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競陪同太後進香歸來。他是能拖盡量拖,有勞他一個皇帝去做這種不著邊際的活兒。皇太後見並滅有李世陽來求救的消息。料想著一切應該已經結束了,他和他兒子之間,也可以回歸到之前的和睦了。蕭天競雖然有些小擔心,但是,他還是有些確定,應該沒有意外,他都準備了兩個方案了,肯定有一個成功,隻是,不知道他等會回去,能不能再見到雪兒了。

上香的隊伍,吱吱呀呀的往皇宮走去。皇太後和皇帝二人,是各懷各的心思,都肯定著自己的如意算盤已經成功了。

待隊伍到了宮門口,段翼和李世陽早就已經等候在那了。蕭天競在前頭,看到段翼的神態似乎還算鎮定,倒是老頭李世陽有些不平靜。蕭天競在心內暗笑,看來,結果是他所希望的了。

果然,李世陽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也不知道是要告訴皇帝,還是要告訴皇太後,大聲的說道:“稟皇上,段丞相假傳聖旨,阻礙行刑,還望皇上明察。”

蕭天競心裏咯噔了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說,冷易解救失敗了,這下可就麻煩了,這下,還有多救一個人,而且,還要多找一個理由了。哎呀,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蕭天競說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詳細說來,朕和太後多在這,倘若你有半句虛言,小心你的腦袋。”

李世陽逮著了機會,連忙告狀,將刑場所發生的一切重複了一變,自然,關於逃了劫犯的人,以及段翼宣旨的理由,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了。

蕭天競故意大怒道:“真是豈有此理,到底是何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擾亂刑場!”

李世陽顫顫巍巍的跪下,說道:“皇上恕罪,那群反賊,各個身手了得,臣未能將他們擒獲,不過,老臣已經下令全城搜查了。一定不會讓他們逃脫了。”

蕭天競假裝大怒,說道:“李世陽,朕命你全權負責此事,你不僅讓賊人有機可趁,還一個反賊都沒抓住,你真是最該萬死。”

皇太後的貼身宮女走近,在皇帝跟前說了什麽。

蕭天競點了點頭,說道:“你辦事不利,本該嚴懲,但是,看在太後的麵子上,暫且饒你這一回,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命你在在閉門思過七日,至於這個案子,朕會另外派人去查辦的。”

李世陽被皇帝這麽一吼,嚇得半死,哪還有心思去想其他,見皇帝隻是讓他回去閉門思過,連忙謝道:“謝皇上寬宥!臣告退。”

他簡直是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蕭天競撿了,自己都忍不住要笑了,看他前些日子那個得意的樣子,現在竟然是夾著尾巴逃了,過癮不是嗎?

解決了李世陽,蕭天競回過頭來,眼底撒著點微微的笑意,微怒著說道:“說吧。”

段翼想了想,說道:“皇上,太後,臣請求借一步商量。”

蕭天競也有此打算,總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親口承認,那聖旨上自己事先就準備好的吧。

蕭天競命隊伍進得宮去,就在福壽宮內,蕭天競和皇太後坐在上頭,然後,段翼委屈的在那跪著。

皇太後剛剛在宮門外顯然是忍住了,所以才那樣的平均年該,但是,現在回到了自己的地盤,就發起了火了。

她幾乎是大怒道:“段丞相,你為何要假傳聖旨,妨礙行刑。”

段翼委屈得不得了了,皇帝給的聖旨,那也不算是假傳聖旨呀,要治罪,也該治你兒子出爾反爾的罪才對呀。

蕭天競終於是良心發現了,於是,讓段翼先出去,他自己需要和母後單獨說說。段翼走了出去,蕭天競說道:“母後恕罪,那聖旨,是孩兒給段丞相,是兒臣讓他可以隨機應變的。”

皇太後一時無語,說道:“皇兒,你怎麽可以做這種傻事,要知道,皇帝最應該注重的就是誠信,你怎麽可以出爾反爾呢。”

蕭天競想了想,說道:“母後容稟,母後,那薛公世代都為國效力,開國先祖還曾經禦賜寶劍給子域山莊,孩兒兩次去得淩陽,若是沒有薛逸麒拚死保護,皇兒可能早就回不來了。”

皇太後一時語塞,蕭天競這會說的在理,可是,這欺君之罪,總是讓人難以容忍的。

皇太後說道:“自古以來,有功者賞,有過著罰,薛家有功,可以論功行賞,可是,薛家有罪,就得按照律法來。”

蕭天競知道皇太後一時是杠上了,總得給她一個台階下才行,於是說道:“母後,瀟妃雖然是冒名進宮而來的,但是,那也是出於她和易瀟瀟之間的姐妹情深,雖然不該,但也是刻意原諒的。”

皇太後怒道:“她們姐妹情深是她們的事情,但是,誰知道他們是不是以此為幌子而欲行不軌之事,皇上,這事,不可不防呀。”

