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子軒的動作十分的無禮傲慢,可一向都被眾大臣巴結的老太監卻愣是沒敢表現出一點的憤怒。看他那平靜的表情,似乎早已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了似的。

“奴才定會原話轉達,隻不過……”老太監麵露為難之色,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皇上的決定是很難改變的,可試試總比不是的強。皇上能為翎凰幾次改變決定,那麽難道就不能為了我和紫荊改一次嗎?更何況……翎凰也是希望憶瑤不受到傷害的吧?”白子軒的嘴角掀起一個嘲諷的弧度,隻是不知這是在嘲笑翎凰,還是諷刺自己。

曾經,他是能感受到憶瑤對他的那份隱約的愛慕之情的。可是為了他所謂的大業,他還是傷害她了。甚至,還險些害了她的性命。

如今她的心,她的人都給了其他的男人,他又有什麽可說的?是他,親手將她推進了別的男人的懷中,他有什麽資格怨恨?說白了,自作孽,不可活!

可無論如何,也還是希望她幸福的!

如果,那個男人能給她幸福的話……白子軒在心裏默念道。

“那……奴才這就告退了。”老太監恭恭敬敬的弓著腰說道。

白子軒擺了擺手:“去吧,以後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偷偷潛進這裏,至少,也要換個人來。你是皇上身邊的親信,一旦被有心人抓到,會出大事的。”

“喳!”老太監再度恭敬的施了一禮,向後退了幾步,瞬間消失在了白府。

“真不愧是皇上,連身邊一個走路顫巍巍的老太監竟然都身手不凡。”白子軒喃喃自語著,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與皇室之間的差距果然還是很大,至少,那種百年遺留下來的底蘊就不是他能媲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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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深夜,但無數個絢麗的燈籠還是將這偌大的皇宮照耀的如白晝般輝煌。

禦書房內,皇帝麵無表情的看著正恭敬的跪在地上等著自己訓示的老太監,沉聲說道:“他當真這麽說?”

“回稟皇上,一字不差!”他是個死忠的太監,無聊任何人說了任何話,隻要是與皇上有關的,他都會一字不差的記在心裏,然後回稟給皇上。雖然有些話會引起皇帝對某些人的不滿,但他卻絲毫不在乎。

有本事,不要在他麵前說啊?

對著他這個皇帝的心腹說皇帝的事情,與對皇帝說又有什麽區別?反正,皇上一樣會知道的,不是嗎?

也正是因為如此,即使他對白子軒的態度再如何恭敬,也依然會讓皇上知道他的一切。

“好,真的很好!”皇帝怒極而笑,身上原本還算平和的氣場霎時變得無比的淩厲:“一個奴才生出來的私生女而已,竟然有如此狐媚的能力,將朕的兒子勾引的神魂顛倒。自古紅顏禍水,朕若是能容她活下去,豈不是壞了這江山社稷?”

老太監低著頭,沒有做聲。他知道這種時候他絕對不適合開口說話,也知道皇帝定然會有下文。

果不其然,在皇上沉吟了些許後,真的再度下了命令:“讓白子茹不要有忌諱,繼續對付白憶瑤。我就不信,那女人還能翻了天了不成?”

“喳!”老太監領了命令,恭敬的退到了一邊。有了白子軒的警告,晚上是決計不能再潛入白府的了,否則白子軒一定會對他出手的。

白子軒是主,他是仆。他又怎麽能對白子軒出手?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即使皇上不怪他,他也會怪自己的。

隻是他有些不明白,皇上一向睿智,又怎麽會在這件事上如此堅決?隻不過是個女子罷了,又能掀起什麽大風大浪?有什麽好顧忌的?

老太監疑惑的神情沒有逃出皇帝的眼睛,對於這個從他還是孩童時便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公公,他自然是將他當做真正的心腹的。無論什麽話,他都願意對他訴說。

高處不勝寒,這皇帝的位置雖然被眾人垂涎,可也同樣讓他失去了太多。比如,朋友!

可沒了朋友,那諸多的壓力與各種繁雜事情他又該對誰訴說?憋在心裏嗎?他做不到!如果真的都獨自記在心頭無法發泄的話,他一定會變成瘋子的。

因此,這位身居高位的老太監便成了皇上訴說的對象。好在他是真正的死忠派,雖然得知了皇上的諸多秘密,卻從來沒有透露出去一星半點。也正是因為如此,皇帝也一直沒有殺他滅口。

畢竟,培養起下一個訴說的對象,似乎有些困難。

皇帝沉聲問道:“你可知道,翎凰、林紫荊還有白子軒各自最優秀的領域是哪兒?”

