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晴月心口一緊，過去到門邊，往貓眼看出去。
真的，外麵站著的人，是柯建華。
瘋了瘋了……
這混蛋又搞突襲！
莫晴月扭頭看一眼周明瑄，特地把吊帶往下拉，這才開門。
門開，莫晴月秒變人設的不耐煩：“靠！誰啊！”
待柯建華躥進房間內笑嘻嘻地說：“嫂子，是我。”
莫晴月故作嚇一跳地把吊帶扯回來，驚慌失措地看著柯建華：“你，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柯建華笑笑，對著走過來的周明瑄點頭：“許哥。”
周明瑄把莫晴月拉到身後，瞪眼：“你小子是不是瘋了？！”
柯建華吸吸鼻子，看著都不待見自己的兩個人說道：“打擾你們睡覺了，真是。但小弟這情況有變，要著急離開，所以隻能厚著臉皮提早來拿錢。”
“你神經病啊，這會兒銀行都關門了，我去哪兒給你找五十萬去？！”
柯建華點頭：“說的是，所以我來要個欠條。”
莫晴月皺眉：“欠條？”
柯建華從袖子裏拿出已經準備好的欠條，給周明瑄：“許哥，你在這裏簽下你的名字摁下手印，之後我老大會找你來收的。”
周明瑄：“你老大？”
柯建華皮笑肉不笑地勾唇：“對，我老大。”他拿出手機當著周明瑄和莫晴月的麵按下發貨的郵件提示。
周明瑄還來不及說什麽，柯建華就把筆遞上。
周明瑄隻好接過筆和欠條，在右下角寫下自己的名字：許昌。
柯建華抓過他的大拇指，迅速提上來的小刀往上一劃。
周明瑄感覺到一陣短暫的刺痛，他直接抓著他大拇指往名字上一印。
“得，完成。”
柯建華笑嘻嘻的臉色始終帶著一股悄摸的狠意，他順帶脫下周明瑄手腕上的手表：“許哥，這表不錯。借小弟當個路費。”
然後他揚長而去，一氣嗬成。
莫晴月耳機裏傳來陸然的詢問：“怎麽樣？抓不抓？！”
莫晴月皺眉。
每次在對柯建華抓不抓的回答上，都格外困難。
好像有一根繩子在扼住脖子，但腦子又特別清醒。
這次柯建華主動自投羅網，真的可以抓。
可他偏偏又丟出一個“老大”來，這正好擊中莫晴月的猜測。
如果抓了柯建華，這個老大會不會從此沉入海底摸不到了。
“晴月？！”
莫晴月眉心凹陷，閉上眼睛聽到自己說：“不抓。”
世界頓時安靜。
仿佛能聽到外麵柯建華跑遠的聲音。
周明瑄想給莫晴月一個擁抱，但看到她像一顆鬆樹一樣在風中淩亂。
他想給她維持住警察的尊嚴，所以思索再三還是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莫晴月搖頭：“我沒事。”
她的視線落在周明瑄光禿禿的手腕上：“對不起，讓你損失了一塊手表。”
“沒什麽。”
“多少錢，局裏能給你報銷。”
“沒多少，三十幾萬吧。”
“……”
耳機裏的陸然：“……”
世界又是一片安靜。
碼頭那邊真的打給了周明瑄，說周明瑄有一批貨需要代收。
柯建華這個買賣真的談成了。
周明瑄看著大拇指上的小小切口，不由好奇為什麽柯建華這麽守誠信。
“他如果就這麽逃的沒影沒蹤，坑我一筆我其實也找不到他去。”周明瑄見識了柯建華幾進幾出的雞賊和謹慎，非常不習慣這次的誠信守義。“除非……他想跟我再做幾筆生意。”
莫晴月往更深一層想：“又或許，他對你的身份還是保持著一定的存疑。而他的老大本事更大，一旦發現你有問題，可以通過貨源找到你幹掉你。”
話說出來後，莫晴月心裏像漏了風的樹洞，四麵不著調。
因為她的關係，讓周明瑄跌入了更深的危險中無法脫身。
這層“許哥”的馬甲徹底不知道要穿到什麽時候去了……
周明瑄看懂莫晴月眼神裏的愧疚，擺擺手：“算了，誰叫我是天選許哥呢。”
“隻不過得麻煩你們把我的工作室從北明鄉搬出來一下。木雕的作品我得繼續做，現在已經耽誤進度了。”
莫晴月點點頭。
周明瑄自嘲一笑：“看來我還是更適合生活在城裏。”
從G市搬回北明鄉，本以為要在家裏的院子裏做很長一段時間的山下散人，沒想到這麽快又回到了市裏。
莫晴月也沒想到，自己的臥底女友任務要這麽繼續下去了。
漂然的紅發，身上的吊帶，還有那討人厭的高跟鞋……雖然吧，她不用每天都待在周明瑄身邊。
莫晴月回去跟陸然他們商量了一下，看是繼續租這裏還是租個別的地方作為周明瑄的新家。
陸然提問：“為什麽不能回到北明鄉去？”
“作為倒騰祭祀木頭的老板拿了貨當然是不在這兒待著了啊。那周明瑄回到北明鄉躲一段時間當做消失一段時間不是挺合理嗎？”
莫晴月：“消失一段時間是合理，但誰都不定人家神通廣大到什麽地步，一旦查到北明鄉就都露餡了。所以北明鄉萬萬不能回去，至於你說的消失一段時間……許哥有自己的散貨渠道，接了貨安排下去，自己在這兒住著，平時雕刻雕刻木雕作品背地裏數著錢，這樣的形象很正常吧？”
陸然看看其他人：“那誰來安排那些貨？？”
莫晴月擠笑，給出“廢話”的白眼。
陸然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這麽大量的貨，都安排下去祭祀用途，真的……得費一番功夫。
莫晴月跟所長請示，所長讓她連夜打個報告他拿到市裏批。
這個柯建華既然是條大魚，就得動用更大的力量來做鋪墊和配合。
莫晴月讓陸然把一部分的監聽攝像設備都拿回去，剩下一人份的給她就行。
陸然堅持要留下來陪她一起。
“別傻了，鄉裏本來就不夠人手。你待在這裏所長會發瘋的。”
“我已經遞交了申請報告，行動組必須要兩個人互相監督，這是規矩，你忘了？”陸然義正言辭，說什麽都不肯回去。
莫晴月苦笑：“行吧，你不介意看到我跟許哥輕輕我我的，你就待著吧。”
陸然頭上掛黑線：“……”
他轉身收拾器材，不時地回頭打量此時此刻判若兩人的莫晴月。
“莫晴月。”
“嗯？”
“你是不是挺享受現在的角色扮演的？”
“什麽意思。”
“沒什麽，我隻是想提醒你，你現在是在為了抓柯建華角色扮演，人家是許哥，不是周明瑄。”
“……我當然知道！”
莫晴月一字一句，但被陸然這麽強調提醒，心裏有那麽一點不得勁。
“知道就好。我怕你忘了。”陸然回頭淡淡一笑，再轉過頭去時不可抑製的悵然若失。
就這樣，大部隊回去了。
莫晴月跟陸然留了下來。
身為許哥的女人，莫晴月的人設是愛搓麻將混跡酒吧的從良風塵女。
她得去這些地方混個臉熟，然後透露一下自己出去幾天的消息，那麽這幾天就可以不用出現，去幫忙把接到的木頭的貨，以許哥的名義安排下去。
這可是個大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