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是那樣,他又怎麽會放不下那些權力束縛,不肯殺了白子茹為他的孩子報仇呢?
說白了,她與那個可憐的孩子,在翎凰的心中還是可有可無的吧?
江山美人,江山美人。終究,江山在前,美人居後……
可是,那樣的愛情還是芷萱心中的美好嗎?
至少,芷萱不這樣認為。
頗為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芷萱的心中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良久,她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我依然堅持我的想法!”
“何必……”兩個老人無奈的歎了口氣,不斷的搖著頭。不知是為芷萱的決定惋惜,還是為了她與翎凰的感情。
“聽說今天雪柔公主來過了,去看了那個白子茹。”芷萱悄然拭去眼角的淚痕,果斷的轉移了話題——她不敢再談論翎凰。
她怕!怕自己會心軟。
“那個曾經打過你的刁蠻女?”白衣老者挑了挑眉:“不過是個運氣好的女娃罷了,真當自己是金枝玉葉了不成?這幾日在皇城之內可沒少聽到她的‘美名’呢!”
芷萱苦笑著搖頭:“怎麽就不是金枝玉葉?生在帝王家,天生吃穿用度便高人一等,更是找了個文武雙全又儒雅知心的駙馬,這樣的人生,難道不是很多人的追求嗎?”
“儒雅知心?不會是你這女娃的情郎吧?”邋遢老人怪笑起來:“這次你被陷害時,就是和那個男人……”
嘩啦!
邋遢老人的話沒說完,芷萱已經先行起身,走到桌前拿起茶壺對著他砸了過去,羞惱不已的瞪著他:“為老不尊!哼~”
“還不讓說了?真是……比那個什麽公主還野蠻。”邋遢老人嘟著嘴,自言自語的站到了一邊,隨即又偷偷的低頭看了看那在他腳下不遠處犧牲的茶壺,額頭上冷汗涔涔:
這丫頭,自從沒了孩子似乎有些喜怒無常,自己還是少惹她吧!萬一她一時衝動讓自己的腦袋桃花朵朵開那就不值得了。
“行了,別鬧了。”白衣老者被兩人吵的有些心煩,擺擺手叫停:“先說說你的想法吧。反正我們這兩把老骨頭算是栽在你手裏了,你就折騰吧!”
“我已經派了阿二去探聽她們的談話,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話音剛落,原本寂靜的庭院外便響起了陣陣敲門聲,隨即雪兒的聲音也在門外傳來:“小姐,阿二求見。”
來了?!
白衣老者和邋遢老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慢慢的延緩了自己的呼吸,不再出聲。而芷萱,則是用她那清冷的聲音說道:“讓他進來。”
說著,她自己便披了件鬥篷,緩步走了出去。
“參見娘娘。”
“查探的怎麽樣了?”
“回娘娘,雪柔公主想派人監視娘娘,等娘娘一出太子府便動手。”阿二一路上都在斟酌著怎樣對芷萱說出那兩個女人惡毒的陰謀,可他懂事開始便隻接受過體能訓練,讓他婉轉的告之芷萱那邪惡的計劃,他不會。
可是若是直說……他又有些難以啟齒。
畢竟,芷萱是主子的女人,讓他提出主子的妹妹要派人奸汙她,還真有些兩邊為難。所以到了最後,阿二也就隻說出了一半的話語。
這樣一來娘娘平日出門時就會小心一些了吧?既保住了皇室的威嚴,也沒有讓芷萱難堪,想必,這便是主子嘴裏常常念叨著的“兩全其美”了吧?
然而,還沒等到阿二為自己的聰明慶幸的時候,後頸上的一陣劇痛便讓他忍不住悶哼出聲。
有、人、偷、襲!
這便是阿二暈倒前最後的一個想法,接著,他便陷入了昏迷之中,什麽都不知道了。
“別怪我,這事情可不能事先傳到翎凰的耳中,不然他又怎麽有機會去救我呢?”芷萱喃喃自語著,對著剛剛神不知鬼不覺就敲暈了阿二的白衣老者說道:“多謝義父。”
“謝個屁,記得你的承諾就好!”白衣老者翻了個白眼說道:“這小子怎麽處理?總不能藏你床底下吧?小心被翎凰發現了把他剁碎了喂狗!”
雖然最近一直心情陰鬱,可芷萱還是禁不住被白衣老者的話語逗的笑了出來:“還要勞煩義父了。”
“那那個雪什麽公主的事情呢?”
