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萱不知道的是,當他們剛剛離開那城門後不久,那個白發的女人竟然仿佛幽靈一般的出現在了城門處,並死死的盯住了剛才占了芷萱便宜的守衛。
“喂,你,幹什麽的?”守衛皺著眉頭,不耐煩的指著白發女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咯、咯……”
守衛的話沒有說完,也永遠的失去了說話的機會。他的手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卻止不住四下流淌的血液。白發女人將長劍重新插回劍鞘,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繼續大步的進了城門。
像這種敢碰主子女人的人渣,無論多少,她都有義務替白子軒解決掉。雖然,她不是很喜歡那個女人……
芷萱跳下驢車,對著老漢淺笑著道謝。雖然老漢一直都不肯收下芷萱所給的銀子,但芷萱還是堅持的將銀子塞進了他的懷裏:“老伯,銀子不是很多,就當您幫了我的報酬吧。再說,您這次沒做成生意,沒換到銀子,家裏也需要生活不是嗎?”
這句話,正好擊中了老漢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他並不是什麽有錢人家,家裏也有老婆孩子要養,這次若不是被逼急了,也不會這麽著急的冒著嚴寒去皇城賣糧食。這筆錢,正好能解了他們家的燃眉之急。可是……
老漢還是有些遲疑:“姑娘,你一個人孤身在外不容易,就這麽把你隨身的銀子給了我,那你怎麽辦?”
“放心吧,我還有金銀首飾,到時典當一些就是了。”芷萱笑著,將錢袋塞進了老漢的手中。
好人,終究是該有好報的,不是麽?更何況,這次老漢沒做成生意,也正是因為她引起的。
“那……多謝姑娘了!”老漢的手微微的顫抖著。雖然芷萱不知道她身上這些“零花錢”到底價值多少,但這不代表老漢不知道。再說,以白府的眼光,又怎麽會是普通人家能比的了的?
也許在芷萱的印象裏,她的零花錢是最少的,但即使如此,對於一個平民百姓而言也已經不是小數目了。
“不用謝,這是您贏得的。再說,您的這套衣服我現在也沒辦法還您了。就當我買下來了好了。”芷萱扯了扯身上肥大的衣服,對著老漢擺了擺手:“老伯,我走了。雪天路滑,您老人家慢些。後會有期!”
“誒!姑娘你也要小心。”老漢歎了口氣,將錢袋揣進了懷中,死死的捂住。
是誰說,有錢人家沒好人?他便遇到了一個。
芷萱告別了老漢,卻突然發現自己沒了目標。天大地大,她該去何處容身?
眼看天色越來越暗,芷萱的心也越來越沉。
自從自己來到了這個世界,還沒真正的在外闖過。可以說,她對這個世界是一無所知的。可就是在這個一無所知的世界,她卻要孤身一人的闖蕩。她,該怎麽辦?
“無處可去了麽?”芷萱喃聲自語,咬了咬牙,從包裹裏掏出了一個玉簪。雖然不知道這東西價值多少,但應該能解了她燃眉之急吧?
隨便找了個人,打聽到了當鋪的位置,芷萱攥緊了玉簪和包裹向著那裏走了過去。
“掌櫃的,您看這個值多少?”芷萱忐忑的將玉簪遞給了當鋪裏的掌櫃。
昏暗的燭光照映著掌櫃的那冷漠的臉孔,他隨便的瞟了一眼後,眼中便閃過了一絲光亮,不過隨即這抹光亮便消失不見,讓芷萱都有些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十兩銀子。”掌櫃的將玉簪放在桌上:“不是什麽上好的玉簪,做工也很差。”
“掌櫃的您在和我開玩笑麽?”芷萱冷笑了一下,拿起玉簪便向外走去。
掌櫃的也沒想到芷萱竟然如此果斷,說走就走,連個商量的餘地都沒有,急忙叫住了她:“等一下,等一下,我再仔細看看……”
芷萱背對著掌櫃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勝利的微笑。雖然這家夥不是什麽好東西,但自己應該也不是好騙的貨色吧?她轉過身,冷著臉看著對方,神色嚴肅的說道:“掌櫃的,我誠心當東西,但不代表我是好騙的。您是不是看我穿著寒酸,所以故意訛詐我吧?”
