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麽討厭我?”白子軒眉頭輕皺,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的色彩。他以為,隻要給予她自由,一切都會好起來,可是現在看來……

“放我下來!”芷萱瞪著眼睛,眼中卻不斷的有淚水滑出。那可都是一條條的人命啊!他怎麽能下得了那樣的狠手?難道他那天使的外表下真的是魔鬼的心不成?

白子軒輕輕的抿了抿薄唇,將懷中的芷萱攬的更緊了一些:“會放你下來,但不是現在。”他知道,那暗道雖然已經被他的手下封死,但絕對攔不住追兵多久,若是他們不快些離開,恐怕今日的努力會全部白費。

芷萱安靜了下來,不再像之前那般大吵大鬧。她知道,白子軒是不會放開她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白費力氣?

淚,肆意流淌。

心,絕望哀傷。

芷萱不知道他到底帶著自己逃出去了多遠,她隻知道,一直到她眼淚都快流幹了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

“到了!”白子軒說:“你先生活在這裏,不會有人找來的。”

芷萱抬頭,卻看見了一片生機盎然的山穀。

很難想象這寒冬時節竟然會出現這麽一片如春的景色。蝴蝶蹁躚,漫天飛舞,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香甜的味道。

“喜歡嗎?這是我的地方,隻有我的人才知道。”白子軒看著懷中的芷萱嘴角輕揚:“憶瑤,在這裏等我的消息。”

自己的人,才知道?

那自己算是嗎?

這一切,算得上是承諾嗎?

沒來由的,芷萱的心猛的一痛。

她神情呆滯的看著白子軒那完美到有些虛幻的麵孔,隨即有些淒婉的笑了起來:子軒,為什麽你在殺了那麽多無辜的人後還能做出這樣一幅無所謂的樣子?你知不知道,越是如此,我就越是覺得你可怕?

“這裏有一座茅草屋,雖然有些簡陋,但東西都是一應俱全的。我會定期的派人給你提供補給。等我!”

等你?

以什麽身份?

芷萱掙紮著從子軒的懷中掙脫了出去,一步步的走向了山穀:“隻要不再見到你就好。”

不再見到我?子軒一愣,隨即將雙拳攥的嘎嘣作響。他知道,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是真的傷到了芷萱,可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死幾個敵人又何妨?芷萱,你還是太過心軟了,難道你忘了,正是他們將你的房間打砸的不成樣子!正是他們,將你的尊嚴踩在了腳下!

隻不過,自己似乎也正是喜歡她這點吧?

白子軒苦澀的笑了一下,揮了揮手,帶著自己的手下迅速離開。

這裏很安全,人多了反而遭人懷疑。

而且,他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不是嗎?白子軒眼中閃過了一絲戾光:翎凰,等你死了,我會盡快讓晟睿去給你陪葬。

他要的東西,也許會讓很多無辜的人受到牽累。但即使如此,他也願意瘋狂一次。誰讓他的命運總是不在自己的手中?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這便是他的想法。憶瑤,早晚有一天,你會理解我的,是嗎?

芷萱走進那間簡陋的茅草屋,才發現這裏麵竟然別有一番天地。

誰又能想到這看似破爛的房舍裏竟然應有盡有,甚至無所不有?白子軒還真是為她費了一番心思。

深吸口氣,胸腔裏滿是花朵的清香。這裏,真的是一處天堂,隻不過這天堂卻是用那麽多人的生命換來的。

想到這裏,芷萱微亮的雙眸又一次的黯淡了下來。

這裏,她真的能心安理得的住下來麽?

眼前,盡是那些家丁鮮血淋漓的樣子,耳邊也仿佛回蕩著那些人最後的哀嚎。

芷萱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瘋狂的搖著頭,想甩去那慘痛的一幕,卻發現自己似乎無能為力。

“為什麽會這麽殘忍?為什麽?”芷萱蹲到了地上,嚎啕大哭。她快受不了了,她真的沒有想到這次出走會害死這麽多人。早知如此……她根本不會離開白府。她寧願接受一世的不幸福也不想讓那麽多無辜的人枉死。

可是芷萱不知道,這一切,隻是個開端而已。

白府……

翎凰站在一片狼藉的房間中,臉色陰沉的可怕。四周,隱隱的有著殺氣在彌漫。竟然,被人砸成這個樣子?竟然,被人劫持了?

“劫匪們說,先前您打傷了他們的主子,今日他們便搶走您的夫人。想要救她,三日後城外竹林一敘。”白青岩努力的維持著鎮定,小心翼翼的在翎凰身邊說道。

自己打傷了他們的主子?翎凰的眼中閃過一絲戾氣。早知如此,就應該當時直接掐死他才是!

