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萱步伐踉蹌的後退了幾步,倔強的拭去了淚水,低聲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怕你出事,他們有沒有傷到你?”說著,白子軒便走上前想要拉住她的手。

隻不過這,這一親密的舉動卻被芷萱輕巧的躲開:“男女授受不親,還請白少爺自重。”

白少爺?白子軒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看向麵前的女人,似乎想看透她的心一般。她竟然這一生疏的稱呼自己?難道,他與她的感情就僅僅隻是認識而已嗎?

兩個蒙麵的太監在白子軒出現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事情有些不妙,輕輕的移動腳步想要退出這個是非之地。隻可惜,還是遲了。

白子軒手腕一抖,兩枚銅錢被擲出,精準的打在了兩人的膝蓋上。頓時,兩個太監跪倒在了地上,腿上傳來的陣陣劇痛提醒著他們:腿斷了!

兩個從小習武,能被選為公主暗衛的人,竟然被人用一枚小小的銅錢一擊打斷了腿?這話說出去誰信?

一滴冷汗從太監的額頭上流下,不好的預感在兩人的心中升騰而起。

白子軒,這個在外人眼中一直都隻是個儒生的男人,竟然功夫這麽好?他到底隱藏的多深?

“我不會再讓其他人傷害你了,和我走吧!”

天知道,白子軒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說出了這樣的話語!他從懂事起便開始布置宏偉計劃,很可能會因為他的這個決定而提前浮出水麵,更有可能會因此功虧一簣。可是他,還是提出來了。

他受夠了聽到芷萱一次次的受傷的消息,也受不了每天牽腸掛肚的感覺。他要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

反正,他與翎凰早晚都會站到對立麵上的,提前一些又何妨?

“憑什麽?”芷萱輕蔑一笑,萬分鄙視的看著他:“憑什麽你的一句話就要我跟你走?你的承諾?很值錢嗎?”

是的,他的承諾,很值錢嗎?

似乎,一文不值吧?

就像他當成給予她的那些承諾一樣,有幾個是實現了的?

她承認,自己曾經對他有過朦朧的好感。可那份感情,早已隨著他那些可怕的舉動還有漫長的時間衝擊的煙消雲散。

他幫過她,她感激。恩情,她會想辦法去償還,可決計不會是用自己的幸福彌補。那是對自己的不尊重,更是對他的侮辱。

他害過她,她銘記。恩怨,她也會想辦法去了結,可決計不會是用他的感情做武器。那是對他的殘忍,也是對自己的褻瀆。

“我會為你奪取一切的榮耀,他能給你的,我都會給你。他不能給你的,我也會想辦法給你。憶瑤,我會比他待你更好。至少,我不會讓你受傷,不會讓你失去孩子。”

“閉嘴!”尖銳的叫聲劃過天際,震的雲彩都顫了起來:“這一切難道和你無關?若不是你出現在太子府,我又怎麽會被人陷害?白子軒,你到底還能虛偽到什麽地步?”

芷萱的臉色變得極度的猙獰:“當初要不是你殺了白子茹的手下,我又怎麽會留下那樣的陰影獨自逃離?要不是你的手下故意引我去辰都,我又怎麽會淪落到那種地方?要不是你派人追殺我引出翎凰,我又怎麽可能和他墜崖?你說,你哪件事情是絕對的無辜?你說啊?”

白子軒沉默了,不得不承認,那一切都是他策劃的。雖然,中間出了不少的意外……

“白子軒,你說你會為我奪得一切榮耀,可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到底需要的是什麽?你知道嗎?你有問過我到底需要的是什麽?憑什麽?憑什麽你要打著我的名義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讓我為你擔上無數的罪名?憑什麽?”

芷萱搖著頭,語氣頗為自嘲的笑了笑:“或者你也認為我天生就是背黑鍋的命吧?我這樣地位卑賤的女人,自然是最好的替死鬼。無論你成功還是失敗,我都注定會被天下人唾棄嗤笑,這便是你口口聲聲的為我好嗎?若是如此,我寧願不要!”

一句句犀利的言辭紮在白子軒的心上,鮮血淋漓。可他卻又不得不承認,那些事情的確都有他的影子。

“聽我解釋……”

“沒什麽好解釋的!白少爺,您是未來駙馬,而我是當今太子妃,就這麽簡單。”芷萱將頭扭到了一邊,不願意聽白子軒所謂的解釋。

她對他,早就死心了。什麽解釋?她和他同時被人陷害的時候他在哪兒?她被翎凰打入地牢時他在哪兒?她被人灌下墮胎藥沒了孩子的時候他又在哪兒?

