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攔著我嗎?”芷萱遲疑的問道:“白子軒不是讓你看著我嗎?”
“隻要你不死就可以了,其他的,與我無關。”白發的女人不屑的瞥了一眼芷萱,繼續快步向著穀外走去。
穀外白雪皚皚,那一身白衣又一頭白發的女人很快的便和穀外的景色融為了一體。若不是那串若隱若現的腳印,芷萱甚至會以為是自己緊張過度的出現了幻覺。
撿起包袱死死的抱在了懷裏,芷萱深吸口氣,繼續向著穀外走去。
無論那個女人到底會不會將她帶回這山穀,她都想盡力的試一次,不然,她不會甘心。
籠中的金絲雀雖好,但畢竟不如翱翔天空的雄鷹來的自在。讓她就這樣被白子軒關一輩子,那和嫁給翎凰又有什麽區別?
翎凰?
想到這個名字,芷萱出走的意誌又堅定了一些,那個冷酷又殘暴的男人,要是和他生活一輩子,還不如死了算了!
不再猶豫,芷萱大步的踏向了穀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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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寒冬臘月,四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讓人有種索然無味的蕭條之感,但芷萱依舊猶如一個快樂的鳥兒一般,一路上雀躍不已。
擺脫了白府這座大山的壓製,似乎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結束了,從此以後不再有勾心鬥角,不再有陰謀詭計。一切,都是新生!芷萱很想仰天長吼一聲,以發泄下心中的激動,但想到會被人當成精神病一樣的嫌棄後她果斷的放棄了這種想法。
白發的女人自從離開山穀後她便再沒有見過。也許是去找白子軒報告了吧?芷萱想到。不過算了,沒跟著她反而是件好事。不是芷萱不願被保護著,而是因為她能從那個女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濃烈的敵意和仇視。
自己貌似沒有惹到她吧?芷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但沒有她在身邊總是好事,也許有了她才更危險,不是嗎?
“老伯,請問您要去哪兒?能不能帶我一程?”芷萱攔住了一個正駕著驢車的老伯,笑眯眯的問道。
“俺這車上拉的都是糧食,要回辰都去。唉,這皇城突然戒嚴,連糧食都沒辦法賣了,隻好拉回去了。”老漢歎息著搖了搖頭:“您要是不嫌棄髒,就上來吧。這天寒地凍的,哪能一個人走這麽遠?”
皇城戒嚴?不會是因為自己吧?芷萱突然覺得,自己這樣遊蕩在外似乎有些危險,若是被發現了,豈不是要被抓回去?
“謝謝老伯。”雖然心中隱隱有些擔心,但芷萱還是笑著跳上了車。對於她而言,現在最危險的地方便是皇城,離那裏越遠她就越安全。
路上,芷萱閑的有些無聊,隻好硬著頭皮和趕車的老漢聊起天來,多打聽點兒情況,總是好的吧?
“老伯,這皇城為什麽就戒嚴了呢?”
“聽說是三皇子的未來妃子被人劫持了。造孽喲,男人的事竟然扯到女人的身上,簡直是……唉!”老漢一邊趕著車,一邊繼續說道:“聽說這三皇子對白家小姐可是用情至深,這婚事,還是當初白家小姐受傷需要靈藥救命時為了藥才求皇上賜的。”
芷萱一愣,翎凰求皇上賜的婚?這怎麽可能?“這不可能吧?怎麽還能又求藥又求婚的?”芷萱忍不住反駁,這樣荒唐的流言都能傳出來,這些人到底是閑到什麽地步?
“咋就不能?那要可是給皇上延年用的,用來救個丫頭?你以為皇上傻啊?不把她變成自己家人,皇上怎麽舍得給那麽好的藥?”老漢哼了一聲:“俺不曉得國家大事,但俺知道三皇子為了國家可是出生入死,那些人破壞他的婚事?我呸,簡直不得好死!”
看著憤憤不平的老漢,芷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不得好死?應該也得算上她一個吧?若不是她答應逃走,那些家丁便不會慘死,這些人也不至於冰天雪地的白跑一趟,連生意都做不成。
看來,自己果然是個罪孽深重的人呢?芷萱苦笑著搖頭,卻聽見老漢繼續說道:“我說閨女啊,看你這樣也是有錢人家吧?怎麽沒輛馬車接送,自己一個人亂跑啥?”