他最近有傷過誰?自從為了芷萱大鬧白府後,他隻得罪過一個人,那便是六皇子——晟睿。

如果沒有記錯,當時自己似乎是差點將他掐死吧?

下手輕了!翎凰的眼中殺氣四溢,看向白青岩的眼神也越發的不善:“憶瑤的房間為何會有一個暗道?”

白青岩額頭上冷汗涔涔,心中哀歎著:你問我,我問誰?

隻是這話說出來又有誰信?

這房間,是他白青岩賞給芷萱的,若是說有處他也不知道的暗道,誰信?

“最近本皇子隻得罪過一個人,白大人不會不知吧?”翎凰冷笑著看向白青岩:“以白大人的能力,想必找回憶瑤不會是件難事。若是憶瑤不能在大婚之前回來,本皇子不介意將這白府掀了。”

簡短的幾句話,便讓白青岩連死的心都有了。很多話,他們是不會明說的,可今日的翎凰卻是不管不顧,威脅恐嚇各種手段盡出,看來,他是真的怒了。

可是問題是:這暗道,真的不是他挖的啊!

早在通知了翎凰的時候,他便已經快馬加鞭的找了六皇子晟睿,可六皇子一口咬定此事與他無關。事情到了這種地步,白青岩又能如何?

“三皇子,此事真的與白府無關,老臣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忤逆皇上的意思,違背聖旨,請三皇子明察!”

“你覺得我會信麽?”翎凰的眼睛半眯著,看不出喜怒,卻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他的未婚妻在新婚之前在白府被人用暗道擄走了?白青岩,這樣的謊話你也說得出來?!看來白家,是真的鐵了心的要幫自己那個皇弟了。

看到翎凰的眼神,白青岩又怎麽會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幾乎是不假思索的,白青岩便上前一步低聲說道:“三皇子明鑒,看這泥土便可知,這暗道絕對是最近剛剛挖通的,老臣敢向天發誓。”

“我隻知道大婚當日我要見到憶瑤。”翎凰衣擺一揮,大步向著門外走去。

看著翎凰決絕的背影,白青岩隻能深吸口氣,對著手下大手一揮,怒聲吼道:“給我查,查不出憶瑤的下落,就都不用回來了!”

皇城戒嚴,一片雞飛狗跳。街頭巷裏處處都在討論著白府之事:

“聽說沒有,白家的那個私生女被人劫持了。”

“怎麽沒聽說?告訴你們啊,這次的劫持很有可能是六皇子幹的。”

“六皇子?怎麽可能?難道是六皇子也看上了這白家的私生女不成?”

“那倒不是,聽說這白家的私生女天生就是鳳命,若是真嫁了三皇子,估計這太子之位甚至未來的龍椅就是他的了。”

“你是說六皇子他是為了搶皇……”

“噓!不可外傳,小點兒聲……”

各種傳言不脛而走,其中最多的傳言,便是“得憶瑤者得天下”。而這次劫持事件的最大的嫌疑人,便成了六皇子。

世人皆知,三皇子與六皇子不合。

世人皆知,六皇子一直垂涎太子之位。

“事情辦妥了?”皇城某處,白子軒輕搖折扇,嘴角帶著一絲得逞似的微笑。為何會有這麽多的傳言?自然是他派人傳出去的。至於為什麽,恐怕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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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穀內,芷萱正用心的將衣服細軟收到包裹中。

這山穀雖好,可畢竟不是她永遠的容身之處。

她可不想時時刻刻被那些可怕的回憶糾纏!

雖然白子軒沒有給她留下分文錢財,但卻給她留下了不少的食物。離開這裏,應該不成問題吧?

“你要去哪兒?”一個白發的女人出現在了她麵前,兩眼直視著芷萱,言語中沒有絲毫的溫度。

芷萱嚇的手中的包袱都掉到了地上:冷,實在是太冷了。芷萱從來都沒有想到一個女人竟然能冷到這個地步。

可是這個女人是誰?她可從來都沒有發現這裏有其他人。

似乎是看透了芷萱的疑惑,“主人讓我看著你,以防出現意外。”

主人?白子軒?

芷萱自嘲似的一笑:“意外?你就是最大的意外吧?我還真是天真,竟然會相信了他的鬼話,信這裏隻有我一個……你是負責監視我的吧?我這就回去,不勞您費心。”

“我不是獄卒。”女人垂下眼簾轉身穀外走去,樣子沒有一點的做作。

難道她不會阻攔我?芷萱的心中突然冒出了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