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越咳越厲害,可惜身旁連個丫鬟都沒有,餘非晚就這樣看著老太太咳得臉色漲紅,拐杖重重杵在地上,表達著憤怒。

為了不讓人知道孟九安所做之事,老太太在叫她進來時早把丫鬟都支開,現在也隻能活受罪。

緩了好一會,老太太才平靜下來,喝口茶,渾濁的老眼裏滿是嚴厲:“餘非晚,成婚當晚的事是為了幫九安,現在他得到差事隻會對你更好,雖說這不是你的錯,但清白對於女子來說終究還是重要的,還是那句話,世人眼裏隻有結果,沒有原因。”

“所以呢?祖母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我對這些早就不計較了。”她攤開雙手,麵上掛著不甚在乎的笑,世人怎麽想她無所謂,她隻用記住罪魁禍首就行。

老太太站起身子指著她,開口就列出她幾樁罪:“你從進門以來便不曾向長輩請安,還總是深夜才歸,完全不守婦道、不敬長輩,更沒盡到伺候夫君的責任,今晚你便跪到祠堂,麵對著列祖列宗思過。”

“我明早還要救濟難民,得早些休息,祖母,懲罰的事以後再說吧,我有些累,就不陪祖母在這裏聊天了。”她打個哈欠往外走,完全不管老太太黑下來的臉色。

老太太怎麽能容忍她這樣挑釁長輩威嚴,她對外大聲命令:“來人!把她給我拖到祠堂去,沒我命令,不許開門!”

屋外頓時衝進來三名丫鬟和兩名嬤嬤,二話不說就來抓她。

餘非晚迅速的散出一包迷藥,成功藥倒一名丫鬟。

“快製住她,把她身上藏的藥和銀針都找出來扔掉。”老太太似乎早有防備,料定她雙拳難敵四手。

幾個下人齊齊從兩邊製住她,一個手勁大的嬤嬤直接打在她後腦勺處,她兩眼一黑,徹底昏死過去。

春水院裏。

舒錦兒正在床榻上纏著孟九安的腰,媚眼如絲看向他:“侯爺,姐姐如今完全不跟你一條心,你真的打算讓她救濟完難民後休了你?”

孟九安眼裏都是欲色,呼吸越來越粗重,手也不安分起來:“我怎麽可能讓她休夫?那我以後在京中還有什麽麵子?”

“本侯留著她自然有用。”

舒錦兒受不住他的挑撥,輕吟出聲。

可她還是擔心道:“若姐姐真的休夫,侯爺不僅不能利用她,還會讓她帶走嫁妝,豈不得不償失?皇上金口已開,不可能收回的。”

孟九安低頭咬住她的耳珠,在她耳邊道:“那你覺得要如何做?不如除了她,還能吞掉嫁妝,也算她有點用。”

他心裏一狠,便說出這麽個決定。

此計正中舒錦兒下懷,她口吐幽蘭,用柔情的話說出最殘忍的計謀:“錦兒也這麽覺得,因此早就安排好一切,不會髒了侯爺的手,侯爺不會怪罪錦兒吧。”

箭在弦上,孟九安隻想發泄心中欲望,哪還思考別的?他順著舒錦兒的話哄道:“本侯怎麽會怪你?既然她不能為本侯所用,也別怪本侯心狠,還是錦兒懂本侯的心思。”

舒錦兒心底升起一股冷意,想到自己瞞孟九安的事萬一被發現,他會不會也這樣對她?

不容她多想,一股酥麻的電流傳遍全身,她驚叫一聲,聽到孟九安不滿的聲音:“錦兒,同本侯歡好,你居然走神?本侯要懲罰你。”

舒錦兒來不及思考,便跟著他墜入無盡深淵。

……

餘非晚聞到一陣香火的氣味,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祠堂裏,而門外燃燒著熊熊烈火。

她聽到嘈雜的救火聲,還有玉蘭的哭喊聲。

“夫人,您能聽到我說話嗎?夫人,您等我,我去找人救您。”

怎麽回事?孟九安想殺她以絕後患?漫天的火光讓她心裏升起強大懼意,她從地上爬起,跑到門口,才發現祠堂的門已經被人鎖上。

濃煙滾滾,她腦海裏驀然閃過無數痛苦的喊聲,有什麽東西在腦中炸裂,屍身火海的畫麵不斷在她腦中閃現。

她大喘著氣,覺得自己呼吸越發困難,頭腦昏昏沉沉隻感受到周圍滾燙的熱意,沒想到這一世孟九安提前動了手,她不能就這樣死去,她不甘心。

求生的意誌強撐著她再次站起身,她向窗邊走,然而越燒越烈的火讓她再次倒下,昏迷前,她掏出一支發簪折斷,就算死,她也要留下證據,讓攝政王為她報仇,不能便宜了孟九安。

玉蘭跑得摔倒好幾跤,她臉上都是灰塵,衣服也狼狽的不成樣子,可她顧不上這麽多,她腳步匆匆跑進春水院,卻被丫鬟攔住:“打擾了侯爺的好事,你擔待得起嗎?”

門內動靜很大,傳出的愉悅聲讓她一瞬間便明白侯爺在裏麵做什麽。

她跪在門口重重磕頭,眼淚止不住往下流,大聲道:“侯爺,祠堂走水了,夫人還鎖在裏麵,求侯爺救救夫人。”

裏麵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加激烈。

玉蘭再次磕頭,磕得額上全是鮮血:“求侯爺救救夫人,她可是您的妻子啊。”她苦苦哀求,隻希望侯爺看在夫人為他癡情多年的份上能動一動惻隱之心。

“滾!”裏麵傳出夾雜著怒氣的不耐聲。

玉蘭徹底心涼,此前她還覺得侯爺對夫人尚有一絲感情,甚至還盼著侯爺和夫人能和好如初,現在看來夫人作的決定沒錯,侯爺根本就不配娶夫人,夫人性命垂危,他卻在外室這裏享閨房之樂,當真諷刺。

玉蘭腦中一閃,趕緊從地上爬起,對,還有攝政王,攝政王一定會救夫人的。

她想都沒想,扭頭衝向府外。

攝政王府內,謝京墨正在書房裏看著卷宗,這段時間事情格外多,忙得他焦頭爛額,不過多虧餘非晚的辦法,水患得到有效緩解,很快旱災地區也能有大量水流引入。

此時,玄青推門走進書房,拱手稟報:“王爺,平陽侯府祠堂著火,府裏亂成一團,您要不要趁亂安插些人手進去?”

“不用,平陽侯還不值得本王浪費人手。”平陽侯府有一個餘非晚便足矣,諒孟九安也想不出什麽大計謀。