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妃娘娘,孟禦醫正在替茹妃娘娘診治,此時不便被打擾,請娘娘稍等片刻。”

剛走到茹妃的庭院門口,芷萱一行人便被擋在了門外。芷萱眉頭一皺,一股怒火在心頭升騰而起,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道:“你是何人?”

“在下禦前侍衛統領王申。”

“好個禦前侍衛統領。”芷萱怒極而笑:“堂堂禦前侍衛統領不在皇宮保護聖上,到跑到太子府攔我堂堂太子妃的路,真是好大的威風。”

“皇上要我們完全服從皖妃娘娘的吩咐。”

“然後皖妃娘娘就派你們來保護茹妃娘娘了是嗎?”芷萱突然燦爛的笑了起來:“所以你們就大搖大擺的闖進了太子府,不將本宮放在眼裏,不把太子放在眼裏,不把皇室的威嚴放在眼裏?”

一頂頂大帽子不斷的扣下來,王申有些招架不住。這女人的嘴巴怎麽這麽毒?不過是攔了她的去路而已,竟然給自己安上了誅九族的罪名。真不愧是太子看中的女人,還真是……夠凶殘!

不知不覺間,芷萱在王申的眼中已經不再是個依靠男人上位的小女人了,而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洪水猛獸。

“府中侍衛何在?”不理會臉色難看的王申,芷萱迅速下達了她的命令:“身為王府侍衛,竟然不經稟報便私自放人進府,該當何罪?還不速速將這些阻攔本宮救茹妃的賊子拿下?!”

紅口白牙兩句話,便將堂堂的禦前侍衛貶成了賊子,這樣的轉變險些讓王申活活氣抽過去。他們可是堂堂的禦前侍衛,直接歸皇上管轄的直係軍隊。竟然被一個女人說成了賊子?

“娘娘慎言,屬下可是奉了皖妃之命前來保護茹妃娘娘的。”王申一聲低喝,卻已經從自己的腰間拔出了明晃晃的兵器,橫在胸前以求自保。

“還想動用武器了?皖妃?皖妃說讓你們擅闖太子府了?皖妃讓你們攔住本宮的去路了?皖妃要你來你就來了,那皖妃要你去刺殺皇上你是不是也義無反顧?!”

這一次,不僅王申的臉色變了,就連王申帶來的幾個手下臉色也變了。這話怎麽還沒完沒了了?

眼看這帽子越扣越大,即使這些侍衛不想解釋都有些難了。再這樣下去,他們就算真的在這裏被砍成肉醬也不好有人同情他們的。誰讓他們的的確確是未經稟報就進了太子府的?

“屬下等人無意衝撞娘娘,請娘娘恕罪。”雖然說出這種話很掉份,也很沒麵子。可麵對四周虎視眈眈的,已經將他們層層包圍的太子府的侍衛,王申還是忍不住做出了讓步。

“吵什麽吵?難道不知道有病人在此休息?”正當芷萱取得些許勝利的時候,孟禦醫卻已經一臉怒氣的走了出來,還很是不屑的剜了一眼芷萱。

芷萱頓時心中一沉:還是晚來了一步嗎?

“茹妃娘娘已經沒事了,不過要多休息,這樣地勢偏僻的庭院實在是不方便照看娘娘,我看不如……”

“不如孟禦醫就留在茹妃娘娘旁邊的庭院休息,直到茹妃娘娘痊愈如何?”沒等孟禦醫說完,芷萱便搶白道:“反正,你也是奉了皖妃娘娘的命令而來,不是嗎?”

麵對似笑非笑的芷萱,孟禦醫的心不爭氣的狂跳起來。莫非她發現了什麽?不可能的!孟禦醫安慰著自己,對芷萱的態度卻謹慎了不少,收起了之前的輕視與不屑:“男女之間多有不便,老臣還是每日來一次較好。不知茹妃娘娘的住所……”

“住所是太子殿下親自為茹妃娘娘挑選的。孟禦醫若是覺得哪裏有些不妥,可以親自去和太子殿下詳談。”

孟禦醫嘴角一抽,不敢再多做言語。開玩笑,太子殿下可不是對每個人都那麽溫柔的。萬一他突然心情不好……

想起太子當初在邊境時的赫赫凶名,孟禦醫便忍不住一陣戰栗。

“怎麽?孟禦醫似乎又有了別的想法?”芷萱嘲弄的說道。她才不信孟禦醫敢去找翎凰,敢忤逆翎凰?芷萱都不敢保證翎凰會不會拆了他這把老骨頭。

“微臣不敢!此地幽靜祥和,實乃養病的最佳地點。”

“嗯,既然如此,那孟禦醫就先請回吧。本宮還要去看看子茹妹妹,就不遠送了。”

“這……”

“怎麽?本宮連去看看妹妹的資格都沒有了?”

