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柔被翎凰的話嚇的一哆嗦,臉上浮出了隱隱的害怕之色。依她那個皇兄的性子,貌似還真的有可能一怒之下砍了自己……

看出了雪柔的害怕,白子茹原本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隻要這個刁蠻成性的女人不要做出那些出格的事情連累到自己,她死不死關自己什麽事?

“那賤女人的性命怎麽能與我們相提並論?為了這種人受傷或者喪命都不值得。”白子茹小聲的安慰著雪柔,既不敢過於刺激她又怕她嚇得打了退堂鼓留自己孤身奮戰:“我們一定要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要除掉那個賤人,還要保全自己,不能讓殿下懷疑到我們身上。”

“可能嗎?”

“怎麽就不可能?上一次她好運利用她的媚術迷惑了殿下,讓殿下誤以為她是清白的才放過她。可要是殿下親眼看見她不潔了呢?依殿下的性子,難道他還會要那個被其他男人染指過的女人不成?”

雪柔的眼中閃過一絲遲疑:“太殘忍了些吧?”

“殘忍?”白子茹冷笑了起來,姣好的麵容變得有些猙獰:“對那種下賤的女人而言隻不過是換個人碰她罷了,有什麽殘忍的?說不定她還會覺得舒服而感謝你我。別忘了,她可是連自己的親哥哥都勾引了……”

提起子軒,雪柔的神色瞬間也變得堅定起來。沒有一個女人願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男人被人搶走,雪柔這種從小便愛慕著白子軒的女人更是占有欲極強。讓她放棄白子軒,還不如讓她自殺來的更為痛快。

“我這便派人著手安排……”陰冷的聲音從雪柔的口中響起,帶著絲絲的怨毒與堅定。

白子茹微低著頭,陰險的笑了起來。

過了這一次,雪柔便和她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為了不露馬腳,她自然是不敢傷害自己的。那麽唯一剩下的選擇便是與自己永遠的合作下去。

若是有了公主的幫助,再配合著皇上和皇後,還有她的姑媽,她就不信翎凰真的會為了那個“不潔”的女人而廢掉自己的側妃之位。

等到那個女人被休之後,那正妃之位……

“自然是我的了!”白子茹癡癡的笑了起來,眼中再度充滿了希冀的光芒:“翎凰,你是我的,永遠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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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深。

芷萱蒼白著一張小臉可憐兮兮的抱著翎凰的腰肢不肯鬆開,嬌弱的身軀不住的微微顫抖,明顯是受到了嚴重的驚嚇。

雖然翎凰對她這樣容易就受到驚嚇感到有些詫異,但卻也沒有多想。

一個剛剛小產的女人,身子和精神自然是要比平時弱上不少的。

想到這裏,翎凰憐愛的將懷中的芷萱抱的更緊了一些:“是我去的晚了,險些讓那些人傷到你。”

“我不過是想去問問她為何要這樣待我……”一滴淚水順著眼角滑落,芷萱緊咬下唇看著翎凰:“我沒有想過再獨自占有你。待孩子再大一些,你我自然是要分開睡的。難道子茹連這點時間都等不了嗎?為何非要害死我的孩子……”

纖細的柔荑死死的捂著自己的小腹,仿佛那個還未出世就已經離開了人世的孩子依然在那裏一般。

翎凰的心頭一緊,眼前仿佛再次看見了那日她身下流出的鮮紅血液。嬰孩稚嫩的哭號聲不斷的圍繞在他的耳邊,時隱、時現!

孩子……

翎凰的眼中也劃過了一絲哀傷的神色:是他不好,是他的錯!不分青紅皂白的便逼她服下那墮胎藥。想起芷萱平日因那孩子而散發出的母性光輝,翎凰覺得自己都有些崩潰了。

那不僅僅的她的孩子,也是自己的!

可自己又做了什麽?

送他離開這花花世界嗎?

這不是個父親該做的!

“啪!”五個手指印出現在了翎凰的臉上。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反倒是嚇了芷萱一跳,她尖叫著用手捂住了他的臉龐,生怕他再做出什麽更加過火的事情。

“你幹什麽?”眼淚簌簌而落,較之剛才快了不少,芷萱一臉的心疼:“你打自己幹什麽?你非我要我難受死才甘心是不是?是不是啊?”

翎凰咬著牙,半晌才說:“打的輕了,比起我們的孩子,這一巴掌又能算的了什麽?”

