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她是不會哄騙自己的?白竹的汗毛直豎,下意識的躲避著:“不要……”

芷萱有些無奈的搖頭:“我若是真想害你,還會和你廢這麽多口舌?你一個弱女子而已,還能反抗到什麽地步?”

白竹沉默了。她知道,芷萱說的是事實。不說別人,單是站在她旁邊,端著藥碗的黑衣人就不是她能對付的。

“希望娘娘手下留情,白竹感激不盡!”咬了咬牙,白竹終於端起了那碗黑乎乎的湯藥,一口氣灌了下去。

幹澀,苦臭的味道充斥在白竹的口腔中並直充腦頂,帶起陣陣的眩暈之感。白竹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一般,接著便再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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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都做好了,你滿意了嗎?”芷萱有些無力的窩在床角,滿臉的疲憊與之前的囂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站在她身後的黑衣人都不禁有些詫異:這女人,是個演戲的好手!

“多謝小姐救命之恩!”雪兒委委屈屈的跪在地上,看著芷萱這個樣子有些心酸。

她的本意本是為芷萱好的,可是最後卻反而逼的芷萱做出了這樣的惡事來為她轉移注意力。

都是自己不好,都是自己沒用,都是自己自作主張。要不然小姐又怎麽會去做這些違心的事情?

她現在一定很累吧?

“別再讓我看見你哭的樣子,也別再輕易的下跪了。不要將我說的話統統拋諸腦後,不然我會很難過。”芷萱揉了揉額頭,將雙眼閉上,不再看雪兒一眼。

您現在應該就很難過了吧?雪兒無聲的哭泣著,卻依然依言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們都先下去吧,我要睡了。”疲憊的用被子蒙住了腦袋,芷萱終於無聲的流出了眼淚。

她不想報複白子茹的,真的不想!雖然白子茹可恨,可卻也不至於兩次被打成這般模樣。

可是這一切,都早已不是她能控製的了。

無論是為了保住雪兒,還是為了讓翎凰滿意,她都必須去與白子茹為敵。這是宿命,亦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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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竹再度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午時,若不是白子茹恨恨的拎著一桶水將其潑醒,或許她還會再睡一陣吧?

“小姐?我這是在哪兒?”剛一開口,白竹便發現了自己的不妥之處,她的聲音!她的聲音竟然嘶啞如老婦一般?!這是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事情?

難道……

白憶瑤的藥毀了她的嗓子不成?

“那個賤人到底將你怎麽了?禦醫竟然說你內傷極重,若是今天不醒便再也醒不過來了!”說著,白子茹氣哼哼的將一旁的木桶踢翻到了一邊:“本宮身邊就隻剩下你這麽一個丫鬟,你竟然也病成了這般樣子,難道那個賤人真想謀害了我不成?”

說著,白子茹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下,讓她鬧了個大紅臉。

白竹恍然:自己昏迷了這麽久,白子茹應該一直都沒有吃過東西吧?讓她降尊紆貴的去廚房拿東西吃?還還不如殺了她來的痛快。再說,此時的她頂著一張豬頭般的臉,難道還有臉走出這門?

直到這個時候,白竹才猛然明白白子茹真的不是個好主子。要是真的知道心疼自己丫鬟的主子,又怎麽可能會用這樣極端的方式將人弄醒?

輕輕的抖了抖頭上的水漬,白竹從床上爬了起來,扯著嘶啞的嗓音恭敬的說道:“小姐,我這就去幫您拿飯菜。”

“快去快去,還有,嗓子沒好之前就不要開口說話了。知道是你生病了,不知道還以為我養了一隻烏鴉呢!”白子茹厭惡的擺了擺手示意白竹快些離開,接著便急匆匆的離開了白竹的房間,生怕這屋子裏有什麽傳染病似的。

呸!什麽東西?竟然說我是烏鴉?出了門的白竹氣的咬牙切齒!

攤上這樣的主子,真不知道到底是哪輩子造的孽!要大腦沒大腦,要素質沒素質。就這樣的女人還妄想著成為太子妃,以後母儀天下?

哼!簡直就是個天大笑話!

誰不知道皇上隻是對她利用一番而已?就憑借現在的白府做靠山,她以為自己還有資格成為太子妃不成?

簡直就是個白癡!

“我來替娘娘取飯。”

“沒了!”

