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易按照毒王的吩咐,派人前去堵截孫仕一行,線人來報,已經確定,前去普陀山的是雪兒了,故而,他才命手下的人,千萬不可傷到她。
所以說,雪兒當時才能全身而退,這都是冷易實現吩咐了的。冷易估摸著時辰,未見有人回來。他在心裏已經有底了,估計是執行任務失敗了。
他有些不明白,派去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麽還會失手呢?
隻是,冷易隻知其一,並不知其二,他不許手下傷害雪兒,自然是使得他們被動了許多,更何況,夏通以命相拚,雪兒他們更是有備而去,再加上一個足智多謀的雪兒,即使是高手,又能怎麽樣呢?
毒王走了進來,說道:“主公,如今為何還未見派去的人回來?”
冷易坐了下來,抬頭看了眼毒王,冷冷的說道:“事實明擺著,不用再等了,毒王另想辦法吧。”
毒王顯然有些吃驚,“什麽?如此,怎生了得,要知道,那三日絕雖是我獨門毒物,但是,我那個師弟,天賦極高,他肯定能解得了那毒的。”
冷易自然知道這個結果,隻是淡淡的說道:“如若真是如此,那也隻是他命不該絕,此乃天意了。”
毒王冷笑了下,“主公,事情還未定呢?我毒王早就做好了雙手準備,現在整個淩陽城的藥店裏頭,所有與三日絕相關得藥材都已經被我的人給買光了,沒了重要的藥材,就算我師弟有天大的本領,也無濟於事了。”
顯然,冷易對這個消息並不是特別感興趣,隻是隨口答道:“是嗎?如此甚好,大師,您先去休息吧,有什麽動靜,我會派人通知你的。”
毒王點了點頭,說道:“如此,老夫先行告退!”
張傏看了孫仕給他的書信後,連忙收拾行裝,前往山上去采藥去了。
夜間采藥,有些困難,張傏帶著顧傑淩派來的人,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孫仕所要的藥材都找到了。
待他們回到行宮,已經近淩晨了,顧傑淩急忙進屋請示了孫仕,孫仕早就將一切都準備好了,隻等著這幾味藥材,他一聽張傏已經到了,趕忙出門來迎,他們二人是莫逆之交,也好久沒見麵了,沒想到,一見麵,兩人就要為一個解藥費勁了心思。
雪兒和顧傑淩就候在他們兩人配藥的屋門外,雪兒心裏著急,隻得在門外急速徘徊,顧傑淩擔心著軍情,和雪兒說幾句話,出門去了,雪兒暗暗歎氣,這也太難為他了,又要顧著軍情,有擔心著四哥的傷勢。這會恐怕是又有新的軍情了吧,不然,他也不會在這麽關鍵的時候離開行宮的了。
等得天快亮了,孫仕才從屋裏出來,端了一碗藥,雪兒大喜,欲接過來,恨不得立馬就去給四哥服下。
不曾想,孫仕竟是將藥碗收了回來,說道:“別急,裏頭那人,身份尊貴,恐怕要先找人試試藥性才行呀。”
雪兒點了點頭,說的是,如果是藥效太猛了,那豈不是害了四哥,隻是這一時要去哪裏去找試藥的人,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珍貴的,更不可強行要人試藥,雪兒略一想,於是接過那碗藥,一飲而盡,苦得她差點斷了氣。
孫仕見雪兒如此,倒是更加佩服她了,不僅是膽量可嘉,肯為自己重視的人拋棄一切,更難得的是她心懷仁慈,不忍傷害無辜。
約摸觀察了進一個時辰,雪兒並沒有感覺不適,她的笑容的都爬滿了麵龐。
孫仕和張傏相互點了點頭,孫仕說道:“快將藥給相關人等服用了吧,事不宜遲,時間不多了。”