蕭天競勸道:“母後,您言重了,不瞞母後,這薛逸雪和易瀟瀟二人,朕早就認識了,都是人間奇女子,隻是,朕當時急著回宮,沒有進一步了解她們的背景,這不,這一次才真正知道了她們二人的出處。母後,這一次,朕不小心中了毒王的三日絕,命在旦夕,是瀟妃親在請得名醫,才得以救回朕的性命呀。試想,若不是陰差陽錯,瀟妃又怎麽能夠和朕一道去的淩陽呢?所以說,瀟妃不但無罪,還是有功之人呀。”

皇太後畢竟是女人,而且上了年紀,聽皇帝這麽一說,頓時不忍心起來了,她之前隻是擔心雪兒有什麽不良的企圖,但是,現在看來,不是如此,那麽,既然是這樣,就沒有必要追究她的罪了,“那你之前怎麽就沒說呢?”

蕭天競有些無奈,說道:“母後,先前您在氣頭上,在加上有李貴妃她們在一旁添油加醋,兒臣根本就沒機會說呀。”

皇太後點了點頭,說道:“那麽,現在該怎麽辦,總該給個交代呀,還有,這段丞相假傳聖旨的事情,也該給個理由才行呀。”

蕭天競喜出望外,沒想到,母後答應不再追究了。

於是吩咐道:“安喜兒,讓段丞相進來說話。”

段翼走了進來,蕭天競說道:“丞相,聖旨已讀了,就是潑出去的水了,不過,朕還要知道理由,你是個穩重的人,不會給朕捅婁子的是吧。”

段翼笑了笑,說道:“皇上,太後,臣之所以這麽做,是有原因的。臣是有下情稟報的。”

蕭天競不知道這下情到底是什麽東西,於是問道:“段翼,你就別悠著了,你有話就快說!”

段翼理了理情緒,說道:“刑場大亂時,薛公偷偷對臣說道,說是這薛逸雪,其實並非薛公的親生女兒!”

太後也有些驚訝,忙問道:“這是什麽話,不是他的女兒,難道說是撿來的不成。”

段翼老實的回道:“太後英明,是撿來的不錯,臣已經問過他們了,十八年前,薛公下山之時,在雪地裏救回了兩個人,就是雪兒和她的乳娘周杏。”

太後似乎明白了下,但是,又疑惑了,她又問道:“那周杏和雪兒,又是打哪裏來的呢?”

段翼答道:“太後,皇上,說來真是巧得不得了,瀟妃竟然是易子賦易莊主的女兒,當年他們二人離家出走,昏倒在了雪地裏,被薛公救上了子域山莊,一呆就是十八年。”

蕭天競也頗為感慨,這也太巧了吧,仿佛是由誰特意安排的一般,不然,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即使說出來也沒什麽人會相信的吧,他故意說道:“這畢竟是一麵之詞,又如何能讓他人信服呢?”

段翼也能理解,想當初,自己剛知道這件事情得時候,不也是這麽驚訝的嗎?他說道:“周杏說,瀟妃身上有一塊跳著神獸的白玉,那塊玉,是當年瀟妃的娘親留下來的,那塊玉,易莊主也認識,而且,易夫人應該也知道事情的原委。所以,隻要提審易莊主等人,事實的真相就可以大白,那麽,瀟妃就是易莊主的女兒,則欺君之罪也就無從說起了。”

皇天後感言道:“真是可憐的一個孩子,小小年紀就背著這麽多的故事,皇上,快去,快去提審易子賦他們,趕快把事情的真相給弄清楚了。”

蕭天競大喜,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個樣子,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了。他忙吩咐道:“丞相,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了,越快越好。”

段翼接過了皇命,就出宮去了。

雪兒被單獨關在了一個地方,根本就不能讓她去見其他的人。

段翼來到天牢,依然是以尋常之理會見。

薛世仁見段翼臉上有些輕鬆之色,心裏估摸著應該是解決了。隻是,這瞬息萬變的東西,實在是說不好,他也不敢太大意。

薛世仁問道:“段兄,如何了?”

段翼點了點頭,將皇帝和皇太後的意思說了一遍,然後說道:“現在,隻是還要確認下,這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太後問,是否是一麵之詞。”

周杏急道:“大人,民婦說的可都是是實話,我有證據,就是雪兒身上的玉,隻要將玉拿來,就一切搞定了。還有夫人,她也知道的。”

薛世仁說道:“段兄,現在,我們都不方便,就有老段兄了。”

段翼點了點頭,說道:“薛公,不用客氣,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

段翼來到雪兒的房間,雪兒沒有多少驚訝,隻是淡淡的說:“段丞相,多謝了,那日,在刑場,若不是你鼎力相助,恐怕,我們早就見閻王了。”

段翼笑了笑,說道:“這麽客氣,在下可不敢居功。這可都是皇上吩咐的。”

雪兒轉過頭去,說道:“四哥他還好嗎?”

段翼說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他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了解嗎?”