白竹早已習慣了這樣冷淡的態度,卻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午飯竟然還有沒的時候:“怎麽會沒有?”

“都過了午時了,飯菜自然是都倒掉拿去喂豬了,難道你還想吃?”

白竹頓時氣的臉色鐵青:“放肆!”

她這是什麽意思?竟然拿自己與豬相提並論,簡直是該死!

“怎麽了?自己來晚了還有理了?”正在忙著洗碗的大媽不屑的撇撇嘴:“狐假虎威也得有個度不是?真把你身後的主子當老虎了?”

白竹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隻是告訴你別狗仗人勢而已,這是後廚,還輪不到你個小丫頭在這裏指手畫腳的,趕緊給我出去!”

“我偏不,娘娘可是等著吃飯呢,你敢讓娘娘餓肚子?”

“什麽娘娘不娘娘的?這規矩是太子殿下親自定的,她自己錯過了時間關我什麽事兒?有意見去找太子殿下好了,何必為難我這個下人?”說著,大媽繼續低著頭刷洗著碗筷,再也不理會白竹。

什麽叫做虎落平陽?什麽叫做舉步維艱?白竹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可她又能如何?除了默默的忍受,也就隻能盼望白子茹有些能夠得勢了吧?

隻是,這可能嗎?

恍惚間,白竹的眼前似乎又出現了昨晚芷萱那張和善的臉龐。若是她是自己的主子……

呸呸呸,自己在想什麽呢?

忠臣不事二主,自己雖然不是忠仆,卻也曾經得罪過對方,她又怎麽可能真的摒棄前嫌,收自己做心腹?

即使去了,也不過是個跑腿的炮灰吧?白竹不禁歎息,心中也暗自懊悔:要是當初沒聽二夫人的話,沒得罪她該多好?!可是誰又能想到像白憶瑤那樣身份比自己還要卑微的女人竟然也有鹹魚翻身的時候?

果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什麽?竟然將飯菜都喂豬了?”白子茹氣的渾身發抖,卻沒了再喊的力氣。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又整整一上午沒吃過東西,若是她還有力氣大喊大叫,她就不是嬌生慣養的白子茹了。

“小姐,要不我去街上給您買些糕點回來?”白竹扯著嘶啞的嗓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雖然她也知道白子茹現在心煩,根本不願意聽見自己的聲音。可該說的話她還是要說的,這是她做奴婢的本分,也是她的義務。

再說,若是白子茹真的就這麽一病不起了,那她這個貼身丫鬟又會有怎樣悲慘的命運?即使是為了自己,她也不會讓白子茹出事的。

“這還用說?趕緊去啊?愣著做什麽?”白子茹有些不耐煩,催促著白竹趕快去買些糕點回來。一回頭卻發現白竹竟然還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還一副為難的模樣看著自己:“幹什麽?還不快去?”

“小姐,我沒有錢……”摸著自己早已空癟的錢袋,白竹心中一陣陣發酸。身為白府的丫鬟,她什麽時候窮困到了這種地步?

這一切,都是拜白子茹所賜,若不是她強行將自己從二夫人那裏要來,自己又怎麽可能會到這種地步?

“錢錢錢,難道本宮還會欠你錢不成?先墊著,到時候一起給你。”

白竹委屈不已:“可是奴婢已經身無分文了。”

“什麽?你怎麽花的這麽快?”

看著還一副詫異模樣的白子茹,白竹突然很想狠狠的對著她的臉猛踹幾腳。她還有臉問?是誰每天早上都要用上等龍井漱口的?是誰每天都要在房中點上上等紫檀香的?又是誰每晚都要用珍珠粉敷臉的?

這些東西哪樣不是價值連城?若不是自己還有些家當,她的那些奢侈用品早就斷了,現在還嫌棄自己用的多?什麽人呐?我呸!

當然,這樣不敬的舉動白竹也隻能在心中YY一番了,她若是真的這麽做了,恐怕非被白子茹活活打死不可。

“把這玉鐲子拿去當了吧!記得要把剩下的銀子還給本宮,你要是敢私自吞本宮的錢財,休怪本宮無情,到時活扒了你的皮!”警告了白竹一番,白子茹萬分不舍的從自己的手腕上摘下了一隻晶瑩剔透的玉鐲子,小心翼翼的遞到了白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