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一切都隻是自己的直覺與猜測,但芷萱卻依舊認為這便是真相。真是個小氣又陰險的老頭,自己又不是故意砸了他的破草房的。再說,那草房還是巨蟒不小心碰壞的,怎麽賬都算在了自己的頭上?

雖然芷萱氣憤不已,但現在卻不是爭論的時候。看著黃金蛇一臉委屈的對著自己流眼淚的樣子,芷萱既內疚,又心疼。

蛇竟然會流淚?芷萱還是第一次見到。也難怪邋遢老人會這麽喜歡它,這小家夥的表情簡直人性化到了一種讓人不願再將它當成畜生對待的地步。而它可愛的程度就更不必多說,就連芷萱這個畏蛇如虎的女孩子都敢將它捧在手心之中。

“你到是說話啊?怎麽賠我的小金?它可是身受重傷!”邋遢老人扼住了芷萱的手腕,想將黃金蛇搶回來,卻遭到了它強烈的反抗。為了防止黃金蛇傷勢加重,邋遢老人也隻能氣急敗壞的在一邊直跳腳,卻不敢再任何的行動。

也正是因為黃金蛇對芷萱的依戀,讓邋遢老人心中有了些許的不忿:自己與這小家夥相處這麽久都沒和它這麽親熱過,可這剛來這不到一天的小丫頭卻……

簡直太可惡了,這不是貶低他是什麽?正因這股嫉妒和羨慕,讓邋遢老人對芷萱的厭惡更是增加了幾分,態度也更加的惡劣:“今日你若是治不好我的小金,我就將你和那小子統統丟進山穀裏喂狼。”

又是這句威脅,難道您老人家就沒點兒新花樣了麽?

芷萱有些無奈的撇撇嘴,心中卻也開始為黃金蛇的傷勢擔心了起來。這小家夥的命可真是金貴,不僅牽扯到了自己,還牽扯到了翎凰。可是自己又不是獸醫,怎麽會治療這個小家夥?

遲疑了一會兒,芷萱終於抬起頭看向了邋遢老人,她要賭一次,賭這邋遢老人對這條蛇有多在乎:“前輩……”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邋遢老人有些焦躁的看著芷萱手中的蛇:這小家夥傷的這麽重還不肯乖乖讓我治療,不然是不是這時都該包紮好了?

“小金它如此弱小,又受了這麽重的傷,您就真的放心將它交給我這個對醫術一竅不通的外人來醫治不成?若是我瞎貓碰上死耗子,僥幸治好了也便罷了。可若是治不好呢?”

邋遢老人的臉色有些難看了。

果然很重要!芷萱暗自偷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就算您把我和翎凰丟進山林喂狼了又如何?小金依舊是傷勢嚴重,甚至會因為治療不當而終身殘疾,甚至……到時您會不會更傷心?它可是您很重要的夥伴吧?”

芷萱沒有用寵物二字,因為她能感受得到眼前這位老人對這小蛇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寵物的概念。應該說,老人是將它當成了夥伴,甚至孩子。一個在深山中生活的老人脾氣自然是古怪的,既然如此,他把一條蛇看的比他人的性命還重要,也應該是正常的吧?

邋遢老人沉默了,他倒不是刻意刁難芷萱,隻是這小蛇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重色輕友,竟然對他不理不睬,甚至傷成這樣了也不願離開芷萱。這讓他怎麽治?他不逼著芷萱治療它還能怎麽辦?

“若是前輩真的想處罰芷萱,芷萱絕對不會有怨言,畢竟它是因為我的疏忽大意才受傷的。但是希望前輩能先治好它,再換其他方式懲罰芷萱,不然小金它真的落下了隱疾,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好虛偽哦!芷萱暗地裏吐了吐舌頭,她竟然也會說出這種虛偽又肉麻的話?雖然她很感性,對這蛇也有些內疚,但若是說會因為它殘疾了而內疚一輩子,這她自認為做不到。畢竟,它再怎樣有靈性也終究是條蛇,還是一條和芷萱相處時間不長的蛇。

她和它,沒那麽深厚的感情!

可這番話在邋遢老人的耳中感覺就有些不一樣了。他一直因為與這蛇交朋友而被白衣老者百般挖苦,今日芷萱言語中竟然流露出對自己與蛇交朋友的坦然與理解,心中頓感舒爽。再加上芷萱的話完完全全是從小金的利益出發的,自然更是讓邋遢老人能接受。

邋遢老人摸了摸他那髒兮兮的胡子,突然暴怒又鬱悶似的吼了起來:“如此……那你還不快些將它帶到我的藥屋中去?還在這裏磨蹭些什麽?”