雪兒點了點頭,忙喚來侍女,命他們速去將煎好的湯藥給賀侍衛送去,然後,她自己拿起另一碗藥,急忙往四哥的寢室去了。
雪兒悉心的將藥喂給蕭天競,可是他卻是昏迷許久之人,根本就進不得藥水。雪兒急得團團轉,隻得吩咐旁人退下,用最原始的的方式了,她含著湯藥,一口一口的喂給他。
雪兒心裏撲騰騰得厲害,還好房間裏沒有別人,唯一的一個人,也是昏睡著,雪兒自覺得臉上有些紅辣,心裏卻是笑開了。
忽的,雪兒又想起了什麽,連忙喚來侍女,說道:“你們照顧好皇上,有什麽情況,急速來報。”
雪兒出了房門,又折回去找孫仕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得讓那老頭時刻準備著才行。
雪兒還未到,就聽到一陣笑聲,雪兒納悶了,這誰這麽沒規矩,竟然如此放肆,待她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孫老頭和張大夫正在喝酒談笑。
雪兒見他們兩個人如此放鬆,倒是更安心了些,她走上前去問道:“老先生,我四哥他服了藥就會沒事了嗎?不會有其他情況吧。”
孫仕拿起酒杯,一口飲盡,用手指了指酒壺,雪兒會意,連忙幫他幫酒給滿上了。
孫仕滿意的點了點頭,慢悠悠的說道:“老夫都喝了你們家的酒了,能不保證醫好他嗎?”
雪兒樂了,“當真!”
孫仕調侃道:“自然是真的啦,放心啦,老夫不會讓你的心上人老是在那躺著的。”
張傏一聽,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雪兒怨道:“老先生,你別胡說了。”
孫仕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說道:“誰胡說了,老夫老早就算出來了。”
雪兒無奈,和這個老頑童鬥嘴,豈不是自找沒趣了。
她幫他們兩個各倒了一杯酒,認真的說道:“雪兒謝過兩位搭救之恩。”
張傏忙扶起雪兒,說道:“哎,別客氣,我們應該做的。”
倒是孫仕一點都不介意,半開玩笑的說道:“張仁兄,沒事的,我們兩個忙了那麽久,好歹也要讓她謝謝我們呀,這點禮,我們倆個受得起的。”
雪兒忙說道:“是啊,救命之恩比天高,我們不敢忘!”
雪兒放心不下蕭天競,陪他們兩個待了一會就走了,急忙趕回去守著蕭天競,她希望他能快點的醒過來。
等到雪兒走遠了,張傏才問道:“那裏頭的人,是什麽來頭,怎麽陣勢這麽大,還有,你又是怎麽算出他們兩個那個什麽的呢?”
孫仕笑了笑:“張仁兄,你不是已經猜出來了嗎?你猜得沒錯啊,裏頭的人,身係天下,所以,老夫不能看著我師兄任意妄為。”
張傏恍然大悟,“難怪了,要不然,你這個怪老頭,怎麽會輕易的下山呢。”
孫仕將酒杯端起,說道:“知我者,你張傏也。”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開了,大老遠都能聽見他們兩個的談笑聲。
雪兒守著蕭天競,她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她在屋內急得團團轉,既是因為四哥,也是擔心瀟瀟,她被麒哥哥帶走了,她本可以放十萬個心了,可是,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哥哥還沒有來這,就可見,瀟瀟的傷勢一定還很嚴重,所以哥哥才抽不出身來了。
雪兒忙喚來一名侍衛:“你速速去將軍府,問薛將軍,今天救回來的那個傷員到底怎樣了?速來報我知曉。”
“是,屬下遵命!”