果然還是問道了!芷萱心中哀歎一聲,嘴上卻說著早就編好的說辭:“路上遇到了山賊,銀兩和馬車都被搶了,這包袱裏的衣服,還是山賊沒看上扔回來的。好容易到了皇城,卻又碰上了戒嚴。和家人聯係不上,隻好先去投奔其他城裏的親戚。”
雖然這樣的謊話漏洞百出,但好在老漢沒打算深究,隻是略微的點了點頭就繼續趕車了。
“姑娘,到了。”當夜幕降臨的時候,芷萱和老漢終於到了辰都的城門口,芷萱這時才發現,城門口的守衛似乎在拿著一副畫像不斷的打量著那些要進城的女子。
不會是要找我吧?芷萱的心開始不自覺的狂跳起來,手中的包袱更是被她死死的抓在了手中。
“姑娘?你怎麽了?”老漢疑惑的望了望芷萱,他總覺得這個女子有些不對勁兒,可卻又說不出來。
“老伯,我孤身一人,這天這麽黑,我很怕和你分開後遇到什麽壞人,你可不可以再幫幫我?”芷萱求助似的看向了身邊的老漢:“我不會讓你白做的,我、我把這個給你行不行?”
芷萱緊咬下唇,從懷裏掏出了一枚玉佩。那是她從白家離開時戴著的。白子軒曾經對她說過,這玉長期戴著對身體好,價值連城。
老漢的頭搖的猶如撥浪鼓一般:“不不不……這東西您收好,我們這些小戶人家留不住這種好東西。多嘴問一句,姑娘,你是不是私自離家的啊?”
芷萱窘迫不已,但還是委屈的點了點頭:“我爹非逼著我嫁給一個殘暴的老頭子,我、我……”
遲疑了些許後,老漢還是咬了咬牙:“算了,豁出去了。老頭子就幫你一次好了。”
“謝謝,我保證不會給您惹麻煩的。”芷萱喜極而泣。沒試過的人也許不會知道,在彷徨無助的時候,一份力所能及的幫助會讓人記一輩子。
“別說了,城門快關了,你快去,這是俺的衣服,去那邊草叢裏換上,在往臉上抹點兒泥!”老漢從屁股底下拿出了一套又髒又舊的衣服遞給了芷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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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完衣服的芷萱別別扭扭的走回了驢車前,將包袱藏到了驢車後的米袋內,再次坐到了老漢身邊:“老伯,大恩不言謝,若是以後有機會,芷萱一定會加倍報答您的恩情!”
“算了,都是苦命的娃,有錢人家就是事情多……”老漢歎了口氣,揚起鞭子,趕著驢車向城門駛去。
就在芷萱心跳加速的要通過城門的那一刻,守衛還是說了兩個芷萱現在最不願聽到的字:“站住。”
老漢停下了車,堆著笑臉點頭哈腰的跳下了車看著守衛:“請問官爺您有什麽事?”
“這個女人你見過沒有啊?”城門守衛懶洋洋的拿出了一張紙。
頓時,芷萱變得心驚肉跳起來,畫上之人,正是她!
老漢看似無意的瞟了一眼芷萱,頓時嚇的芷萱腿都要軟了。她才剛剛逃出那個牢籠,難道這麽快就要被送回去了不成?想到這裏,芷萱不由得露出了悲哀的神色。
出乎意料的,老漢依舊搖了搖頭:“沒有!”
“嗯?真的?”官爺將信將疑的看著老漢,開始圍著驢車打轉:“我怎麽覺得你一定見過她呢?嗯……這車裏也很容易藏人,看來需要檢查一番。”
芷萱的嘴角開始抽搐,這又破又小的驢車裏能藏人?這分明就是打算訛人了!簡直是可惡,連這樣窮苦的農民都不放過,這些人難道是吸血鬼不成?
可這驢車裏雖然沒有藏人,但卻實實在在的藏了她的包袱,若是被查出來,不僅她會被抓回去,恐怕還會連累了這老人。
“這位大哥,別,手下留情!”芷萱半低著頭,從腰間掏出了一點兒碎銀子塞進了城門守衛的手中:“這天都快黑了,這麽多袋的米,要是搬下去了再搬上車也是要費很多時間的。不僅耽誤了其他人進城,也耽誤了官爺您回家休息不是?”
“喲?小手挺滑啊?跟個女人似的,看來你爹還挺護著你的啊?沒幹過粗活吧?”城門守衛嬉笑著摸了一把芷萱的手,嚇的她差點尖叫出聲。不過為了以後,她還是強行的忍住了發飆,隻是飛快的將手抽了回來。
掂了掂手中的銀子,城門守衛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不錯!說的有道理,小子,沒看出來你瘦瘦弱弱的,還是很懂事的嘛!算了,看在你們也不容易的份兒上,走吧走吧……”說著,城門守衛很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猶如趕蒼蠅一般的開始攆他們兩個離開。
兩個人順利的進了城門,芷萱拿出自己的手帕開始狠狠的擦著自己的手,該死的守衛連男人都不放過,簡直是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