發覺了芷萱的不悅,孟禦醫緊忙搖頭。“啊?微臣絕無此意。茹妃娘娘剛剛清除體內之毒,身子虛弱,應該多多休息。娘娘是否改日……”

“不必,本宮身為太子府的女主人,自然要對整個府邸負責。出了這種事情,怎麽能坐視不理?來人,送孟禦醫回府。義父,我們進去吧。”

孟禦醫咂了咂嘴,卻再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開玩笑,沒看連皇上的禦前侍衛都吃癟了嗎?難道要自己這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去獨扛那幾十把明晃晃的刀劍不成?

在芷萱的帶領下,一幹人等完全無視了一臉不甘的禦前侍衛等人,紛紛魚貫而入,讓本就不大的臥室裏頓時變得狹小起來。

“奴婢參見娘娘。”白竹不安的看了一眼還處於昏睡中的白子茹,跪在芷萱麵前低聲道:“奴婢沒照顧好……”

芷萱打斷了白竹:“別說廢話,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奴婢侍候小姐用過午膳後就去為小姐收拾床榻,結果聽到聲響時轉身便看見小姐已經渾身抽搐的倒在了地上。”白竹眼淚汪汪:“小姐一向謹慎,就連吃過的飯食也都是由奴婢先試吃的,可還是……”

既然白竹都有替她試吃,那就不是午膳的問題了?那是怎麽回事?芷萱疑惑的看向了邋遢老人:“義父,有勞了!”

“知道了,一點小事也來麻煩我。”邋遢老人不耐煩的走到了床邊,抖手甩出三根金絲纏繞上了白子茹的手腕,而自己則用手指按在了金絲的另一端,閉上了眼睛。

沒過多久,邋遢老人便猛的睜開了眼睛,哈哈哈狂笑起來:“翎凰啊翎凰,沒想到你還真被人戴了綠帽子!”

卡崩!卡崩!

此話一出,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這老頭兒莫不是瘋子?竟然敢說出這種話?

即使你真的是神醫,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找出這還未成形的胎兒的爹是誰吧?那他又憑什麽說太子殿下被戴了綠帽子?難道他就不怕被太子給斬了嗎?

芷萱的聲音更是有些顫抖,趕忙屏退了所有的人,又親自將房門關上:“義父,怎麽回事?”

“這女娃娃根本沒有懷孕,哪來的喜脈?真不知之前那禦醫到底收了她多大的好處,竟敢撒下這等誅九族的彌天大謊?!”

白衣老者也傻了,不過隨即便勃然大怒:“這他奶奶的都什麽亂七八糟的?簡直不知所謂。竟然連這種荒唐事都做出來了,他們還有什麽事情是不敢做的?”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子嗣,古代最為重視之事,竟然因為權力被人如此利用!

做出這等玷汙血脈,甚至關係到皇室未來繼承的大事,她竟然也敢做假?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芷萱,你打算怎麽做?”白衣老者咬牙切齒:“不如直接交給翎凰算了,把這女人千刀萬剮。”

“然後讓皇上再為翎凰續個側妃,繼續作威作福?”芷萱撇了撇嘴:“那我寧願隻對付這一個蠢貨。”

“那怎麽辦?”

“先別說這些了,義父,她到底是中了什麽毒?砒霜還是鶴頂紅?”芷萱顯得很是嚴肅。畢竟白子茹現在對外宣稱有孕在身,要是真出了事情解釋不清,那自己也要跟著倒黴!

“都不是!”邋遢老人又一次狂笑起來,這一次直接笑的肚子疼,笑的直不起腰來:“她是吃飽了撐得!”

芷萱覺得頭頂似乎有一片烏鴉正緩緩飛過。

撐得……

要真是這樣,她倒寧願活活撐死白子茹!

“你們可別以為老夫是在開玩笑。萬物相生相克,自然各有禁忌。”邋遢老人摸著胡子搖頭晃腦的道:“早在剛剛進來之時,老夫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想必就是這女娃娃午膳時留下的味道了。”

芷萱**了幾下鼻子,疑惑的看向了白衣老者,意思是:我怎麽沒聞到?

“這老東西鼻子屬狗的。”

白衣老者的回答讓芷萱很欣慰:不是自己的鼻子出問題了就好!自己又不是警犬,不會辨別那麽淡的氣味不丟人!

“若是老夫沒猜錯,這女娃娃中午應該是吃了芹菜。”

“那又如何?”芷萱更加疑惑:芹菜,她前世也經常吃,要是吃芹菜會中毒,那她豈不是早就穿越了?

“那又如何?”邋遢老人一撇嘴:“吃芹菜沒問題,可誰讓她又喝了湯?還是喝的甲魚湯?沒毒死她就算她走大運了。”

額!

芷萱似乎有些明白了,原來為了掩人耳目,白子茹每天都要喝些補品。可喝慣了燕窩銀耳,自然會膩。偶爾也想嚐嚐鮮,於是便叫廚房燉了大補的湯。

而今日又恰好是甲魚湯,於是便悲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