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巨響,電梯門被炸開。

火藥味四散彌漫,衝淡了房間裏的甜膩花香。

蘇蔓偏過頭,隻見一個高大精瘦的身影斜靠在電梯門口,手裏舉著類似火箭筒一樣的玩意,眼裏的戾氣隔著一層薄霧都能殺人。

他還穿著離開時穿得那件大衣,隻是比起離開的時候,這件羊絨大衣多了許多道口子,已經結痂的血塊糊在周圍,當時經曆的慘狀可見一斑。

蘇蔓久久凝視著這道身影,直到眸底泛起水光,淚水滑落臉頰。

“聞川……”

她輕聲喚著男人的名字,泛白的唇終於有了一點血色。

他沒死。

沒有被子彈射中眉心,沒有摔落懸崖,也沒有變成肉泥。

他就這麽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麵前。

“哭什麽?”

厲聞川咬著半根熄滅的煙,燈光打在他沾滿血汙的臉上,張揚而又瘋狂。

蘇蔓覺得自己真沒有出息,怎麽眼淚就是止不住呢?

她想抬手抹掉眼淚,卻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手早就被厲文彥折斷了,光是動彈一下就疼得猶如被萬隻螞蟻啃咬。

“你怎麽沒死……?”

厲文彥又驚又懼,舉起床邊的小刀對準厲聞川,眼神像是在看鬼。

厲聞川吐掉那半截香煙,笑得邪氣無比:“因為知道了你在**和我的女人廝混,所以變成惡鬼從山崖底下爬上來啊。”

“……”

這句原本厲文彥在**拿來侮辱他的話,現在被他原原本本地還了回去。

“你……你別過來!”

眼見厲聞川扛著火箭筒一樣的玩意兒邁著步子走來,厲文彥急忙用一隻手揪起蘇蔓的長發,將她整個人從**拽起來後,又將刀抵在了她的脖子附近。

“你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厲聞川停下了腳步。

他抬眸,一雙黑如深淵的眼珠子死死地盯著厲文彥手中的那把刀。

厲文彥忽然笑了:“你跪下,爬過來!”

厲聞川沒有動,眼神裏散發出來的殺氣又濃了一些。

“快點!你還要不要你女人的命了!”

厲文彥自知落在厲聞川手裏終將一死,好在他現在手頭上有蘇蔓,至少可以要挾住對方,覓得一條生路。

但現在,比起生死,他更想踩上厲聞川一腳。

被下水道的臭老鼠踩上一腳的天之驕子,想想就讓人開心。

“快跪下!不然我殺了她!”

厲文彥嘶吼著,拿刀的手緊了又緊,蘇蔓白皙的脖頸處瞬間出現了一道血痕。

“別……別跪……”

蘇蔓努力掙紮著,她寧願自己現在被厲文彥一刀割破喉嚨,也不想看到厲聞川因為她的緣故向厲文彥這種人下跪。

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朦朧中,她見到厲聞川的身影踉蹌了一下,膝蓋慢慢下滑。

“別……”

厲文彥眼睛眯著,綻放著愉悅的精光,看著一向高傲的厲聞川在他麵前緩緩跪下。

眼見厲聞川的膝蓋就要著地,蘇蔓咬緊牙關,用完全被折斷的手腕借力,頭用力撞向厲文彥的太陽穴,砰一聲,厲文彥眼前一黑。

等他反應過來再要抓著蘇蔓時,厲聞川已經閃現到了他的麵前。

厲文彥先是看到了一雙眼睛。

他這輩子都不曾看到過這樣一雙眼睛,人類該有的情緒找不到一丁點,隻有野獸般的殺戮。

被這樣一雙眼睛盯著,厲文彥的第一反應已經不是害怕。

在死亡真正到來的時候,所有的生物都會變得極為平靜,因為他們知曉,死亡是必定的結局,掙紮隻是徒勞,倒不如安靜地迎接自己的終結。

厲文彥的脖子是在一瞬間被掐緊的。

呼吸驟停,他像是一隻被人掐緊咽喉的大鵝,懸在半空中用力撲騰,卻始終徒勞無功。

下一秒,就在厲文彥即將徹底停止呼吸之時,厲聞川一鬆手,將他整個人摔落地麵。

厲文彥眼前還未來得及清明,一隻破損的皮鞋狠狠地將他的臉碾壓至地麵。

一下又一下,他半張臉被粗糙的鞋底磨過,血流了一地。

鞋子再鬆開時,厲文彥已經是半毀容的狀態。

他嘶吼一聲,用盡全力站起身,抄起旁邊的一張矮凳就要往厲聞川頭上砸去。

“小心!”

蘇蔓在旁大喊,厲聞川冷著臉靈活閃過,反手抓過矮凳往厲文彥頭上一砸。

木屑四濺,厲文彥眼前陷入了短暫的黑暗,轟隆的耳鳴聲震得他頭痛欲裂。

哐啷。

他聽到了極為清脆的一聲。

似乎有誰把什麽金屬物件扔到了地上。

他混沌的腦子想了半天,終於驚覺是他自己手中的刀掉地了!

厲文彥驚慌地想要低頭去撿,厲聞川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伴隨著骨頭斷裂傳來的異響,他再沒有任何一點還擊的力氣,隻能趴在地上艱難的蠕動著。

宛若一條擱淺瀕死的魚。

而手握著刀居高臨下看著他的厲聞川,則是即將要屠宰他的屠夫。

厲文彥狼狽地向前爬著,下一瞬間,脊背被人狠狠踩住,冰冷的刀鋒割開了布料,貼在皮膚上的那一刻帶來詭異的觸感。

“救……”

“啊──!”

厲文彥還未來得及呼救,刀鋒已經深入了皮膚幾寸,皮肉割開,鮮血四溢,有那麽幾個時刻,厲文彥想到了砧板上的魚。

他此時此刻就是一條砧板上仍人宰割的魚!

“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頭頂傳來厲聞川冷得不能再冷的發問,這場淩遲現在才正式開始!

刀子在厲聞川手上來回翻轉,銀白色的寒光不斷在厲文彥眼前掠過,高級的酒店套房在這一刻成了一個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的屠宰場。

“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已經被剖開大半個後背的厲文彥奄奄一息地哀求,有好幾次他因為劇痛陷入了昏迷,厲聞川都會用不知道什麽法子將他弄醒。

他清醒地接受著這場沒有終點的淩遲。

他快瘋了!

僅有的一點理智讓他苟延殘喘著向厲聞川談條件:“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是厲天舜的兒子,是你的弟弟,你要是殺了我,你以為你還能坐上厲家主事人的位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