雪兒接著說道:“另外,告訴薛將軍,這兒已經沒事了,讓他安心處理自己的事情,待事情解決了,再過來。”
“是,屬下明白。”
“去吧。”
話說到瀟瀟和薛逸麒,他們兩個也好不到哪裏去,昨天回到將軍府,瀟瀟就沒有醒來過,傷口早就處理過了,可是,她一直就那樣睡著,沒有任何轉醒的跡象,薛逸麒一直守著他,寸步都不敢離太遠,就在外屋呆著,連帶著公文也帶了來,就直接把瀟瀟養傷的地方當做了辦公的地方。
問了軍醫很多次了,他們都是說,瀟瀟隻是因為失血過多,一時間未能醒來,等到恢複得差不多了,就該醒了。
薛逸麒每次都是聽到這些話,煩都煩死了,老是說無大礙無大礙,可是,就是不見她醒來,要不是他夠冷靜,他想,他應該早就提劍把他們都給砍了。
他看著瀟瀟,暗暗下定決心,等到她醒來,就一定要把她圈起來,呆在自己的身邊,哪都不讓她去了,他真怕還有下次,這次就讓他嚇得半死了,如果再來一次,估計自己會瘋掉的。薛逸麒想,得快點讓自己能名正言順的管著她,這樣才安心,所以他決定,等到這兒的戰爭一結束,就帶著她去懇求四哥開恩,饒恕她的抗旨之罪,然後把她娶回家。
想著想著,薛逸麒倒是樂了,能不樂嗎?她終於真真實實的呆在他的身邊了,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皇甫府的侍衛過來探問,把雪兒的原話告知了薛逸麒,薛逸麒的心終於是完全放了下來,這兩天,可是把他們都給急壞了,薛逸麒在心底暗暗讚歎,雪兒,真是好樣的,不愧是我薛逸麒的妹妹。
雪兒候著蕭天競的床榻前,終於熬不過身體的透支,沉沉的睡去了,三天了,這三天,她都幾乎沒休息,馬不停蹄的奔波著,也太難為她這個弱女子了。
故而當蕭天競醒來之時,看到就是雪兒的睡容,蕭天競隱隱記得當時發生的一切,他向屋子得四周看了看,桌上放著大大的藥碗,天已經大亮了。
他全身酸痛,猜也猜到自己定然是睡了很久了,他怕吵醒雪兒,就沒有喚人來,隻是靜靜的看著她的睡覺容,心裏感覺無比的溫暖。
雪兒睡得極其不安穩,蕭天競扶了下雪兒,想讓她靠的更舒服些,卻不想,竟然是吵醒了她。
雪兒睜開朦朧的眼睛,然後像是看到怪物似的盯著他,聲音略微帶著哭腔,說道:“四哥,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急死我了。”
蕭天競擦去了她臉上的淚,問道:“四哥睡了多久了!”
雪兒自己用袖子擦了眼淚,說道:“整整三天了!”
三天了,這麽久,“有沒大事發生呢?”
雪兒點了點頭,“敵軍來偷襲了,不過放心,哥哥和顧將軍把他麽打退了。現在沒事了。”
蕭天競見隻有雪兒一個人在,便問道:“他們呢?”
“哦,敵人依舊虎視眈眈,顧將軍先回軍營去了。至於我哥哥,瀟瀟受傷了,哥哥正在照顧她。”
瀟瀟,怎麽覺得這麽耳熟:“瀟瀟是誰?
雪兒呆了下,還很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還有就是瀟瀟抗旨的事情,還有她和哥哥的關係,有點亂,她不知道從何說起,但是,這些事情,遲早是要告訴他的,雪兒就撿簡單的說了,“瀟瀟就是你原本的瀟妃,他和哥哥,早就情投意合,就這樣!”
蕭天競重重的點了幾下頭,“瀟妃娘娘賜教,朕明白了!”
雪兒推了他一把,剛醒過來,就沒個皇帝的樣。
蕭天競動了動身子,躺太久了,還有些麻,他搖了搖頭,在心底暗想,他這個皇帝怎麽就這麽倒黴,微服出巡竟然也能碰上刺殺,估計是流年不利了。
蕭天競一把抱過雪兒,輕聲說道:“雪兒,還好有你在!”
雪兒靠在他的懷裏,沒有亂動,這樣的感覺很溫馨,她很喜歡,忽的,她想起了孫仕交待她的話,四哥醒來要第一時間告訴他,於是雪兒從蕭天競的懷裏掙脫出來,笑了笑:“四哥,要讓老神醫再看看您的身體,然後,我還要讓廚房準備些吃的。”
雪兒很快的就跑了,蕭天競笑了笑,給可讓別人去做這些事情的嗎?她倒是跑那麽快幹嘛去了。他剛剛明明看見她的臉頰有些粉紅,怕是害羞了。
孫仕和張傏前前後後,認認真真的幫蕭天競把了脈,又仔細觀察了麵色,終於笑了,看來,他是全好了。
張傏拿出針灸所用的針包,說道:“皇上,躺太久了,身體會麻,所以需要幫您紮幾針。”
蕭天競點了點頭,說道:“先生請!”
