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如春的內廳裏,雪柔卻站在那裏不住的發抖。身邊那兩個被打的不似人形的太監早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隻是用哀求的眼神看著雪柔,期待她能為他們求求情,救他們一命。

隻可惜,現在的她都已經自身難保,又有什麽本事還能救下他們?

“為什麽不說話,難道你不覺得該給我個解釋嗎?”主座之上,翎凰臉色陰沉到了極點,看著瑟瑟發抖的雪柔,心中沒有一絲憐憫。

皇家無親情,雪柔這個從小就隻懂得在父皇前裝可憐,在父皇身後就變臉的妹妹就更讓翎凰沒有一點兒的好感。

若是平常的小事,翎凰或許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過她了。可這次不一樣!她竟然派了兩個手下想要將芷萱賣到那種煙花之地?!

真當他是死人了不成?

別說他是喜歡芷萱的,就算他不喜歡,也決計不會讓人這樣羞辱他的妃子。這不是在欺負芷萱,這根本就是在狠狠的扇他的臉!而且扇的響亮至極!

雪柔將求助的視線投向了站在一旁的白子軒,卻隻見到了他癡癡望向芷萱的視線,不由的怒極攻心,冷聲道:“雪柔沒什麽可解釋的,雪柔隻不過是在為民除害罷了。”

“為民除害?好個為民除害!”翎凰怒極而笑:“本想看在父皇的麵子上放你一馬,可既然你給臉不要,那就不要怪皇兄不客氣了。”

“不客氣?嗬嗬,皇兄,莫非你還能殺了我不成?我可是你的妹妹,你難道真的要為了那麽個賤人傷了你我的感情不成?”

雪柔哈哈的笑了起來,笑聲中有種決絕的味道:“這無恥的賤人勾引自己的兄長,亂.倫荒淫成性,皇兄你不去治她的罪,反而將一直關心你的子茹關進了地牢。現在雪柔不惜豁出臉麵幫你除害,你反而責怪到了我的頭上,這就是你對雪柔的兄妹之情嗎?”

“放肆!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都沒弄清楚,你就對你皇嫂下這種毒手,你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也配做一國公主?”

“是不是公主乃是天定,還輪不到皇兄你來質疑。倒是她這個皇嫂,我、不、認!”雪柔高昂著頭顱,一副不屈的樣子死死的瞪著芷萱,怨毒的目光恨不得變成利箭,將她千刀萬剮。

“你不認是你的問題,我險些被害卻是所有人的事情。若是我被賣到了青樓,對整個皇室都是一種羞辱,公主竟然做出如此不顧大局的舉動,本宮很是詫異。”芷萱坐在翎凰的身邊,用手帕輕輕拭去額頭上冒出的虛汗。

整整一天的勞累與驚嚇,讓她原本就很是虛弱的身子更加難以承受。可為了一口氣斬去白子茹的所有援助,她還是選擇了旁聽與對峙。今日若是還扳不倒雪柔,那恐怕離白子茹出獄的日子就不遠了。

自己還沒完全恢複健康,可沒那麽多精力陪著白子茹瞎耗。還是讓她多在地牢裏待上一陣吧。

“閉嘴,你個賤人也有臉在本公主麵前號稱本宮?你算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是個下賤的私生女,勾引自己兄長的淫.娃蕩婦。想當本公主的皇嫂?門都沒有,我呸……啊!”口水還未來得及吐出去,雪柔的臉便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耳光,打的她眼冒金星。

等她好不容易回過神,想要拚命時,卻發現打了她的人竟然是翎凰,她的皇兄。

“你,你打我?”雪柔捂著紅腫的臉蛋不可思議的看著翎凰,終於還是尖叫出聲來:“你竟然打我?我和你拚了……”

說著,便真的張牙舞爪的衝向了翎凰,狠狠撕扯踢踹著翎凰。

“夠了!”站在一旁的白子軒終於忍不住發火,溫文爾雅的聲音中也終於帶上了一絲火氣,嚇得雪柔頓時安靜了下來,一動都不敢動。

如果說雪柔對翎凰是因為他暴虐而產生的絕對恐懼,那麽對白子軒就是因愛而生的絕對順從。

從小便以白子軒未婚妻自居的雪柔沒有人能讓她那刁蠻的性子有一點的收斂,可隻要她見到了白子軒,就會自覺的變成了溫順的綿羊。隻要是白子軒的話,她都絕對不會有絲毫的違背。

可是……

即使她愛他,她順從他。白子軒也不應該為了那個賤女人對著自己大呼小叫的吧?!一想到這裏,雪柔就氣不打一處來,恨的咬牙切齒。

委屈、憤懣、仇視……

各種不同的情緒充斥在雪柔的心中,滋生卻又壓抑著。

她不敢當著白子軒的麵前發作,可又不想就這樣輕易的放過芷萱。她知道,要是這一次的機會錯過了,她就再也沒有下手對付她的機會了——她的皇兄一定會將這個賤女人保護起來,不再給她一絲機會。

“你為了她吼我?”雪柔眼中淚光閃爍,抿著唇委屈萬分的看著白子軒。

“回去。”白子軒原本標誌性的笑臉不見了,那陰沉的臉色讓雪柔心中更加的委屈。

終於,心中積蓄到了極限的怒火爆發了,雪柔慘笑著向後退了幾步,搖著頭說道:“你真的要為了她吼我?”