花言巧語,她早就已經不信了。

“憶瑤……”白子軒的聲音有些低沉,又有些悲哀。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會這樣的怨他。

可事實上,芷萱是在怨他嗎?

似乎,不是呢!

她不過,是對他的所作所為失望透頂罷了。她恨的不是他,而是自己。她恨自己識人不清!

第一次戀上的人竟然是這樣的混蛋,何嚐不是一種悲哀?

“叫我萱妃,白公子,請不要再給我平添麻煩了好嗎?你和我,隻是兄妹!”一句話,將白子軒所有的心裏話統統噎了回去。

心裏,有種苦澀在蔓延這,讓白子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寧願她像剛才一樣聲嘶揭底的對著他吼叫也不願看見她如此平靜的對待自己。

最可怕的不是怨恨,而是無視!

“憶瑤……”白子軒的聲音顫抖著,語氣裏多了一絲哀求。他與她這麽久沒有見麵,好不容易見到了,話都沒說上一句便害得她失去了孩子。他的心中,何嚐不氣惱?

他又何嚐不想找到證據去救她脫離苦海?

可還沒等到他找出頭緒來,這邊她已經脫離了危險。這能怪他嗎?

哢嚓!一聲脆響從不遠處傳來,接著便是一聲尖銳的哭嚎聲。芷萱皺著眉頭看去,卻見到一身煞氣的翎凰正死死的踩著一個太監的手腕,生生的將他的骨頭踩碎了。

骨頭渣子刺破了那人的皮膚,鮮紅的血肉映襯著森森的白骨有著說不出的惡心。芷萱的胃裏一陣翻湧,終於忍不住俯下身子吐了起來。

“憶瑤,你……”白子軒關心的話語沒有說完,翎凰的身影便已經擋在了二人的中間。

警告似得瞪了一眼白子軒,翎凰接過手下遞來的清水,送到了芷萱的嘴邊:“喝些漱漱口吧!”

一番清理後,芷萱的臉色雖然依然有些蒼白,卻不像開始時那麽難看了。她用手帕擦了擦嘴,疑惑的看著翎凰說道:“你為什麽在這裏?”

“白竹叫來的。”

“她?”芷萱一愣,顯然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阿二不見了,阿大四處尋找,見到白竹鬼鬼祟祟的從地牢裏出來後離開了太子府,便悄悄的跟了上去,結果發現她去找了雪柔便在她回府的途中攔了下來。”翎凰有些憤怒的說道:“白子茹這個賤人,竟然賊心不死,想要用這樣陰險的手段……”

芷萱打斷了他的話冷笑著說道:“那也是你慣出來的。”

“……”

翎凰黑著臉看著芷萱,一語不發。自己怎麽就慣著那個瘋女人了?他怎麽沒發現?難道將她鎖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牢中還不夠嗎?

芷萱陰陽怪氣的譏諷道:“若是你地牢真的有那麽嚴謹,白竹又怎麽可能輕易的就進去了?不是你慣著她的,還會是誰?同樣都是進地牢,我險些死在那裏,可白子茹卻依然有著丫鬟服侍,這差距,果然不是一般的大呢……”

“這……”

“沒什麽這那的,您是太子。整個太子府都是您的,您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哪怕您今晚就將白子茹放出來寵幸也是您的事情,臣妾還急著上山,先行告退。”

暗自的瞥了一眼不遠處已經被翎凰帶來的人抓起來的兩個刺客,芷萱心中冷笑不已:雪柔公主是嗎?不知當你皇兄帶著這兩個太監去找你興師問罪的時候,你還能不能柔的起來?!

警惕的看了一眼不遠處還在深情款款的望著芷萱的白子軒,翎凰的氣便不打一處來。自己是偶然才得知芷萱有危險才快馬加鞭前來相救的,那這小子呢?莫不是一直都守在太子府,一路尾隨而來了吧?

想起那也他與自己的女人赤裸的躺在床上的一幕,翎凰就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了。要不是顧忌著身邊的芷萱會想起那件事受到刺激,恐怕此時的翎凰早就已經動手將白子軒揍的爬不起來了。

算你小子走運,趁我沒發火趕緊滾蛋!翎凰對著白子軒遞去了一個警告的眼神,隻可惜,被白子軒華麗麗的無視了。此時的白子軒眼中隻剩下了芷萱一個,還哪能感受到他的警告?

鬱悶!翎凰現在終於明白這個詞到底是什麽意思了。可終究,他還是不想在芷萱的麵前與白子軒翻臉。他怕傷到她,更怕她一怒之下再不理他。想了一會兒,翎凰還是覺得不能給白子軒近距離接觸芷萱的機會,轉身就向著芷萱追了過去:“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