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把藥喝了,然後好好休息!”翎凰端著藥碗,親自喂到了芷萱的嘴邊,一副小心翼翼的討好的模樣。

雖然他早已知道自己的罪無可恕,可畢竟她還是他的妃子,他的摯愛。也正因如此,翎凰也一直深信著,她會原諒自己!

然而他似乎將這一切都想得太過簡單了!殺子之仇,又豈是他幾句討好,一番溫柔便能化解的?

整整一周,芷萱都沒有與他說過一個字,甚至,連一眼的餘光都不屑施舍給他。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翎凰的心也從開始深信不疑變成了現在的將信將疑。

那種冰冷,是芷萱以前從未有過的態度。翎凰能感覺的得到她對他已經不再是排斥,而是徹頭徹尾的漠視。

如果是恨意,翎凰至少還有著些許的信心能重新喚回她的愛,可現在……

他有些怕了!

他有種感覺,若是再不想辦法讓芷萱理他,他恐怕真的會失去她,一輩子!

芷萱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言語一般,繼續茫然的看著空氣,蒼白的嘴唇緊閉,任憑翎凰如何用哀求的眼光看著她都無動於衷。

又是一樣的結果嗎?

翎凰的眼神有些黯然,無奈的將藥碗遞到了候在一旁的雪兒手中:“照顧好她,有什麽事直接去找我,不需要通報。”

根據以往的經驗,隻要他出現在這房間中,芷萱便不會開口吃藥。即使是為了芷萱,他也必須要先行離開。

剛一出門,翎凰便與匆匆趕來的林紫荊撞了個正著。

幾乎是一瞬間,翎凰臉上便劃過了一絲欣喜的表情:“你來了?跟我來一下!”說著,不理會林紫荊的反抗,拉著他便走出了庭院。

“你鬆手,老子對男人沒興趣!”林紫荊厭惡的掙開了翎凰拉扯的手,嫌棄的用手帕擦著被翎凰碰觸過的地方,嘖嘖搖頭:“真可惡,老子竟然讓一個男人摸了,呸呸呸,晦氣!”

若是平時有人敢這樣羞辱自己,翎凰早就一刀砍掉對方的腦袋了。可林紫荊不同,無論是出於兩人的關係還是為了現在的芷萱,翎凰都決計不會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芷萱現在根本不理我,怎麽辦?”

林紫荊樂了:“不理你?那好啊,這是好事兒啊!”

“何解?”

“她不喜歡你了,我就有機會了嘛……”

翎凰額頭上青筋暴突,一雙鐵拳緊緊攥起,一副即將動手的模樣。

“怎麽想動手?打死我吧,看誰能讓芷萱乖乖接受治療。”林紫荊不屑的冷笑了一下,接著伸出了食指點著翎凰的胸口說道:“憋屈嗎?芷萱受的委屈比這難受多了,你這才什麽程度?”

翎凰深吸了兩口氣,終究還是將拳頭鬆開,沒有做聲。

這種時候得罪大夫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尤其,這個大夫還是芷萱視為親人的義兄!

“我知道你想挽回一切,不過可惜,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林紫荊搖著折扇,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女人在這種時候是最虛偽安慰的,也是最容易尋找新的感情寄托的時候。翎凰,我相信我會是個比你好的相公。”

翎凰的臉色沉底陰沉了下來:“你什麽意思?”

“你們怎麽鬥都是你們的事,但我不允許你們再傷害她。我,會帶她離開這裏。”林紫荊一臉認真的說道:“既然你照顧不好她,那就換我來!”

“你當她是貨物不成?”

“總比你不把她當人強。”

“你……”

兩人針鋒相對,空氣中,火藥味漸濃。

“林少爺,您來了?小姐請您進房一敘。”雪兒拿著空藥碗出現,適時的打破了這份僵局。

成何體統?自己的妃子竟然不理自己,當眾請別的男人進入自己的臥室?這一刻的翎凰徹底忘記了林紫荊是芷萱義兄和大夫的事實,冷著一張臉說道:“林少爺還有事,今天就不去萱妃診治了,送客!”

“殿下……”雪兒一臉的為難,目光瞟向了身後的房門。

“義兄請進來一敘。”虛弱的聲音從雪兒身後傳來,嚇的雪兒險些尖叫出聲。她的身後,僅穿著小衣的芷萱搖搖晃晃的站在門口,希冀的望著林紫荊。

翎凰的臉色陰沉,冷聲喝道:“雪兒,送萱妃回去!”

芷萱沒有反抗,隻是用她那虛弱的聲音說道:“你想我現在便去陪孩子嗎?”