“芷萱自會解決。”
“行,不管就不管,老子也懶的管這事。天生少爺的身子奴才的命,就會折騰老人家。”白衣老者翻了個白眼,抓起地上一身黑衣的阿二便扛在了肩上,對著還躲在房中的邋遢老人說道:“在這兒呆著,正老子安頓好這小子就帶你走!媽的,一天弄的像搬屍的似的……”
聽見白衣老者那罵罵咧咧的話語,邋遢老人好懸沒把鼻子氣歪了。這不明擺著罵他也是屍體嗎?
隻可惜,沒等他衝出房間,白衣老者便一躍而起失去了蹤影。不然邋遢老人非拚了老命的和他打上一架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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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當初升的太陽灑下第一抹金光的時刻,幾乎一夜未眠的芷萱便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今日便是她斬斷白子茹臂膀的第一步,如此重要的日子,自然是不能輕易錯過的。
坐在銅鏡前精心的打扮了一番,芷萱換上了前些日子翎凰剛剛為她送來的一套錦鍛棉裙。
仔細的照了照鏡子,芷萱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在的她,臉上那多日的蒼白已經被仔細的掩蓋住,取而代之的是最為精致的妝容,再配上她婀娜的身段,嬌柔的氣質,任憑哪個男人見到了都會忍不住有種悉心嗬護她的衝動。
“孩兒,娘今日便要開始為你報仇了。”嘴角扯出一抹動人的微笑,芷萱蓮步輕移,開門便要出去,卻迎麵碰上了剛剛趕來的翎凰。
見到芷萱身上的衣物,原本心中還有些忐忑的翎凰頓時一陣欣喜:她終於肯穿上自己為她準備的衣裙了嗎?這是不是證明她已經開始原諒自己了?
“要出門?”翎凰走到芷萱的麵前,順勢要牽她的小手:“我陪你。”
然而,這極端的熱情卻再度被冰冷鎮壓,一雙大手竟然撲了個空。
芷萱目光移植別處,淡淡的開口說道:“妾身今日要去淨土庵,太子身為男子多有不便之處,還是算了吧。”
淨土庵?翎凰聽到這個名字後心中的淨土開始有些不安了: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去寺廟莫非她想出家?
“去那裏做什麽?”不顧芷萱的掙紮,翎凰硬生生的拉住了她的手臂,略微的用上了些力氣:“你不會要……”
“今日是孩子的二七,臣妾知道太子府是不會為了一個未出生便夭折的孩子布置什麽靈堂的,所以打算去淨土庵小住幾日,沐浴齋戒四十二日後再回來。”
翎凰心中一動。前七天她是因傷痛不能出門,這剛剛能走便要為了那個孩子去寺廟嗎?不由的,翎凰有些吃味了。雖然,那也是他的孩子。可畢竟他是個男人,一個未出生的嬰兒,又能讓他心疼多久?
四十二天呢,似乎,有些長了。
一想到要那麽久見不到這讓他牽掛的人兒,翎凰的心中開始有些焦急:“要不然,別去了。”
纖細無力的手掙脫了翎凰的束縛,一雙清澈的眸中閃過一絲說不出的哀傷:“我想讓我們的孩子下一世托生個好人家,去求福積德,總歸是好的。也不想讓孩子變成冤鬼整夜的纏著你!”
“什麽亂七八糟的?”翎凰不滿的皺起了眉頭,心中有些不太舒服。沒有哪個男人願意看見自己的女人一天神經兮兮的像個傻子一樣,翎凰也不例外。
“我這幾夜,每夜都會夢見我們的孩子血淋淋的回來,猙獰的看著我,說要報複你……”芷萱低著頭,忍不住啜泣出聲,伏在翎凰的胸膛上嚶嚶哭泣起來:“雖然我惱你怨你,可我不想你出事,真的不想……”
原本的惱怒,隨著芷萱這一句話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憐惜與內疚。翎凰輕輕的拍了拍芷萱的背脊,用他最為溫柔的聲音安慰著:“是我最近讓你太難過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想去淨土庵就去吧,隻是別呆的太久,我會很想你。”
翎凰感覺懷中人兒的哭泣之聲有了瞬間的停頓,但隨即變的更大聲了。這樣的情況頓時讓翎凰一陣頭大:那些該死的家夥,不是說說些情話女人便會溫柔下來,再度變得溫柔體貼起來嗎?怎麽到了自己這裏會變成這個樣子?
到底是他說錯了?還是那些家夥根本就是故意教了他錯的東西,故意讓他出醜?
翎凰暗自發狠:若是他們騙了自己,那……
“別對我那麽好,我很怕像上次那樣!”芷萱將頭深深的埋在翎凰的懷中,顫著聲說道。
上次?翎凰一愣,隨即就反應了過來。他曾經,也對她這樣好過,可接下來卻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還將她打成了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