“算了!”芷萱淒然而笑:“這孩子命苦,即使來到這世上也不過是跟著我受罪罷了。”

若不沒有這番話語,以翎凰那冷漠的性子或者不出幾日便會將這事情拋之腦後。不過是個還未成形的孩子罷了,又能有多少的感情?大不了再和她生一個就是了。

可是恰恰是因為芷萱這淒然的一聲算了,卻觸動了翎凰心中對芷萱的歉疚和愛意。

怎能算了呢?那可是芷萱跋山涉水也要護住的孩子啊!若不是因為那孩子,芷萱可能此時還跟著兩位義父隱居呢,又怎麽會這樣陪在自己左右?

想到這裏,翎凰不禁歎了口氣:“我會補償你。”

剛剛止住的淚水再一次的流了出來,芷萱從翎凰的懷中掙出,獨自鑽進了被中小聲啜泣著:“殿下先回去休息吧,臣妾想單獨待會兒。”

突然就這樣被晾在了原地的翎凰愣了幾秒,隨即乖乖的點了點頭:“自己蓋好被子,但頭就不要放在裏麵了。想哭,就大些聲哭出來吧。這庭院四周的護衛,我會讓他們退得遠些……”

如今的翎凰真的比以前要善解人意的多,也更加的會包容他人了。隻可惜,這一切都是用芷萱的血還有孩子的生命換回來的。代價,實在是有些大了!

翎凰退出去後不久,芷萱便將頭從被子探了出來。一張清冷的小臉上雖然滿是憔悴,卻愣是沒有一絲的淚痕,仿佛剛才剛剛流過淚水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般。

“嘖嘖,連著老家夥的迷幻藥都用上了,小丫頭,是不是有些狠了?”白衣老者從房頂跳了下來,從還在燃燒著的香爐中捏出一小撮還未燒完的白色粉末,丟進了茶水中。

邋遢老人也灰溜溜的從床底下鑽了出來,臉色臭臭的對著白衣老者說道:“無毒不丈夫,這才像老夫教育出的人才,你一頭老蠻牛懂個屁啊?!”

“不這樣他又怎麽會如此的內疚?想必今夜他的夢中都會是我那慘死的孩兒了吧?”芷萱披著外衣從床上站了起來,推開了窗戶看著外麵那皎潔的月亮:“馬上便是二七了,我那可憐的孩兒的仇還未報……”

兩個老人的嘴角頓時抽搐了起來:一個未成形便夭折的孩子而已,真要讓那些處心積慮的為那孩子陪葬?瘋了?!

完了完了,芷萱她果然是憶子成狂了!

“義父,你們說孩兒會不會怪我?怪我沒有將事情和翎凰講清楚,害他丟了性命?”

完了,又來了!

兩個老人一手扶額。自從他們兩人被小金引到這裏之後,幾乎每天晚上芷萱都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問出這樣的言語。不知是已經成了習慣,還是因為那孩子的意外夭折而導致有些精神失常了。

“不會……”兩個老人同時無力的答道。能讓兩個平時隻知道掐架的老人如此異口同聲,不得不說,芷萱也算是值得驕傲了。

“可是我好怪我自己!如果我當初聽了你們的話,習武學醫了,那我就不會被人輕易陷害,更可以治好我的孩兒,他就不會被人害死了。”

邋遢老人沉著臉鄭重的說道:“算了,此事一了,你便隨我們二人回山穀吧。這世界,你不合適!”

芷萱沒有在意,一手把玩著頭發,低聲答應著:“嗯,會的。可在此之前我一定要讓那些人為我的孩兒陪葬!”

“冤冤相報何時了?”邋遢老人歎息,看向芷萱的眼神有些惋惜。那個當初願意為了翎凰委曲求全的女人,終於因為那個夭折的孩子變成鐵石心腸了嗎?

“此仇不報,枉為人母。”芷萱依然麵無表情,但那銳利的眼神卻猶如刀子一般:“傷害過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包括翎凰在內。”

“嗬嗬……”邋遢老人幹笑了起來,反問:“你舍得?”

“他都舍得對我做出這等殘忍的事情,我還有什麽不舍得?若不是他鬼迷心竅信了白子茹的胡言亂語,我的孩子怎麽會死?”芷萱聲嘶力竭,眼中的清淚卻肆意奔湧。

她不得不承認,她心疼了。

“你該知道,如果你傷害了他,你和他便完了。”白衣老者沉著臉說道:“畢竟他是太子殿下,而你不過是他的妃子!”

不過,是妃子?

芷萱一愣,隨即呆呆的點了點頭。在這個女人卑賤如泥土的世界,即使翎凰再如何寵溺她,也不會因此將她真的放在平等的地位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