一句毫無力度的威脅,讓原本已經處於暴怒邊緣的翎凰冷靜了下來。讓她去陪孩子?那豈不是讓她現在就去死?

羞惱和內疚在翎凰的心中不斷的交替著,一雙冰冷的眸子死死的盯在臉色蒼白卻依然麵露堅定之色的芷萱的身上。

整整七天,她終於肯開口對他說話了,可為的卻是留下別的男人!翎凰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抱頭痛哭還是該開懷大笑。

“女人,記得守本分。”冷冷的拋下這句話語,翎凰終於還是憤憤的丟下了三人,獨自離開了這個讓他抓狂的庭院。

“殿下果然還是心疼小姐的呢!”雪兒笑眯眯的雙手合十放在下巴下麵,做出一副甜蜜的樣子:“對外人冷漠對自己女人好的男人最有魅力了呢!”

芷萱冰冷的瞪了雪兒一眼:“那我讓他娶了你如何?”

“別,雪兒喜歡的是……唔!雪兒地位卑賤,配不上太子殿下。”險些說走了嘴,雪兒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羞紅著臉向門外跑去:“你們慢慢聊。”

“這丫頭……”林紫荊嗬嗬的笑了起來,走到芷萱身邊很自然的牽起了她的手:“天涼,進去說。”

沒有反抗,芷萱就這樣乖乖的跟著林紫荊走進了房間,任憑他關上了房門。

雖是孤男寡女,可現在的芷萱卻沒有半點羞澀和局促的感覺。

所謂的避嫌,不過是人類強加給自己的心裏束縛罷了。就猶如現在的芷萱,心無他物,自然不會去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

“大哥今日前來所謂何事?”芷萱徑自走到床邊坐下,清冷的對著林紫荊說道:“若是帶我離開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是不會離開的。”

自從林紫荊發現她這一身的傷勢,並開始為她治療開始,幾乎每一次他都會提出帶她離開這地方,可每一次都被芷萱堅定的拒絕。

雖然不明白芷萱到底還在堅持著什麽,可林紫荊還是一直都沒有露出太大的反駁之意。反正現在的芷萱也不能遠行,先讓她留在太子府裏養傷也好。雖然他也能弄點宮中的那些良藥,但畢竟沒有翎凰那麽輕鬆。

隻要能給芷萱一個最完美的休養環境,林紫荊願意忍耐。

可是芷萱的精神狀態……

林紫荊有些不太確定了!

畢竟她是一個剛剛失去孩子的母親,不哭不鬧的狀態實在是有些太過詭異了。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林紫荊小心翼翼的試探著,生怕哪句話刺激到了她。

“我快好了!”

芷萱者突兀的一句話讓林紫荊愣在了原地:她快好了?這是什麽意思?

沒等他再度追問,芷萱已經自言自語的解釋了起來:“這些日子我一直用著最好的藥,再加上義父的診治,還有小金那奇異的血液,我已經快好了。”

義父?小金?林紫荊愣在原地,隨即想通了一切的他終於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芷萱:“你……”

“沒錯,我是裝病的。”芷萱麵無表情的的說道,然後她站起身來,輕盈的轉了個圈。

這樣輕盈的動作,確實不像個病人能做得出來的。林紫荊心中駭然,不是在驚歎芷萱的恢複速度,而是因為惴惴不安芷萱的想法。

一個正常的女人誰會沒事裝病?

她這麽做一定是有原因的。現在的事實很明顯,她想報複。雖然,林紫荊不知道她想用什麽方法報複。

“自從兩位義父被小金引到這裏之後,我便一直在想怎麽去報複那些傷害我的人,可直到今日我還是沒有想明白。”芷萱殘忍的笑了一下,對著林紫荊說道:“大哥,你願意幫我嗎?”

幫?怎麽幫?

林紫荊苦笑著,攤了攤手說道:“芷萱,我不希望你變成那樣的女人。”

“那難道你希望我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害死我孩子的人逍遙法外,繼續在我麵前耀武揚威不成?”芷萱眼中的光亮有些暗淡了,抿著嘴角低下了頭:“我夜夜都在噩夢中驚醒,夢見我的孩子血淋淋的質問我為何不為他報仇。我……”

芷萱哽咽著,想說出口的話再也說不出來。眼淚一滴滴的順著她的臉頰流下,滴落到地麵上,浸濕、消散!

“白子茹已經被軟禁了,難道這還不夠?”林紫荊有些焦急,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芷萱。

“軟禁?軟禁又算得了什麽?當初她隻不過是個新婚之夜都未受到寵愛的側妃而已,後來不也是將我害成了這幅模樣,還當著我的麵和翎凰翻雲覆雨?”芷萱冷笑著環顧四周:“就在這個房間裏,你能想象得出當時的場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