“太子殿下掌管邊塞重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將相之才。林少爺將商鋪酒樓發展的淋漓盡致,開遍了大江南北,乃是國家第一財神。至於駙馬爺……奴才不知!”

“哼,你當然不知道。你以為子軒他就一直循規蹈矩的在白府呆著不成?他手裏的勢力,又豈是一般人能了解的?這三個人不是有權就是有錢,再不然就是有勢。若是他們都成了那個白憶瑤的裙下之臣,那這國家到底是朕的還是白憶瑤的?”

皇帝冷笑著,繼續說道:“無論這個白憶瑤是有心還是無意的,能聚攏他們三個對她的愛慕之心,就是她的罪過。為了國家的江山,此女決不能留。即使他們三個恨朕,那朕也絕對不會後悔!”

“老奴愚鈍,此時才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真是罪過!”老太監對著皇上恭敬的說道:“這樣的一個女子,白子茹又如何能奈何的了她?”

“白憶瑤懷孕了,不到一個月,將這話轉達給白子茹,她會明白朕的意思的。”

懷孕了?老太監一怔,頓時覺得不可思議。怪不得皇上會妥協答應讓太子娶了那個女人,原來是因為那女人有了皇家的血脈。

不過,既然知道那女人懷有身孕,那皇上為何還要……

是了,即使有了皇室的骨肉又能如何?比起江山社稷,那還未孕育成型的孩子又能算的了什麽?更何況,還是個身份卑賤的女人懷有的孩子。

嗯?尚未成型?皇上剛才說了什麽?懷孕一個月?這剛懷孕一個月便能摸出喜脈了?神人不成?

老太監險些一口氣背過去,不可思議的看向了皇帝。

不過,這一次皇帝並沒有再為他解惑。有些秘辛,即使再親近的心腹也絕對不能對他們說出來。

想起翎凰描述出的那兩個古怪的老人,皇上的心中便猶如翻到了五味瓶一般,翻滾著酸甜苦辣。

多年前的舊賬終究還是要被翻出來了嗎?那兩個掌握著他篡權奪位的老人,真的隻是隱居了,而不是死了?

要是他們將那些證據交給了白憶瑤,自己會不會被皇宮裏那些平日裏不問世事的老不死的拉下馬?而自己的孩子,還有沒有希望登上帝位?

這一切,他都不得不考慮。

不管了!無論如何,白憶瑤都必須死!死死的握了握拳,皇帝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決絕的殺意!

“退下吧,今晚哪兒也不去。”皇上的一句話,便粉碎了後宮無數佳麗一夜的等待。

不過老太監卻早已習以為常。那些妃嬪們的勾心鬥角也的確是夠讓人心煩的了,皇上忙了一天,現在心情又不是很好,自然不願意再被那些女人吹所謂的“枕邊風”。

“等一下!”皇上突然又叫住了正欲退下的老太監,再度吩咐道:“朕今晚去皖妃那裏去。”

“啊?”

皖妃,便是白青岩的親妹妹白皖兒,一個外表柔弱實際上野心極大的女人。可以說,晟睿和白青岩之所以會造反落得今日的下場,她功不可沒。若不是她在得知皇上欲立翎凰為太子的那刻起,她便開始了處心積慮的算計。

她們這些妃子,也真是挺可憐的。

沒能懷上龍種的,待到皇上百年之後,就要統統陪葬。

可若是生下的皇子卻不受寵愛的,那麽這妃子也休想母憑子貴。雖然不至於陪葬,也落不了好下場。畢竟,當年後宮之內勾心鬥角,會得罪很多人。萬一哪個曾經得罪過的人得了勢,那這個不受寵的下場便顯而易見了。

皖妃便是這後宮之中最為焦急的妃子之一,因為,她為了謀求皇後的位置,真的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

憑借著她哥哥的地位,還有六皇子的份上,皇上也一直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她沒鬧出什麽大事,皇上從來都不會過問。

可自從六皇子與白宰相謀反之後……

翎凰在平定了他們的謀反之後便對著皇上轉達了白青岩最後的請求,而皇上也答應了。白府得到了保留,沒有受到牽連。雖然情況大不如前,但是有白子茹這個未來太子妃的威名還有白子軒這個駙馬撐著,倒也沒什麽大事。

可皖妃就不一樣了,後宮的爭鬥比起官場毫不遜色。這個沒了白家庇佑的皖妃更是被其他妃子整的淒慘無比。她的生活,連個宮女都不如了。即使如此,皇帝也從未幫過她一絲一毫。

可現在皇上卻……

去皖妃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