幾針下去,蕭天競果然覺得全身通暢,似動了動,剛剛的麻痹感真的已經不在了,蕭天競不禁佩服他的醫術,看他們兩個的打扮,不是軍醫,更不是太醫,那就一定是山外高人了,蕭天競頓時生起了敬畏之心,兩手相握,行李道:“蕭某多謝兩位高人的相救之恩。”
張傏後退了一步,低頭言道:“皇上使不得的。”
孫仕見張傏如此,倒是覺得好笑,這個老頭,怎麽見到皇帝就蔫了,其實說他蔫了,倒不如說是他比他孫仕更注重這些禮節了,孫仕回道:“皇上,治病救人乃是我們醫生的職責,更何況,你身係天下,幹係這天下黎民。”
蕭天競點了點頭,說道:“感佩兩位高人深明大義,朕代表天下的百姓,謝謝二位。”
孫仕擺了擺手,說道:“君民有別,皇上切不可如此,折煞我們二人了,況且娘娘已經代皇上謝過大恩了,我們二人不敢再受啊。”
“是啊是啊,孫兄說的極是。”
蕭天競頗為無奈,身為帝王,連道個謝都如此之難。既然他二人執意如此,君子又怎麽能強人所難呢?
顧傑淩接到皇帝已經醒來的消息,見眼下並沒有大的動靜,趕忙從軍隊趕到了皇甫府邸,他急急忙忙衝了進來,見皇上已經坐在前院享受著陽關了,他大喜,上前,單膝跪地:“臣顧傑淩參見皇上。”
蕭天競示意他起來,說道:“朕已經聽說了,朕昏迷的這兩天,你將進犯的敵兵盡數擊退了,好樣的。”
顧傑淩回道:“皇上,都是薛將軍能洞悉軍情,果斷的做出判斷,才使得我軍能集中兵力抵抗敵軍進犯。”
蕭天競點了點頭,“他的功勞,朕記住了,隻是你也有功勞,不必謙虛。隻是,這接下來該如何打算,還得仔細斟酌,朕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就回去好好想想吧,想出個好的對策來。”
顧傑淩說道:“臣領旨,臣告退!”
蕭天競吃罷晚飯,就讓雪兒陪著他一起批閱奏折,雖然他不在宮中,但是,凡事重大的事情,段翼都會派人八百裏加急將奏折送來,故而,他雖然不在宮中,卻依然要處理國事。
一直到了小深夜,蕭天競的眼前還有一大堆的奏折沒有批閱完。
雪兒見他才剛醒過來就為國事操勞,有些心疼,勸說道:“四哥,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呢?別太操勞了。”
蕭天競點了點頭,笑道:“還是雪兒對四哥最好了。”
雪兒沒有回答,蕭天競看著雪兒,說道:“對不起雪兒,這些天,讓你擔心了。剛才,我已經問過他們了,他們說,神醫是雪兒請回來的是嗎?”
雪兒轉過頭去不理他,不提還好,一提他就來氣,她恨恨的說道:“你還知道自己我會為你擔心嗎?如果真的知道,你就該好好保重自己,為什麽要去微服私訪,把自己置身險境,你難道心裏除了軍情,除了這個天下,就沒想過你自己嗎,沒想過我嗎?蕭天競,我告訴你,你不僅是皇帝,你還是我的四哥,是我的……”
雪兒忽然說不下去了,蕭天競笑道:“還是你的什麽?”
雪兒轉過頭去不理他。蕭天競放下手中的奏折,將她掰了過來,正對著自己,微笑的看著她。雪兒心裏有個疙瘩,就那樣肆無忌憚的蕩漾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