雪兒沒有回答。

段翼說道:“現在,有一個謎還有待解開,隻是,我需要先借用下你身上的那塊玉。”

雪兒下意識的護住了自己的那塊玉,“你要它做什麽呢?”

段翼笑了笑,說道:“自然不會是壞事,難道說,你不相信我嗎?”

雪兒沒有回答。段翼看了看,有些不理解,她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謹慎呢?

“好了,那你總該相信皇上吧。”

雪兒忙解釋道:“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雪兒摘下身上的玉,說道:“我從來都沒有脫下來過,所以,剛剛才會那樣,抱歉啊。”

段翼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些秘密,很正常啊。我一定會盡快將這個還給你了。”

雪兒答道:“有勞丞相了!”

段翼擺擺手,說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雪兒會心一笑,她知道,其實他也是想幫自己的。

蕭天競在宮內等了好久,依然沒有傳來段翼的消息,蕭天競有些煩躁,實在是等不了了。於是,招呼上安喜,尋著天牢去了。

他直接就衝到了雪兒的牢房,他已經很想她了,有好多天沒見到她了呢?

雪兒看著進門的那個人,真的很想念,這些天,自己都努力的強迫自己不去想那麽多了,可是,一見到他,她才發現,原來,已經想他想到骨子裏去了。

蕭天競走過去,將雪兒抱在懷裏,輕輕的說道:“雪兒,雪兒!”

他們兩個人就那樣靜靜的呆著,什麽話也沒說,什麽事情也沒有做,這樣。他們覺得,隻要這樣,就行了。

蕭天競真的很心疼,隻是,他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呢?他真的一點都不想讓她呆在這了,蕭天競輕輕的說道:“雪兒,還得在委屈你下。一切都得按照程序來的。”

雪兒在他的懷裏動了動,說道:“嗯,雪兒知道,雪兒一點都不委屈。”

她從他的懷裏解脫了出來,扯出一抹笑,說道:“雪兒知道,雪兒不覺得委屈。呆在這,也挺好的呀。”

蕭天競也笑了,她就是這麽善解人意,這也是成為他義無反顧的喜歡她的原因之一吧。

段翼帶著那塊玉,找到了易子賦,說道:“易莊主,本相隻是例行公事,希望,您能配合。”

易子賦雖然和段翼不是特別的熟悉,但是,他的大名,他早有耳聞了。他大恒最忠誠的丞相了。可以說,天下之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他年紀輕輕的,就能取得這樣的成績,也是不容易的。

易子賦畢竟是犯人,出於對他的敬佩,他行了給禮:“見過段丞相。”

段翼笑了笑,說道:“易莊主不用行此大禮,現在,案子還在審理當中,一切都還沒有定案,本相還得和你行禮才是呀。”

李錦希畢竟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可是曾經在將軍府混過的,隻是,時來運轉,現在,竟然也沒人願意好好的幫她了,她的那個娘家,個個都躲得遠遠的,深怕波及到自己,然後惹禍上身,一個個都是明哲保身之輩了。

李錦希知道段翼話中有話,說道:“段丞相是有什麽事情嗎?”

段翼笑了笑,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來,問道:“這個東西,你們認識嗎?”

李錦希一看到那個東西,心裏就百分之百確定了,看來,那天在刑場看到的那個人,真的是周杏沒錯了,事到如今,她也隻能這樣了,她可不能害了這麽多的人呢?

易子賦自然是認得那塊玉,當年,那可是歐陽晴最寶貴的東西,他還記得,當年,晴兒親手將這塊玉戴在了自己的女兒身上了。

重新見到了它,他自然是激動得不了,說道:“段丞相,這個,這個,你是從哪裏拿到的?”

段丞相擺擺手,說道:“易莊主,請您先回答我,您認識這塊玉嗎?”

易子賦顫顫巍巍的結接過那塊玉,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這個,這個,這個應該是在我女兒的身上才是呀。請問,你是在哪裏找到的呢?”

段翼點了點頭,又轉而去問李錦希,“易夫人,請問,易莊主說的是真的嗎?”

李錦希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老人說的都是真的。隻是,老身也很好奇,這個東西,到底如何得到的呢?”

段翼笑了笑,“抱歉,暫時我還不能說,但是,現在,我該去做我的事情了。”

段翼走了出去。

易子賦轉頭去問李錦希:“夫人,我想,你要給我理由,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我和晴兒的女兒還在人世間呢?”

李錦希什麽也沒有說,但是,她現在不想說什麽,她隻是淡淡的說:“老爺,我想,這件事情,還是不要在這裏說為好。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易子賦呆了呆,靜靜的說道:“隨便了,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李錦希的眼角溢出了幾滴眼淚,現在,她心裏頭已經亂成了一團麻,什麽事情也不想說,什麽也不想想。

隔壁牢房裏的易水寒和風清,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父親和娘親的表現,太奇怪了。可是,他們也搞不懂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了。

易子賦和李錦希就是各自呆在了一個角落裏,什麽話也沒說,各自想著十八年前的那些事情,一切似乎都要重頭開始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