軍勢力雖也龐大,訓練有素,但是,南軍卻被馮宏親信滲透頗深,如今雖馮宏已伏誅,但,如果朝廷要滲入淩陽城,鏟除馮毅,恐南軍勢力會被馮黨餘孽所控製,若是有個萬一,後果則不堪設想。
“皇上,如今之勢,不可硬拚,萬不可派兵南下,如若如此,必定使得大部分的南軍的將領都以為陛下要下定決心掃平南軍,以消滅馮黨勢力,他們則必被馮黨餘孽所利用,來個破釜沉舟,到那時,局勢將更加凶險。如今怕隻能智取了,隻要朝廷不派兵南下,那南軍將士必不會完全受馮黨蠱惑,收服南軍就越有希望,皇上可讓顧傑淩將軍暗中操作,逐步削弱馮黨在南軍之中的勢力。”
蕭天競淡淡一笑,在心裏想著:好你個段翼,果然是塊寶,麵對任何事情,都能如此幹脆,一語中的。不禁讚道:“丞相能以我朝百姓為重,實乃我大恒之福。丞相此言正和我意。”他停頓了下,又繼續道:“此番與馮黨之爭,事關我朝發展大計,馬虎不得,然我內政剛剛平息,許多要臣皆是馮相舊事,如何用得安心,朕欲借此次消滅餘黨之機,徹底斷了百官三心二意的念想,死心塌地為我朝效力。你是我大恒的棟梁,若是由你前去淩陽,恐目標太大,徒增阻饒。朕決定親自去南下,朕倒要看看,他們能有多大能奈。”
段翼聽罷,驚出一身冷汗,急忙阻止道:“皇上,此舉萬不可行,如今南方局勢萬分艱險,魚龍混雜,馮黨又虎視眈眈,一出宮牆就意味著危險,皇上萬不可涉險。”
蕭天競早料到段翼會這麽說,然其意已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打斷段翼的話:“關於這點,段卿不必擔心,賀廉會隨我南下,且南鷹亦可隨時相助,護我周全,可保萬無一失。”
段翼試圖繼續勸阻,又正聲道:“如今阜城局勢剛剛穩定,朝政之事如何離得開皇上,還忘皇上三思。”
蕭天競不為所動,有段翼在,他一點都擔心。段家世代忠良,段翼又與自己情深意重,他有自信,段翼會幫助自己的,就像暗助自己鏟除馮宏一樣,想到此一聲四哥自然溢出:“四哥,我南下期間,朝臣之事你與左相共商之。至於朝臣那,你大可不必擔心了。”
看著啟皇堅決而自信的麵容,段翼知道多說無益,於是雙膝跪地,伏首激動的說到:“臣定不負皇上所托,當竭盡全力為我大恒效力。”
夜似乎格外的寧靜,幾乎要匿盡世間所以的萌動。一場關乎蒼生的大計,就在一來一往的談話中走向了另一個起點,明天又該有事發生了,隻是一切都隻是恍恍惚惚的運行著,誰也不知道明天是怎樣的,隻能任時光就這樣靜靜的離去。
蕭天競對著福壽宮的方向沉默了許久,此次決意南下,又要讓母後擔心了,他本該要去道別的,隻是,未免被母後看出些許端倪,蕭天競不敢冒險。就這樣,靜靜的和母後道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