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麽可以有這麽邪惡的念頭？
她應該想到的不是柳枝之後會不會醒來，能不能康複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莫晴月聽到莫蕭和蔣麗的聲音環繞左右。
“女兒，你別這樣。你這樣媽媽害怕……”
“你爺爺如果遇到你現在這樣的事情，他會內耗嗎？”莫蕭心痛又忍不住責備，“你忘記你爺爺說的話了嗎？不要做沒有意義的事情！那樣隻是浪費時間！”
莫蕭很少生氣，他總是輕聲細語的。
可是這一次，他發脾氣了。
莫晴月看著爸爸在自己麵前來回走動，像高中老師一樣為了說明一道題目，反複地想要把她叫醒。
“爸，我也不想想的，隻是腦子……不受我控製。”莫晴月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努力微笑。
可她一扯嘴角，眼眶就濕潤了。
當警察，就要有無敵鐵金剛的意識。
老紅眼睛怎麽行？
可這段時間，莫晴月已經數不清自己紅了多少次眼睛了。
蔣麗心疼地把莫晴月抱入懷中，罵莫蕭：“好了，女兒現在要的是安靜是陪伴，你老說這些大道理有什麽用？！雖然對方有錯在先，但現在躺在**變成植物人了，這擱誰誰壓力不大啊？！”
莫蕭閉上眼睛，仰著頭也是一團亂麻。
他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對莫晴月被人帶走囚禁的事情很是訝異。
莫晴月有驚無險，對方腦出血很可能醒不過來。
這兩個消息對衝了一切，完全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該緊張。
趕到醫院，飛鳥第一時間迎他們過來，說很擔心莫晴月的精神狀況。
他們一看，莫晴月整個人像抽走了靈魂，隻剩下一具軀殼坐在椅子上。
上次從土坑裏出來，她都沒有這樣過。
基於對這個女兒脾氣的了解，莫蕭真怕她就這麽淪陷在柳枝的昏迷裏，不可自拔。
那就廢了。
這時飛鳥走過來道：“晴月，章雪提供的車牌有消息了。”
莫晴月緩緩抬頭。
燈光將她臉上的愧疚和茫然照得清清楚楚。
這個時候，隻有不斷地工作或許才能轉移她的注意力。
飛鳥心有不忍地問：“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蔣麗抱著莫晴月，心痛難當：“讓她休息吧！還要讓她去哪兒啊？她沒怎麽吃東西又這樣精神掏空，實在沒力氣……”
“不，媽，我要去。”莫晴月推開蔣麗，抓著飛鳥的手就要走。
但事實上，她真的連走路都不太穩當。
蔣麗說什麽也要把她拉回來，莫蕭選擇支持莫晴月。
“讓她去吧，她現在需要精神動力。”
蔣麗情緒崩潰地捶打莫蕭：“都是你！當初她要回來當警察你為什麽不攔著她啊？！好好的一個女孩子，為什麽要幹這麽冒險的工作啊！嗚嗚嗚……”
看著莫晴月踉踉蹌蹌離開的，除了他們，還有周明瑄。
他望著莫晴月的身影，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這時他拿出手機，看著上麵COCO打來的未接來電，主動回撥過去：“我事情辦好了，現在就過來。”
……
找到了紅姐的車。
停在了二級公路下麵一個村子的菜地旁。
飛鳥他們發出的車牌尋找，攜帶懸賞。
所以雖然花了點時間，但效果顯著。
莫晴月跟飛鳥過去，看到了停著沒有人的黑色奧迪。
最先發現的人是附近的年輕村民，消息靈通，知道在找這個車牌的車子，他看到了就通知警察了。
同事們已經對著這輛車進行勘察。
飛鳥繞著車子走上一圈，檢驗科的同事從裏麵探出身子：“發現了血跡反應。”
莫晴月走上前站在後車廂後麵，往裏麵看。
車子裏沒有過於淩亂的畫麵，也不像是打鬥過。
檢驗科的人發現血跡反應的地方是在副駕駛座。
莫晴月看向不遠處的村子，低聲思考低喃：“如果人受傷了，那應該會想辦法療傷休養。可他們著急離開……所以應該是第一時間找另外一輛車走了。”
她又看看周圍，隻有通往主路的一個監控。
莫晴月看向飛鳥，飛鳥第一時間點點頭：“監控同事打給交通部，調取中。”
“咱們現在有紅姐的畫像了，村子裏的人要摸排一遍。看看有沒有人拿了錢，做了不知情的幫凶。”飛鳥從同事手裏拿到村子裏戶頭資料，厚厚一遝，分了一大半給莫晴月。“咱們的工作就是這樣，結果怎麽樣還不一定，但在前期必須要付出大量的精力。”
莫晴月拿過來，怔怔地望向飛鳥。
飛鳥寬慰道：“放心吧，雖然你是片警，但我可以做主讓你打個下手的。”
莫晴月感激道謝：“謝謝你，飛鳥。”
“謝要怎麽論？不是你的話，我們也不會拿到這麽多的資料。”飛鳥拍拍莫晴月的肩，“咱們一起加油吧。”
莫晴月暫時擱置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情，先做手頭的事情。
就算現在是高科技的時代了，很多地方還是沒有完全普及。
依然少不了靠笨辦法進行排查的這種大量工作。
這個村子裏除了留守的老年人，也有不少返鄉的年輕人。
突然出現的警察，他們顯得都很警惕。
莫晴月問了十幾個人，他們都是瞟一眼紅姐的畫像直接搖頭擺手——
“不知道。”
“不認識。”
“不清楚。”
“你找別人問問吧。”
比起真的不清楚情況，感覺他們更多的是不想惹麻煩。
莫晴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警服，進了村子裏一個服裝店。
幾分鍾後，她穿著村子裏婦女的標配出了來，一頭幹淨利落的馬尾編成麻花辮。
人還是那個人，氣質完全不同。
每個村子裏都有那種地頭蛇，專門負責那些陰暗處的生計。
如果紅姐真的是靠這裏的人，換了一輛車離開的。
找到這裏的搞這種生計的人，興許有突破口。
莫晴月嗑著瓜子，進了一家熱鬧的棋牌室。
迎麵而來的煙霧繚繞，撞擊耳膜的粗口……
莫晴月在這些人中尋找可以下手的目標。
“開杠！杠上開花！拿錢來！”
“洪哥，你今天手氣這麽好，我們可怎麽辦啊。”
“少廢話。拿錢來，你上次欠的錢還有一千五呢，別跟我打馬虎眼！”
“哎喲，知道了知道了，這麽凶！”
莫晴月注意到這個洪哥，人狠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