“哪能呐,瞧您說的。這屋子挺暗的,也許我走眼了也不一定?您拿來,我再看看。”掌櫃訕笑著攔住了芷萱的去路。
芷萱本來也不打算真的就這麽離開。這麽長的時間,她早已又冷又餓。若是價格合理,她當然會願意在這裏將東西處理了,畢竟,現在的她需要休息。
“那掌櫃的,您好好看看吧,若是再看走眼,我也隻好去別家看看了,我想這辰都不會隻有一家當鋪吧?”芷萱將玉簪再次的遞給了掌櫃的,站到了一邊。
掌櫃的這一次果然沒有再像之前那樣隨隨便便的就開出價錢,而是開始仔細的觀察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掌櫃的才皺著眉頭說道:“五十兩,這是最高價錢了。畢竟我這是當鋪,不是錢莊。”
芷萱咬了咬唇,她不知道五十兩是個什麽概念。也不知道這五十兩夠她花多久。所以她下不了這決心。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嬌媚的女聲突然想起:“五十兩?咯咯,不如賣給我好了,我出一百兩。”
芷萱回頭,卻險些被那濃重的胭脂味嗆的暈過去。她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千嬌百媚的女子,心中湧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剛剛進來的女子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和芷萱年齡相仿,卻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嫵媚的氣息。而且那濃重的風塵的感覺讓芷萱有些警惕,這樣的女人應該都是那種騙死人不償命的吧?不過剛才她說什麽?一百兩?
短短的時間,便將這玉簪的價格翻了一倍?
她不爽的看向了當鋪掌櫃的,隻見他一張老臉又青又紅,咬牙切齒的看著這個嫵媚的女子,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又是你……”
“怎麽?老板?您不願意見到奴家嗎?也是,您上次的花酒錢還沒付呢,當然會討厭奴家了……”女子咯咯的笑著,看向掌櫃的眼神也帶著一股的挑釁,似乎,她並不把他放在心上似的。
這好歹是人家的地盤,難道這女人不懂得什麽叫收斂嗎?芷萱暗自為這個女人著急,雖然不太喜歡她,但好歹她對自己沒有惡意,還幫了自己不是嗎?嗯?等等?花酒?這麽說……這個女人,她是……
芷萱突然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腳步也悄悄的遠離了這個女子一些。竟然是青樓女子?怪不得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風塵的氣息。
“你都攪壞了我好幾次的生意了,這銀子賠的還不夠?”掌櫃的差點被女子的言行氣抽了過去。
“當然不夠,是你自己做生意不規矩,被壞了生意又能怪得了誰?”女人不屑的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掌櫃的,我可是看著您是有家有業的人的份兒上才沒鬧到你娘子那去的,不然您可是應該知道後果的。”
“你等著。”掌櫃的氣的臉色鐵青,從櫃台的盒子取出了一錠元寶扔到了女人的懷中:“這下平了吧?”
女人墊了掂銀兩,咯咯的嬌笑了起來:“喲,這不就結了麽?爺~記得下次常去光顧哦。”
“我呸!”掌櫃的狠狠的啐了她一口,轉身向著櫃台走去。
“等一下!”芷萱叫住了掌櫃,從他的手中將玉簪搶了回來:“你做生意不老實,我決定要貨比三家,再去其他當鋪裏看看情況再說。”
掌櫃的臉色鐵青,狠狠的瞪向門口處,卻發現那個妖嬈的女人早已離開了這裏,氣的他好懸沒暈過去。
芷萱將玉簪塞回了包袱裏,大步的走出了當鋪,卻再一次的聽到了之前的那個女人的聲音:“等一下。”
芷萱的腳步一頓,眉頭也不由的皺了起來。她並不想和這樣的女子有什麽關係,不是瞧不起,而是出於一種自我保護——她怕被騙進去!
可畢竟人家已經叫了自己,而且她剛剛還幫了自己,芷萱真的沒有理由立刻遠離她。沒辦法,芷萱隻好停了下來,回頭看向了那個女子:“有什麽事嗎?”
“姑娘,你很缺銀子?”女人一步步的走向芷萱,而芷萱卻開始一步步的後退。
“不,不是很缺。嗯?你叫我什麽?”芷萱一瞪眼睛。自己現在可是穿著男裝,這個女人竟然一口便叫破了自己的身份?
女人咯咯的笑著:“當然是姑娘啊?難道你以為你這一身的裝扮便能瞞得過我不成?處子的幽香,可是瞞不過我的鼻子的。”
我怎麽就隻聞到了你那一身的脂粉味?芷萱心中暗道,表麵上卻開始有些坐臥不安。被一個青樓女子識破了自己女子的身份,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你是不是很缺銀子?而且需要住的地方?”
芷萱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我是很缺銀子,但是我是不會去青樓那種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