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清影被自己的父親如此讚賞,不由俏臉一紅,但說話卻尤為大聲,道:“爹爹是瘋了嗎?徐七喜雖已升任五品,但月俸祿不過是百餘石米,十餘兩現銀。你讓他出十萬兩的彩禮娶我,是想把我熬成老姑婆嗎?”
蘇喆卻嗬嗬一笑:“那老夫可不管!蘇家就你這麽一個掌上明珠,何其矜貴?他要是出不起這個錢,如何能保你日後衣食無憂?”
“你...爹爹你蠻不講理!你收這麽多錢,相當於把女兒給賣了換錢。徐七喜若是為了支付彩禮而舉債,那日後才真是無法保證女兒的衣食!十萬兩?哼,我看給你十兩就夠了。但嫁妝你得給十萬兩...不,二十萬兩!”
她一臉腹誹地說道。
蘇喆微微訝然,失笑道:“呀,這還沒過門,就胳膊往外拐了?彩禮他給十兩,嫁妝你要為父給二十萬兩?”
“對!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蘇清影鄭重說道,似乎暫且忘記了城中黑幫所帶來的煩惱,和父親談起了自己的婚事,討價還價。
說完,更是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張百兩銀票,伸過去道:“喏,這是一百兩,爹爹不用找了。彩禮,我幫徐七喜給了。嫁妝你準備好,隨禮也準備好。所有錢交給我保管,不能給徐七喜。可知?”
蘇喆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女兒,我是你爹啊,你這麽做不對吧?不是該幫著為父嗎?怎麽反過來要宰為父?”
蘇清影狡黠一笑:“這些年,爹爹和哥哥們不管事,蘇家商會都是我在打理。賺的錢,可不止區區這點嫁妝!不過是二十萬兩,爹爹就心疼了?我不管,我就要二十萬兩嫁妝!給我,好過爹爹拿去送給魏千裏那個渾蛋!”
說完,便轉身要離開。
門外。
徐安也是不覺啞然失笑,暗道這死丫頭還真是有趣。
聽見蘇清影的腳步聲傳來,便趕緊退後幾步,裝作剛剛回來的樣子。
蘇清影打開門,一眼望見徐安,頓時柳眉蹙動,警惕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站在這裏多久了?”
徐安故作淡然道:“剛回來,你和嶽丈大人在談事情嗎?都說了些什麽?”
言外之意,卻是在暗指自己什麽都沒聽到。
蘇清影一抹如釋重負的表情,暗道一聲:還好!這家夥什麽都沒聽到。
但緊接著,目光一掃之後,臉上就泛起了一抹凶惡,大聲道:“本小姐談什麽事要你管嗎?徐七喜,你要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該問的別問!”
“我剛和爹爹大吵了一架,屋子裏的東西都是我砸的,明白了嗎?”
“所以,以後你少惹我!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哼。”
說著,怒瞪了他一眼,這才快步扭頭離開。
徐安望著她的背影,不免苦笑,心中暗道:這丫頭看著刁蠻跋扈,實則卻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啊。
為了瞞我,竟將府中的一地狼藉說成是她自己砸的。
可是,她是不是對我存在什麽誤解?
難道她認為...我這個夫君是膽小懦弱、怕事之人?
黑幫?
阿sir我前世就是反黑組的,我會怕他們?
整個大乾朝,恐怕沒人比我更懂怎麽收拾他們!
對付這些人,你隻有比他們更黑、更惡,且不留絲毫情麵,方可震懾!
也罷!
她想瞞著,就瞞著吧!
我隻需暗中幫她除去那些麻煩即可!
正想著,忽然聽見蘇喆的聲音傳入耳中:“七喜,你進來。”
徐安應了一聲,邁步走進廳中。
蘇清影走後,蘇喆似乎變了一個人,顯得極具城府與威嚴的樣子。
與在蘇清影麵前時的姿態,雲泥之別。
他坐在廳中主位上,臉色肅然,不苟言笑之色,道:“門外聽了許久,都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吧?”
徐安點頭道:“知道。”
“那你認為老夫去給魏千裏送銀兩,求他擺平此事,可行否?”
“可行!”
“哦?你不怕魏千裏獅子大開口,並以影兒相威脅,搶走你未來的娘子?”
“不怕!實際上有嶽丈大人在,兩個魏千裏也不足為懼。”
“此話何意?”
“揚州知府官居三品正,乃一方大吏。他在嶽丈大人麵前,尚且得恭敬喊您一聲蘇翁。魏千裏何德何能?說起來,您根本就不怕他!隻不過,嶽丈之勢,勢在隱晦罷了。”
“嗯?你查過老夫?”
“是。得知嶽丈大人要來京之時,順手讓大理寺查了一下。”
“那你說說看,老夫既有能力直接讓魏千裏倒台,為何要故意示弱,又為何有意要給他送錢?”
“因為你想幫小婿一把!魏千裏身為朝廷命官,若暗地裏收了您的錢,便是受賄。而小婿身有監察百官之權,可借此查辦魏千裏,奪取功勞之餘,又可除去此人。”
“嗬嗬,說得倒是沒錯。但你似乎忘了,老夫給魏千裏送錢,確實可以借你之手除掉他。但我亦染上行賄之罪,又該如何處理啊?”
“不必處理!若小婿沒有猜錯,嶽丈大人已想好了應對之法。你先是允許城中惡霸來家裏打砸,示人以弱,尋求客觀的表象證據。一旦魏千裏被查辦,膽敢攀咬你行賄,你便會反過來說...是魏千裏指使城中惡霸威脅於你,乃是強行索賄。你不得不給錢,主觀並無行賄之意。此次的打砸,便是客觀證據,你是受脅迫而行賄。”
徐安肅然之色,接道:“繼而,行賄就變成了遭遇霸淩、索賄。嶽丈大人身不由己,又何罪之有?您不僅可以置身事外,還可將送給魏千裏的銀兩原封不動地拿回來。”
蘇喆聞言,眉目一亮,霎時笑了起來:“哈哈...沒想到啊,你倒是看得通透。不錯!你有此聰慧,影兒嫁予你,老夫也可放心了。既是如此,後麵的事該怎麽辦,你應該知道了吧?”
徐安微微躬身,低著頭,瞟了蘇喆一眼,深覺自己這位嶽丈極不簡單,口中卻道:“知道!但此事...小婿可以自己處理,嶽丈大人可不必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