“不要再無理取鬧,那件事情根本就是白子茹陷害的,難道你還嫌不夠丟臉嗎?”

“陷害?嗬嗬,太子府上下那麽多男丁,她為何偏偏陷害你一個?就算真的是陷害又怎樣?如果你不過來找這個賤人,會給人下手的機會嗎?子軒哥,你醒醒吧,別再被這個狐狸精迷惑了,我才是你未來的妻子啊……”

坐在一旁的芷萱悠然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掩住了嘴角那絲不屑的輕笑:這女人,這些年到底是如何在宮中存活下來的?連最基本的察言觀色都不懂,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那樣受寵。她要是雪柔的話,現在絕對會乖乖的閉上嘴巴,站到一邊去的。

那件醜聞雖然是芷萱一生的痛,但她也知道,那份羞辱不隻是她一人的,更是翎凰和白子軒的恥辱,當著兩當事人的麵揭傷疤?虧她想得出來!

果不其然,翎凰的身上泛起了一陣殺氣,一掌拍在了雪柔的胸口上,怒吼震天:“滾!”

噗……

雪柔嬌弱的身子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撞碎了房門,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芷萱愣在原地,手中還保持著放下杯子的動作,驚詫萬分的看著這一幕。不過讓她詫異的不是翎凰動手,而是白子軒!

他竟然無視了翎凰的舉動,任由雪柔摔了出去都未曾出手救助。他的性子,竟然淡薄如此?

想起他曾經溫柔的為她清理嘔吐物,喂她喝水的一幕幕溫馨場景,一股寒意升騰而起。

他連自己的未婚妻都不予幫助,那為何當初會自己那麽好?

難道說,他從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算計自己了?

如果真的是那樣……好可怕!

芷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看向白子軒的眼神更加的警惕:這個從小便在人前露出儒雅模樣的男人,隱藏這麽深是打算做什麽?

“公主!”一直候在外麵的婢女看見她們的主子竟然被人打的吐血飛出來,頓時嚇的魂都飛了,匆忙衝過去,七手八腳的將雪柔扶了起來。

雪柔的嘴角抖動了兩下,卻沒能說出話來。喉嚨處傳來陣陣腥甜的味道,胸口憋悶不已。猛然俯身張口,一大口血就這樣吐了出來。瞬間,白皙的臉上湧起一股病態的紅暈。

看著地上那刺眼的猩紅,雪柔嚇的險些昏了過去:這是……她的血?

若不是胸口還在隱隱的作痛,雪柔一定會以為這是一場可怕的噩夢。她貴為金枝玉葉,竟然被人打傷了?傷人者還是她的親哥哥?

眼淚終於奪眶而出,也不知是疼痛還是委屈:“你們,你們一起欺負我一個!”

纖細的指尖掃過廳內眾人,怨毒的眸子中最後印著的,卻還是芷萱那無辜的臉孔:“都是你,都是你個賤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尖銳刺耳的尖叫聲險些穿透了芷萱的耳膜,震的芷萱忍不住皺著眉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有力的手臂突然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隨即芷萱便被帶進了一個寬厚的胸懷之中,翎凰隱含暴怒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回蕩著:“你若再敢傷她,我便殺了你!”

一瞬間,芷萱的精神有了些許的恍惚,一股心酸不住的上湧著。

這份溫暖,這份依靠……

眸底,有些溫熱的水汽在升騰。

拚命眨著眼睛將其壓製下去,芷萱抬起頭目送著早已跑遠的雪柔,無奈的搖了搖頭:雪柔,別怪我。這件事,沒有誰對誰錯。

“白公子不去照顧我皇妹還呆在這裏做什麽?不送!”處理完了雪柔的事情,翎凰終於將炮火對準了白子軒。

對於這個有意搶奪他心愛女人的男人,他又怎麽可能會有一絲善意?更何況,他還和芷萱同床共枕過?雖然,那是被陷害的。雖然,他們什麽都沒有發生。

“嗬,即使殿下不說我也準備離開了。不過還是奉勸殿下一句:強扭的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