耶!芷萱心中暗自歡呼了一聲,急忙捧著小蛇隨邋遢老人向著藥屋的方向疾走而去。而他們的身後,一直在抵抗著巨蟒抽打的白衣老者則是氣急敗壞的怒吼道:“你們兩個混賬,給老子站住,賠我的草屋!”

活該,讓你陷害我。您還是先和那巨蟒練會兒功吧!

聽到白衣老者吼叫,芷萱不禁沒停下,反而走的更快了。興許是因為白衣老者傷了黃金蛇的緣故,那頭巨蟒從黃金蛇被救下開始便對著白衣老者出手了,直到芷萱他們離開的時候,白衣老者早已被那巨蟒弄的灰頭土臉的。

若不是感覺不到那巨蟒有惡意,恐怕芷萱剛才都有求黃金蛇放過他的衝動了。畢竟,那是條人命……

可現在不同了。既然白衣老者不會有性命之憂,那她還擔心什麽?反正是白衣老者先傷了黃金蛇,陷害了自己的,吃些苦頭是應該的。

至於邋遢老人治好黃金蛇後對自己的懲罰?能拖一陣是一陣吧!反正在芷萱的心中,什麽刁難都比剛才那個當獸醫的懲罰要好得多。

本以為隻要將這黃金蛇放回藥屋,這任務便自然的結束了。但事實證明,芷萱的想法,似乎還是有些過於幼稚了。黃金蛇雖然尾巴早已被白衣老者刻意之下踩的慘不忍睹,但麵對邋遢老者伸過來的老樹皮一樣的手掌時,它依舊毫不猶豫的將身體卷在了芷萱的手腕之上。

小樣的,不服你砍了我的尾巴把我帶走啊?

黃金蛇吐著信子對著邋遢老人搖頭擺尾,似乎對自己的傷勢不以為意。

“你個小淫蛇,見到母的就走不動道了是不?連命都不要了是吧?我看你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簡直混賬王八蛋……@#¥%……&*(”一頓惡毒的咒罵從邋遢老人的嘴裏不斷的蹦出來,聽的芷萱狂汗不已。

見到母的就走不動道?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難道這老人家以為這蛇是將自己當成了配偶了不成?自己和它哪像一個種族的了?您老人家那是什麽眼神?

心中腹誹了半天的芷萱終於還是強忍住了怒氣,輕柔的將黃金蛇從自己的手腕上摘了下來。還好,這黃金蛇看起來與芷萱還是很親昵的,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抗。隻是眼中流露出的悲切之意讓芷萱看得有些慌亂。

那是什麽眼神?怎麽像自己將它始亂終棄了似的?真是鬱悶。

邋遢老人狐疑的上下打量了芷萱半天,終於蹦出了一句讓芷萱徹底崩潰的話語:“丫頭,你不會是它媽吧?”

@#¥%&*……

“你才是它媽,你全家都是它媽!”沒能忍住的芷萱終於還是罵出了口。就算自己有求於他,他也不用這樣羞辱自己吧?先是說這蛇要死在自己的肚皮上,暗罵她和它要人獸戀,這會兒更直接將自己說成了是它媽?

這不是罵人是什麽?

這不是在說自己是蛇精是什麽?

呸!

叔叔可忍嬸嬸也忍不了了。

“咳咳……沒別的意思,就是問問,問問……”看到芷萱真的惱羞成怒了,邋遢老人倒沒敢再說出什麽過分的話。不是因為他怕她,而是因為那黃金蛇看到芷萱惱怒之後竟然也對著自己怒目而視了起來。

這叫什麽事兒啊?這家夥到底是誰家的?怎麽胳膊肘相外拐?雖然蛇是沒胳膊的……

“你到底治不治了?”芷萱沒好氣的瞪了邋遢老人一眼,將黃金蛇遞到了他的手中說道:“若是它真的留下了什麽後遺症也是你耽誤時間造成的,與我無關。”

邋遢老人傲然的昂起了頭:“老夫出手非死即活,斷然沒有殘疾一說。”

這值得驕傲麽?非死即活……難道還有半死不活一說?再說了,半死不活貌似也不算治好吧?芷萱滿頭的黑線。

此時的芷萱自然是不知道,邋遢老人所謂的非死即活指的是——下毒必死,救人必活!

若不是看到黃金蛇的小腦袋還露在外麵,對著自己歡快的吐著信子,芷萱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眼前這盆黑乎乎的**竟然真的是能療傷的。

不過想起自己昏迷前這老人給翎凰灌下的那瓶黑色的不明**,芷萱的心中又突然忍不住一陣陣的擔憂起來:為什麽感覺這兩種東西似乎差不多?

似乎是看出了芷萱那忐忑的表情,邋遢老人猛的一挑眉,怪聲說道:“我給你小情郎喝的就是此藥,既能內服,又能外敷。怎麽樣?不錯吧?”

“嘔……”芷萱的臉色瞬間慘白,俯身在地狂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